床上的小姑娘有些困倦地半瞇著睜開了又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住、繼續(xù)悶頭大睡。

    葉霖出了房間，和客廳里的人四目相對，沉默了一會兒后到底還是低聲喊了一句：“媽，你怎么過來了？”

    公寓的鑰匙除了凌霄之外，他就只給過母親一個人，這時候能開門進(jìn)來的，除了她再也沒有別的可能。

    陸蓉似乎是有些局促，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喊了一聲葉霖的名字后，卻一時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么。

    葉霖給她倒了杯熱水，招呼她在沙發(fā)上坐下來。

    “小霖，你都已經(jīng)快三個月沒回過家了、公司也不去了?！标懭嘏踔樱f了半句像是猛然想起了些什么，趕緊又把自己手邊的袋子往他跟前推了推，“你爸不讓我過來，今天他不在家，我才能過來看看你，給你帶了點(diǎn)菜。你一個人在家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人都瘦了……”

    母親的話匣子像是忽然就被打開了，絮絮叨叨地一一叮囑交代著，可神色和語氣間卻仍舊還是難免局促和幾絲不易察覺的無措。

    葉霖耐心地聽著，直到母親像是終于講完了，這才搖了搖頭、平靜地回答著：“媽，你放心，我很好。”

    陸蓉呆了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忽然覺得……向來好脾氣的兒子，好像有什么地方變了、和以前并不完全一樣了。

    她沉默著猶豫了片刻，卻到底還是再一次開了口、柔聲勸他：“你爸爸的脾氣你也知道，這樣和他對著干也不是辦法。小霖，聽mama的話，和你爸爸認(rèn)個錯、回家吧。你一個人在外面，父母怎么能放心？”

    葉霖沉默著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再開口時神色語氣都是一派平靜：“媽，如果你是那個女孩子，你也覺得我應(yīng)該向爸低頭道歉、然后聽他的話把無辜的女孩子送到別人床上被人糟蹋嗎？”

    葉霖向來都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時候語氣也平靜得聽不出半點(diǎn)指責(zé)的意味，卻莫名地帶著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和凜然的意味。

    第50章 禽獸不如

    第五十二章

    禽獸不如

    陸蓉怔了怔，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張了張嘴后卻到底還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將心比心，在兒子這樣平靜的反問里，卻是怎么也說不出違心的話來。

    她也是女人，而且也是一個出身普通卻極漂亮的女人，這個女孩子遇到的事她無疑很容易就能設(shè)身處地地帶入其中，也輕而易舉地就能夠想象到——如果沒有葉霖的幫助，對于那個女孩子來說究竟會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葉霖的目光和神色還是平靜得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陸蓉卻不知道為什么居然好像有些無法承受這樣的目光、下意識地微微低了頭避開兒子的視線。

    母子倆相對著沉默了許久，陸蓉才終于再一次開了口、聲音聽起來卻莫名地有些無力：“但你總是這樣和你爸犟著也不是辦法……”

    “這件事我不會讓步，除非爸和大哥改變想法?！比~霖破天荒地在對著母親時露出了不容置疑的語氣和神色。說話間他已經(jīng)站了起來，沉默了片刻，又將聲音放柔了一些、低聲道，“媽，我很好，不用擔(dān)心。你早點(diǎn)回去吧，如果爸知道你來找我，恐怕會氣得不輕?！?/br>
    這話，顯然就已經(jīng)是隱晦地送客的意思了。

    他說完，見母親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不少、有一瞬間的猶豫，而后卻到底還是在母親欲言又止的目光里抿了抿唇，只溫聲又勸了一句“我現(xiàn)在很好，你別擔(dān)心”，其他的卻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陸蓉跟著他站起身來，有些局促地捋了捋自己的鬢發(fā)，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似乎已經(jīng)變了許多的兒子，終究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又連聲叮囑著：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當(dāng)心身體?！?/br>
    葉霖的神色又漸漸緩和下來，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送她出門。

    陸蓉跟著他往門口走，卻不知為什么像是仍有些欲言又止。一直到快要走到玄關(guān)處，她才像是終于忍不住、佯作不經(jīng)意間隨口問了一句：

    “上次那個小姑娘不在嗎？是叫……凌霄？”

    “嗯?！比~霖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神色越發(fā)柔和起來，并不避忌些什么、只是隨口就答道，“她還在睡。”

    陸蓉下意識地回過頭往屋里看——主臥和客房都是朝南的房間，并排著和客廳相連。她站在這里，一眼就能看到房門仍舊還打開著的客房——空無一人。

    陸蓉的神色頓時就是一變，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問些什么、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才好。

    葉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沉默了一會兒，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們昨晚一起看電影，時間晚了點(diǎn)、她困了，就睡在我那里?！?/br>
    陸蓉的臉色陡然就是一白。

    “我們確實(shí)是在交往，但不是爸和大哥想象的那么齷齪。也是我先喜歡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葉霖并沒有避諱些什么、只是如實(shí)解釋著，“我們都有分寸，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