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陳也不否認(rèn)，他也懷疑衛(wèi)君對林岳山的意義不止這么簡單。否則的話，林岳山為什么費盡心機把衛(wèi)君放了出去？衛(wèi)君的情況跟溫雨辰差不多，他們離開研究所都沒有被抹掉記憶。但是，衛(wèi)君的監(jiān)護人是誰，他不知道。

    老陳最后說了實話，“除了我們的所長，沒人知道?！?/br>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碧扑范Y貌地舉起手來準(zhǔn)備發(fā)問，“老陳大哥，我怎么聽說衛(wèi)君有六個監(jiān)控人。死了三個，剩下的三個里有兩個人因為失職被研究所抓回去了。不過沒死，被判了無期?！?/br>
    “你能知道的也就這點了?！崩详惒粶夭换鸬卣f，“情況我們了解，具體到人的名字、身份我們就不知道了。衛(wèi)君的資料在我們那也屬于機密的?！?/br>
    “我冒昧地問一句?！蔽奶梅€(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亻_口，慢條斯理的，“既然你們對衛(wèi)君看重，在他犯案的時候你們?yōu)槭裁床怀雒?？衛(wèi)君死在司徒手里，那時候，你們對司徒、對特案組的人有沒有調(diào)查？”

    老陳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看似有口難言。文堂倒也沒難為他，自顧自地說：“那時候你們已經(jīng)掌握了司徒以及特案組的一些情況。在您跟司徒正面接觸中，您提到是因為雨辰才對司徒等人有了了解。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您以及您所屬的研究所是不是隱瞞了不少事。合作嘛，就要坦誠，老陳，你說對不對？”

    好家伙！文堂一番不緊不慢的話直接把老陳說的面紅耳赤。一旁傻了眼的翟谷清重新打量這個斯斯文文，還有點俊秀的男子。了不得，司徒的朋友都了不得！

    老陳已經(jīng)冒汗了，拿著餐巾一個勁兒地擦額頭。這時候，文堂又說：“我的態(tài)度或許不恰當(dāng)，您可以忽略不計。但問題在這擺著，你們出錢，司徒他們辦事。遇到危險，你們不可能出面幫忙，我不得不多想一些。不管是為了朋友，還是為了工作?！?/br>
    房間里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唐朔借著倒茶的機會靠近林遙，偷偷地說：“文哥真牛逼。”那番話，不論是司徒還是林遙，都不好說。為什么？因為軍方貓膩太多，說多了，合作的事肯定吹。但是不說，這口氣又咽不下。

    文堂的殺傷力實在很強，誰都不好接話。林遙看著司徒，看他什么態(tài)度。司徒忽然咧嘴笑了，說：“這事大家心里有數(shù)就得了，追究起來也沒意思。我們呢，跟軍方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因為有個共同的敵人，對吧。所以，以前的事咱們既往不咎，今后該合作合作?！闭f著，還給老陳倒了杯茶。

    可算有了個臺階下，老陳訕訕地笑著說，對對對，該合作合作?？粗详惸莻€樣兒，翟谷清偷笑。文堂和司徒配合默契，也算給研究所一點顏色看了。至于今后，想必研究所也不敢耍什么花樣。

    令人尷尬的話題姑且告一段落。司徒把砷的樣本拿了出來，“這就是導(dǎo)致方惠死亡的砷。我們的法醫(yī)分析不出成分，你帶回去試試吧?！?/br>
    老陳的眼神沉了下來，并從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鏡，這才從司徒手里接過樣本，仔細(xì)看了看。光是看，自然不會有什么結(jié)論，他問道：“你們著急？”

    “非常急！”

    “好。我今晚回去就化驗分析。具體時間還要再看，到時候我會聯(lián)系你?！?/br>
    老陳口中的“你”是司徒，這讓唐朔多少有些不爽。臨來之前，葛東明叮囑過他“如果有必要，就提醒一下老陳，特案組才是正規(guī)部隊。司徒答應(yīng)幫忙，是因為林遙，因為特案組這份人情?！笨上攵?，你老陳是代表軍方研究所，換句話說，你是官方的代表。你應(yīng)該跟我們地方的警局、警務(wù)人員做交涉，可從剛才到現(xiàn)在，你眼里就只有一個司徒！

    “老陳大哥，我冒昧地說幾句?！碧扑沸ξ亻_口，“你們合作的對象是司徒，也是我們地方的特案組。我希望，今后有什么情況，咱們都互通一下有無。”

    唐朔這番話說的很隱晦，很客套。老陳笑道，“這個請放心。我會跟司徒隨時保持聯(lián)系的?！?/br>
    得，這人壓根沒聽明白。唐朔無奈地?fù)蠐项^，都不知道怎么說才好了。一旁的翟谷清特別理解唐朔的感受，他笑道，“他們這幫科學(xué)家在研究所待的時間長了，人情世故上都是白癡。老陳還算不錯的呢?！?/br>
    老陳眨眨眼，看司徒，“唐警官到底想跟我說什么？”

    “就是說，你通知我的時候也通知一聲特案組那邊。”司徒直言了，不直言老陳真聽不懂。

    雖然一屋子的人都沒他年紀(jì)大，但是在人情世故上老陳實在太遲鈍。這會兒明白了，也沒察覺到自己的失誤。夾了一筷子美食，咂咂舌，“味道真好，比我們食堂好多了?！?/br>
    唐朔心想：這話要是被一只眼大廚聽見了，一準(zhǔn)兒拿菜刀砍你！

