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嗯……研究魏奕的人，不是我研究我的人。”

    嗯？不錯，思維放得開，不死板。霍亮來了興趣，側(cè)著腦袋，笑看溫雨辰，“來，跟哥哥仔細(xì)說說?！?/br>
    小孩兒干脆趴在床上，單手撐著下巴，正兒八經(jīng)地說：“魏奕那個紋身肯定跟我出自同一個研究所。但是他離開了，就不會再跟那邊有任何聯(lián)系，那邊也不可能再對他有興趣。所以啊，我就想，研究魏奕的人未必是研究我的人嘛。我估計，那些人多少也跟我的研究所有點關(guān)系，但是他們進不去。”

    進不去的意思就是還不夠資格。只能在外圍打打外圍賽什么的，那么，被研究所拋棄的魏奕就成了他們手里的資源。他們找到魏奕，繼續(xù)對他做研究。抑或，想從魏奕身上查出研究所都做過什么研究?？赡苁遣坏闷浞?，魏奕被封存的記憶開始復(fù)蘇，回想起曾經(jīng)在第一個研究所時候的片段。

    “我是從那里出來的。當(dāng)時很麻煩，我必須在監(jiān)管人的監(jiān)視下生活五年，研究所的人才會正式承認(rèn)我離開了。我有監(jiān)管人，我估計魏奕也有監(jiān)管人?！?/br>
    “我明白了！”霍亮的眉頭蹙了起來，整個人都變的凌厲，“為了避開監(jiān)管人的監(jiān)視，研究魏奕的那些人不得不找個借口接近魏奕。這個借口就是潛規(guī)則。但是，魏奕的監(jiān)管人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之間的勾當(dāng)，所以殺了魏奕滅口。而準(zhǔn)備，不，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開始研究魏奕的那些人，怕了?！?/br>
    “對對對?！睖赜瓿郊恿似饋?，“他們怕的不是我們，是真正的研究所！呀！我好厲害我要給林遙打電話?！?/br>
    “你給我老實點！”霍亮按住了興奮不已的小孩兒，“你覺得咱倆能想到，他們就想不到？林遙眼睛不好，你讓他睡個好覺吧。”

    溫雨辰完全無法冷靜，掀開被子要下床，“那我去找司徒說?！?/br>
    “你回來！”霍亮用力地把小孩兒扯回來，順勢……嗯，其實只是習(xí)慣動作而已，他將人壓在了身下。

    溫雨辰處于極度興奮中，這是他第一次自己分析接近了案件核心，能不興奮嗎？能不想跟師傅嘚瑟嘚瑟嗎？這會兒霍亮壓著他，他半點別的心思沒有，光顧著想：你腫么又?jǐn)r著我??？他扭啊扭，瞪啊瞪，“你起來，我睡不著覺啊去找司徒說說，他肯定也沒睡，要不你也一起去?！?/br>
    “你就不能老實點？”霍亮的劣根性開始發(fā)作，使勁壓著小孩兒，“他把咱倆支開，單獨跟明哥談話，肯定有不能讓咱倆知道的事。你去干嘛？找罵?。俊?/br>
    溫雨辰認(rèn)真地說：“我會敲門！”

    這話倒是把霍亮逗樂了，他掐著小孩兒腰上的rou，“傻不傻啊你！大人有大人的事，不該打擾的時候乖乖睡覺，有你顯擺的時候啊?！?/br>
    什么嘛，說來說去，還是把自己當(dāng)成孩子。溫雨辰有點小小氣惱，嚴(yán)肅地警告霍亮，“我不是孩子，再過三個月我二十了?！?/br>
    “哎呦，真了不起，都二十歲了?！?/br>
    “你起來，我要去找司徒?！?/br>
    嗨！這熊孩子還跟他倔上癮了是吧？霍亮抓住溫雨辰的胳膊不讓他起身，“不跟你鬧了。司徒跟明哥說的八成是特案組的事，咱倆真不合適過去。再說了，你這番話沒有個把小時說不完，這都幾點了？你不休息，司徒不休息？他比誰都累。他寵著林遙，讓他回家睡覺，那誰寵著司徒？你就不能讓他抓個空閑睡一覺？你現(xiàn)在不說那點事，那點事就能跑了怎么著？聽哥的，睡覺。明天再說?！?/br>
    最后，霍亮說服了溫雨辰，但是！小孩兒的心情還是不好，使勁掙吧了兩下，把霍亮推下去，一轉(zhuǎn)身背對著他，氣呼呼地不吭聲了?；袅岭y道見到溫雨辰發(fā)脾氣，就是自己無故遷怒他的時候，這孩子都不發(fā)火，怎么現(xiàn)在倒跟他別扭上了？

    不過，熊孩子鬧脾氣也挺可愛的?；袅梁裰樒げ溥^去，緊貼著溫雨辰的背，低聲說：“生氣了？”

    “我睡著了?！?/br>
    忍不住笑出來，霍亮揉揉小孩兒毛茸茸的腦袋，“往這邊點，貼著墻也不怕冷?！?/br>
    “我是壁虎。”

    太好玩了這個！霍亮繼續(xù)逗他，“小壁虎，哥哥怕你冷行不行？來，過來點?！?/br>
    小壁虎決定不搭理身后的人，還使勁往墻上貼。后面那位鍥而不舍地貼過去，戳小壁虎的屁股！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溫雨辰被戳的打了個激靈，回頭怒視他，“不許戳我屁股?！?/br>
    “哥哥手癢。”

