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灑青荷_分節(jié)閱讀_17
仿佛一說起萬花谷,凌霄的話就一下子多了起來,一雙本就有神的鳳眼這時候更是亮得驚人,“我乃圣顏真卿門下嫡傳弘道弟子。” 她背脊挺直、下巴微抬、滿臉的驕傲,渾身上下都顯出一種自負的狂態(tài)來。葉霖卻居然覺得有些理所當然——他在聽見“顏真卿”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些恍惚了。 所以,他這是——撿了一個琴棋書畫醫(yī)工花七項全能、外加武力值逆天、師門長輩牛逼得簡直分分鐘就能突破天際的……小姑娘回來? 一向對自己都頗為自信的葉二少一時間有些懵了,破天荒地居然覺得有些抬不起頭來——什么葉家二少、名校畢業(yè)、公司總經(jīng)理……這時候聽起來就都是個渣渣。 …… 葉霖其實有些弄不清自己心里那種又覺得有些與有榮焉、又覺得有些失落的微妙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有些心塞地在小姑娘吃上午飯以后回了公司、心不在焉地做完了下午的工作,可回到家、看見家里亮起的燈光和纖細的身影時,卻又莫名地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心安和放松。 只是這樣的放松并沒有能維持多久——吃完了晚飯,凌霄就在沙發(fā)上坐定、然后神色認真地看著他開了口: “葉霖,我想去上學?!?/br> “上學?”葉霖一愣,下意識有些猶豫,“你的年紀應該要上高中了——這里上學的規(guī)定和概念你知道嗎?你完全沒有基礎,恐怕……” 葉霖也不是沒有想過讓她去上學,她畢竟年紀還小、正是該念書的時候。只是又想到她對這里的知識一竅不通、怕她實在跟不上,這才沒有提起過。誰想小姑娘這時候倒是主動提了出來。 “我知道,阿蘅——哦,就是上午的那位姑娘,她叫宋蘅。先前下午時,她都已同我解釋過了?!绷柘鳇c了點頭,臉上卻并沒有什么為難的神色,“你們這里,按我的年歲當是去讀高中的。阿蘅說,小學同初*是九年,大致的學習內容她同我講了一些、我回來后也用手機查了一些。” 葉霖臉上沒什么表情,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末了卻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皺著眉問:“你不知道這些常識,她沒有起疑?” “我說自幼長在深山之中,如今親人都亡故了才下了山、被你好心收留了下來。山中與世隔絕,因而沒見過世面?!?/br> 她嘴上說著“沒見過世面”,一邊卻是眉眼微揚、一手隨意地把玩著自己的那支筆……葉霖看了眼幾乎是滿身都寫著“風流”兩個大字的小姑娘,半點都沒看出來哪里像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也真虧她能這么坦然地說出口。他正要張口反駁,開了口卻又發(fā)現(xiàn)一陣語塞——她說的……好像還真就都是事實、好有道理,他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葉二少心塞地閉上了嘴,沉默著不說話。 凌霄似乎是也并沒有指望他的回答,已經(jīng)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阿蘅說她如今大四、已然保研,故而頗為空閑、可以為我講課。我想——短則半年,長則一年,我應能于家中補完這九年的課程,不求出類拔萃、只需不漏破綻即可。屆時便可正常入學,此后再細細補課不遲?!?/br> 一樁樁、一件件,她都考慮得清清楚楚、周到得沒有任何遺漏,甚至連接下來的安排都已經(jīng)全數(shù)布置了個妥當。 葉霖沉默了一會兒,微有些遲疑、卻到底還是開了口:“畢竟是將近十年的課程,你只用一年……”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但話里的意思卻已經(jīng)是不言而喻了。 凌霄也不生氣,只是揚了揚眉、下巴微抬,輕輕地笑了一聲:“我已看過,許是如今年滿十八方為成年,小學、初中之時尚處稚齡,課程多為基礎、并不艱深。我能以十五之齡通過萬花七試,如何不能于一年之內學完你們的基礎教育?” 她長得漂亮,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美極了,但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是個顏控的葉霖這一次卻破天荒地沒有看著她失神——也許是因為這兩天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依靠著自己,讓他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和飄飄然。直到這時候她揚著眉、笑著說完了這些,他才忽然意識到,凌霄這不是在征求自己的幫助、甚至都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而只是單純地在通知自己她的決定。 她已經(jīng)計劃好了一切、做好了所有周到的準備和安排。 她根本不用依靠他,自己就能順利地解決一切問題、過得好好的。 葉霖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站起了身來,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低聲交代了一句:“你早點休息?!?/br> 腳下微微頓了頓,他到底還是又補了一句:“我已經(jīng)托朋友去給你辦身份證和戶口,到時候你就不是黑戶、可以正常上學了?!?/br> 說完,人已經(jīng)回了房間。 凌霄一手轉著筆、一手撐著下巴,看著他關上房門的方向,微微有些茫然地皺起了眉頭。 ——他為什么……好像不太高興? …… 第二天上午,宋蘅帶著凌霄去買齊了教材。 其實她說那通“山里來的沒見過世面”的“鬼話”,也不是真的就隨口說的——別忘了她還在人家面前分析過一樁兇案呢!說是山里來的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真的會有人相信?只是宋蘅是個溫柔體貼有分寸的人,不會追問打聽或是多嘴些什么,凌霄也并不想編造些什么來騙她,這才選了這個折衷的說辭。 顯然,凌霄看起人來還是極準的——宋蘅聽后只是溫柔地笑著應了一聲,只說自己可以給她補課、再也沒有多問些什么。 買齊了教材,凌霄很快就正式進入了學習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