    這邊的氣氛在和諧中透著一股子緊張，另外一家飯店的包房里，則是一水兒的尷尬。譚寧從特案組直接趕到飯店，衣服都沒換一件。母親特別不滿地瞪了他好幾眼！坐在對面的女孩兒很害羞，一直低著頭，紅著臉，不敢看譚寧。陪著女孩來的是她的jiejie。這位jiejie簡直就是話嘮，譚寧進來沒多一會兒，就被拉著說了不少家長里短。女孩的jiejie還不熟悉譚寧的工作性質(zhì)，問的幾件事都是不好說的。女孩覺得這樣問很不好，偷偷扯了扯jiejie的衣襟。譚寧也覺得這些問題不好回答，便婉轉(zhuǎn)地說：“都還可以。”

    “什么叫都還可以啊?！眏iejie開始較真兒了，“我聽說警察特別忙，你是外勤還是內(nèi)勤?。科綍r忙不忙？”

    “我是內(nèi)勤，偶爾出外勤。我們那一直都很忙?！弊T寧的額角冒汗，有點hold不住。以去衛(wèi)生間為借口，逃也似地離開。

    躲進隔間里，譚寧才長吁了一聲。他實在不適應(yīng)這種事，別扭的要死?？汕?，葛東明給他發(fā)了一條訊息。

    別待太久，早點回去。

    譚寧哭笑不得地回了一條：回不去了，死這！

    很快，葛東明的短信回來：我去撈你。

    譚寧：你到火車站了嗎？看到人沒？

    葛東明：到了，舉著牌子傻等呢。你來嗎？我一個人好孤獨啊，三兒！

    譚寧：你干脆孤獨死吧，大家都省心。你還舉牌子了？我不是給你那人的電話號了嗎？

    葛東明：我有那么傻嗎？人都接著了，剛出車站。

    譚寧：我想回去。

    葛東明：你媽會

    看著傳過來的短信，譚寧歪歪頭愣了。什么叫“我媽會”??？打錯了？本來他想說“我馬上回”？正琢磨著呢，外面就有人喊，“請問譚寧先生在嗎？您母親在外面催呢?！?/br>
    得，上個廁所都不安生。譚寧收了電話，硬著頭皮出去應(yīng)付母親大人。

    在譚寧回到包房的同時，扣豆角包房里的老陳如坐針氈。因為有了方惠案中的變異砷，老陳完全沒心思吃東西了。又說了幾句話便告辭離開。其實，任誰都看得出，老陳瞧著文堂就打怵，巴不得趕緊走。文堂禮數(shù)周到，說您都沒怎么吃就急著走了？這哪行啊，趕緊的，給老陳打包幾樣好菜帶著。面對誠意拳拳的文堂，老陳滿臉通紅。

    老陳走了之后屋子里也都算是自家人了，翟谷清才問道自家弟弟怎么樣。

    “對，這事還沒跟你說呢?！绷诌b拿起酒瓶給翟谷清倒了一杯，“將來，我們打算讓雨辰進特案組?！?/br>
    忽然，翟谷清瞪起了眼睛，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林遙，“這么大的事，你能辦嗎？需要多少錢？一千萬夠嗎？要不，我給你們換個辦公樓吧，再給你們配幾輛車。不夠的話，我讓集團那邊搞個……”

    “打住！”林遙急忙制止了土豪的妄想，“這不是錢的問題。我跟組長商量過了，而且也跟唐警監(jiān)說好。只要雨辰的水平能達(dá)到我們的標(biāo)準(zhǔn)，進特案組完全不是問題。所以，這段時間，我跟司徒給雨辰開了幾門課，他需要學(xué)習(xí)和鍛煉。”

    “別客氣！雨辰特別能吃苦?！?/br>
    看到翟谷清這個興奮勁兒，司徒也樂了。拍著翟谷清的肩膀起了身，出去放水。

    進了衛(wèi)生間，司徒把門關(guān)好，這才拿出電話撥號。很快，老陳的聲音傳來，“司徒？忘了什么事嗎？”

    得，這人真是太遲鈍。估計那點腦子都用在科研上了。跟這種人說話辦事肯定累，還是開門見山吧。

    “老陳，我要知道衛(wèi)君那幾個監(jiān)護人是誰。別說你辦不到，如果需要，你可以給你們所長帶句話。就說，如果不答應(yīng)我的要求，咱們的雇傭關(guān)系馬上解除。反正合約還沒簽。”

    本以為老陳會猶豫一會兒，再跟他爭辯幾句。沒想到。老陳馬上就問：“還有其他要求嗎？”

    “有。衛(wèi)君的兩個監(jiān)護人被你們抓了，被判無期。我要見見他們。人在見人，人死見死亡證明。別糊弄我，這也關(guān)系到你們的利益?！?/br>
    “好的。話我肯定會帶到，有了消息我聯(lián)系你?！?/br>
    臨掛電話前，司徒忽然說：“你知道最近發(fā)生很多起自殺案嗎？死者在生前都很正常，沒有輕生的念頭和跡象，忽然就自殺了。這些人里，有老有少，從事不同行業(yè)、還有幾個事業(yè)有成，剛當(dāng)了父母的人。我記得，在資料里說，林岳山從不親手殺人，但是他接觸過的人大多都瘋了，或者是自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