    “你手癢也不能戳我屁股啊?！蹦憧梢匀蠅?，還可以去挖坑！

    看著溫雨辰紅彤彤rou呼呼的臉蛋，霍亮就想親一口！其實，霍亮也不是對小孩兒動了什么心思，他是個G，純天然的。跟一個可愛又漂亮的大男孩躺在一張床上，肯定會有點小小的心動?？伤鏇]想把小孩兒怎么著，就是逗兩句，涂個樂呵。這種時候，什么案子啊，前男友啊，早就忘的一干二凈，眼里都是小孩兒氣鼓鼓的臉蛋，怎么看都想咬一口。

    當(dāng)然不能真的上嘴咬，這點理智霍亮還是有的。他可以逗小孩兒，欺負(fù)小孩兒，但是絕對不可能真對小孩兒下手。

    N久之后，霍亮回想起這一晚的舉動，才明白那時候只是想哄小孩兒開心?？珊逯逯妥兞宋秲?。如果沒有電話鈴聲，如果沒有那條短信，霍亮后知后覺地?fù)?dān)心當(dāng)時的自己真會撲上去啃了小孩兒。

    代表短信的鈴聲響了起來，霍亮這才放開了溫雨辰。打開手機點擊短信……

    “亮子，抱歉，是我不好。我約了林遙明天見面談王海的事。你愿意一起來，我會非常高興。你不愿意來，我也不會怎么樣的。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真心的。你要是還沒睡，給我打個電話吧，我睡不著想跟你說說話?！?/br>
    一瞬間，什么好心情都他媽的沒了。

    心煩氣躁地起了身，坐在床邊抽煙發(fā)呆。他要怎么說，才能讓對方了解他真的不想重溫舊夢，更不想幾年之后，再一次傷害了彼此。

    霍亮忽然跟變了個人一樣，溫雨辰也察覺到了。他看了看霍亮，聞了聞飄散在空氣里的煙味兒。方才那股子氣惱的情緒蕩然無存了。雖然溫雨辰對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很笨拙，但還是看得出誰在煩惱，誰在痛苦。他覺得，現(xiàn)在的霍亮就是在煩惱……

    應(yīng)該跟自己無關(guān)吧？溫雨辰想。

    “你怎么了？”溫雨辰試著問。

    霍亮輕笑了一聲，回頭看看他，“沒事。剛才哥逗你玩呢，別生氣了。早點睡吧。”

    他的的確確是在笑著，可是他的眼睛里……那是什么意思呢？看不懂啊。溫雨辰糾結(jié)了，相比眼前這個笑不是笑，愁不像愁的霍亮，他更喜歡剛才戳屁股的那個霍亮。

    溫雨辰掀開了被子，拍拍床，“你也躺下睡覺?！?/br>
    看著小孩兒純凈的眼神，霍亮不由得苦笑了幾聲。干脆地關(guān)了手機，躺下去。

    “睡覺！”霍亮命令自己。

    經(jīng)過了一夜的好睡，林遙的眼睛舒服了很多。張開眼才發(fā)覺司徒不在身邊，趕緊拿電話看是否有他的聯(lián)系?？吹蕉绦藕?，急忙起床。

    司徒在葛東明的辦公室談了一夜，基本上案件已經(jīng)清晰。只是欠缺一些證據(jù)。林遙趕到后，司徒顧不得休息，把昨晚的事，以及他跟葛東明的分析事無巨細(xì)地說了一遍。末了，補充了幾句。

    “這么看來，殺了魏奕的人未必是廢棄研究所的那幫人。那幫人也是被波及了。關(guān)鍵就在于，兇手是否跟以前的研究所有關(guān)系。我不好多問雨辰，你去問問他吧。如果這里面有聯(lián)系，基本上就可以結(jié)案了?！?/br>
    “結(jié)案？”林遙反駁道，“你有證據(jù)嗎？就算知道兇手是誰，沒有證據(jù)，一樣拿他們沒辦法。況且，于硯府還沒歸案，陳景那邊暫時不能動。好多事沒解決呢，現(xiàn)在結(jié)案太草率了?！?/br>
    葛東明的意思是：現(xiàn)在結(jié)案也可以。大不了把兇手丟給田野，那小子有的是招兒讓兇手認(rèn)罪。但是林遙不甘心，沒找到證據(jù)他就是不甘心！

    司徒勸他，“咱們有兩個選擇。一，現(xiàn)在就結(jié)案，防止再出現(xiàn)受害人，也防止兇手跑路；二，繼續(xù)拖著，找證據(jù)。讓組里多些時間對付上面，不能給特案組小鞋穿，不能讓特案組出個炮灰。何去何從，這得你跟東明商量。”

    最后，為了譚寧，葛東明決定查清每個環(huán)節(jié)，找證據(jù)。

    三個人剛剛商量完，霍亮帶著溫雨辰進來了。溫雨辰嘴里說個停，把昨晚的分析一個字不漏地在林遙面前抖出來，最后，大眼睛里閃閃亮亮的，一副討夸獎的樣子。林遙笑著摟住他的肩膀，朝著目瞪口呆的葛東明炫耀，“怎么樣，我這徒弟很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