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完了,這下什么都瞞不住了。(3000
看著樓郁霆身邊的綿綿,元書腦袋里炸了炸,正想阻止什么,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因為綿綿抬起小手,五根胖胖的手指頭朝元書空抓了抓,奶音糯糯地叫她:“麻麻,鼠鼠醒了,你過來?!?/br> 綿綿的話音落下,客房里有一秒鐘的死寂,元書捏著拳驀然抬起頭去觀察樓郁霆的神色時,樓郁霆正偏頭看著綿綿。 許是察覺到了元書的注視,樓郁霆突然轉(zhuǎn)過頭來,斂眸盯住元書。 心虛的元書本能地想要抽走視線,可是旋即意識到這樣也躲閃的太過明顯,干脆就一直硬著頭皮跟樓郁霆對視著。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面上看起來淡漠平靜,可是一顆心如擂鼓、嗓子眼更是越發(fā)地干澀。 樓郁霆坐在床上沒動,一瞬不瞬地盯著元書的眼睛。 元書還是率先錯開視線,轉(zhuǎn)而看著綿綿:“綿綿,過來。” 綿綿跪坐在樓郁霆身邊,小手抓著樓郁霆的襯衫,搖頭:“麻麻,我想跟鼠鼠一起玩兒?!?/br> “……”元書沒再說什么,直接走過去將綿綿抱了起來,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客房。 樓郁霆看著趴在元書肩頭的小女孩兒、看著這個和小時候的元書幾乎眉眼一致的小女孩兒,突然覺得胸腔里像是被人丟砸進一塊巨石,壓堵得他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的腦袋里,更像是有一根弦、在突然之間繃斷了! 眼看著元書抱著綿綿就要消失在視線范圍之內(nèi),他猛地站起身,遒勁的長腿不過邁了三兩步,就追上了元書,將她的胳膊給攥住了。 元書的身體僵硬了下,她也明顯感覺到被她抱著的綿綿瑟縮了下身體。 為了不嚇到綿綿,不得不轉(zhuǎn)過身,對上樓郁霆幽暗懾人的眼眸。 有點被樓郁霆嚇到的綿綿也跟著轉(zhuǎn)過來,小手緊緊地攥著元書的睡衣,一雙葡萄大眼在元書那被捏著的胳膊上看了看,又去看樓郁霆。 元書抬手在綿綿背上輕拍了拍,對著樓郁霆笑,盡量柔聲細語:“樓總,您這是……酒還沒醒么?” 樓郁霆一雙暗眸隱隱泛上猩紅,他不知為何有點不敢再去看綿綿的眉眼,只用下巴劃了劃綿綿的方向,嗓音晦澀而艱難:“她,是你的……女兒?” 盡管早在幾分鐘之前就預(yù)想過會被問這個問題,但是當(dāng)樓郁霆真的問出來后,元書的心跳還是短暫地停滯了下,大腦也有瞬間的空白。 但她很快緩過來,依舊笑:“樓總,您不過是一個強行借宿的外人,不懂基本的禮數(shù)倒還勉強值得諒解,畢竟您高高在上慣了。不過,您是有什么資格,對著我這個主人又是動粗又是質(zhì)問的?” 頓了頓,元書意有所指地補了句:“樓總,您別忘了,這里是我待了3年的酈城,不是以你為尊的燕城了。你這么認(rèn)不清形勢,不會是對某些既定的事實卻還心存幻想吧?要真是這樣,那恐怕會讓您大失所望,而且……” 他將她的手臂又攥緊了數(shù)分,滿眸陰暗,一字一句:“我再問一次,元書,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嗯?!” 元書錯開視線,默了一秒后重新盯住樓郁霆的眼睛,笑:“是。她是我女兒,十月懷胎生下來的?!?/br> 這個回答,讓樓郁霆的瞳眸驟然緊縮,捏在元書手臂上的五指也驀然加力,但隨即卻像是失去力氣,又松開了。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席家,那個來請他用早餐的席家傭人,說要帶綿綿去找爸爸的話…… 他的手臂無聲地垂落下去,嘲諷的笑意攀爬上來:“當(dāng)初拿掉我的孩子,是為了盡快給席幕臣生一個,嗯?” “對啊。樓總真是智慧過人,稍稍一點撥也就明白了。”元書答得飛快,頓了頓后還握住被嚇到的綿綿的小手,教她,“綿綿別怕,叫樓叔叔?!?/br> 臉蛋兒上還掛著淚珠兒的綿綿盯了眼元書之前那被樓郁霆攥過的手臂,再看向樓郁霆時,她躲進元書懷里,悶悶地叫了聲,“樓鼠鼠。” 聽著這“樓鼠鼠”三個字,元書的心到底還是微微痛了下:這樣,其實對綿綿不公平。 而樓郁霆聽到這三個字,原本就斂住的眉眼驟然又瞇緊了分,本就清冷的神情更添十分陰鷙。 他看著面前這個眉眼和小時候的元書如出一轍的小女孩兒,突然又想起3年前那個被元書拿掉的孩子,心臟突然前所未有地鈍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在這3年間,他也無數(shù)次想過那個孩子,可是那無數(shù)次中,卻從沒有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讓他難以承受那種悲傷。 想到這兒,也不知是因為宿醉過后的慣性頭暈還是因為胸腔里的某種情緒壓垮了他,樓郁霆突然發(fā)力,雙腿發(fā)軟的時候,他往后踉蹌了數(shù)步,直到腿彎撞在斗柜上才停下來。 他的身姿昂藏挺括,氣質(zhì)又冷貴卓然,這一踉蹌,反襯得他比實際上更加地狼狽不堪。像是英雄末路、美人遲暮,讓人倍感悲涼。 他單手扶在墻上,佝僂著身子,低低地笑了起來。 看著他這樣,元書本打算抱著綿綿直接離開,但是最終她沒有,仍舊站在那里。 也許,她應(yīng)該是想借機看一看,看看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鮮少會露出來的狼狽和脆弱,以此來慰藉自己這3年間所遭受的一切苦楚和那些無眠的深夜。 而一直強忍著不安的綿綿卻被這一幕嚇到,憋著的小嘴巴沒繃住,嗚地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 元書從自己的情緒里回過神來,忙將她抱緊:“沒事,綿綿,沒事,別哭?!?/br> 而樓郁霆聽到綿綿的哭聲,也是微微一愣,抬頭來看,看到綿綿圓嘟嘟地臉蛋兒上掛著的眼淚珠子,心頭一軟,隨即涌上愧疚情緒。 綿綿自己用rourou的小手背抹了抹淚水,抽抽噎噎地說:“麻麻,你們不要吵架,綿綿不喜歡吵架,也不喜歡你們吵架……” 元書用手指刮了刮綿綿的臉蛋兒:“綿綿誤會了,我們沒有吵架,我們只是在……反正沒有吵架,綿綿你別哭了好不好?” 綿綿吸了吸鼻子,自己又抹了把眼淚后看向樓郁霆,可憐巴巴地問:“鼠鼠,你真的沒有和我麻麻吵架嗎?” 樓郁霆的喉結(jié)滾動了下,神色僵硬地錯開視線,一聲不吭。 綿綿癟癟嘴,卻沒有再哭,而是從元書身上滑下去,淚眼兮兮的跑到樓郁霆身邊,輕輕拉住他的西褲褲腿,仰著頭看他:“鼠鼠,麻麻不是故意要把你扔出去的,你不要和麻麻生氣好不好?” “……”元書沒料到綿綿還記得這回事。 饒是再鐵石心腸的人,被一個兩三歲的小姑娘這樣乞求,也不得不照顧脆弱幼小的心靈。 或者說,面對這個長得和元書小時候太過相像的小姑娘,他盡管知道這個小姑娘可能是席幕臣的,但內(nèi)心又像元書所說的那樣,自從知道這個小姑娘叫元書“mama”后,他確實抱了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冀,所以始終沒辦法不在意這個小姑娘的感受…… 但他在商界冷硬狠戾慣了,這些年來更是沒有接觸過小孩子,在綿綿的注視下沉默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個字:“好。” 綿綿黑亮的眼睛眨了眨,明明臉上還掛著淚珠兒呢,頓時又開心地笑了。 她一手捉著樓郁霆的西褲,轉(zhuǎn)向元書,朝元書伸出手,照例是用五根胖乎乎的手指頭在空中虛抓了抓:“麻麻,鼠鼠不生氣了,你過來?!?/br> “……”元書沒有給綿綿正常的家庭生活,所以在這種嚇到綿綿的情況下,便只能盡可能地配合她,免得給她留下陰影。 元書咬了下唇,依照綿綿的“吩咐”走了過去,把自己的手遞到綿綿一直伸著的小手里。 綿綿咧起小嘴巴朝元書笑了笑,又轉(zhuǎn)向樓郁霆,踮起腳尖去捉住樓郁霆的一根手指。 手指被綿綿白嫩的小手捉住的那一刻,樓郁霆胸腔里有什么東西輕輕地顫動了下,神思一晃,沒有躲開。 綿綿滿足地咧嘴笑,動作笨拙地將兩個大人的手往一起拉湊。 綿綿上次和隔壁家的小男孩兒鬧矛盾后,林媽就是用”拉拉小手就和好“的方式給結(jié)尾的。綿綿這是想讓她和樓郁霆也這樣,拉拉手就和好。 就在樓郁霆和元書的手指快被綿綿拉得觸在一起的時候,元書意識到綿綿要做什么,立刻就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 綿綿愣住的時候,還被綿綿捏著手指“沒有反抗”的樓郁霆,臉色一瞬間就黑了下去。 他掀抬起眼皮,眸光幽寒地凝著元書。 綿綿也不開心地撅起小嘴巴:“麻麻,你為什么不牽?你以前都和席鼠鼠牽手了?!?/br> 聽到“席鼠鼠”三個字,元書知道,完了,這下真是什么都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