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從相遇開始Ⅲ_分節(jié)閱讀_17
林遙不覺得把個人情緒代入工作是什么大問題,但是你要有足夠的能耐讓他忽略這一點。林遙為了求證樊云娜究竟有多少斤兩,進一步提問:“你也知道死者在死前服用過過量的安眠藥。大家都明白,死者不是自愿吃下,他還沒那么白癡。那么,就是有人有誘騙他吃下安眠藥。這里面就有一個疑問,既然兇手已經(jīng)誘騙死者吃下過量安眠藥,為什么還要跟死者動手?” ☆、第13章 面對林遙的質(zhì)問,樊云娜也沒生氣,她冷漠地說:“關(guān)于這些問題,我會在最后的報告里寫明。現(xiàn)在更緊要的是側(cè)寫工作,找出更多的線索給你們。林警官,你說不是么?” 不是個屁!林遙強壓著火氣,繼續(xù)勸說:“樊警官,我本人希望你現(xiàn)在就說清楚。在推論過程中,每個細節(jié)、推論論點都是我們需要的。我們可以從你的側(cè)寫過程中抓住更多的線索?!?/br> “我覺得很難?!狈颇群苷J真地皺起了眉頭,很認真地回答林遙,“側(cè)寫工作是一門深奧的多科類型的技術(shù)工作。如果你不熟悉心理畫像,那么即便我說出過程你也無法理解。” 這話說的很婉轉(zhuǎn)。而在司徒聽來,就是:你懂個屁?。?? 林遙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了,但是礙于自己是特案組成員,他不能跟樊云娜有什么沖突,至少不能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把人惹火了。但是司徒不同! “樊警官,你知道我是誰了,對吧?”司徒笑嘻嘻地問道。 樊云娜點點頭,“當然。私家偵探司徒千夜,我的上司也非常欽佩你?!?/br> “好。那咱就不廢話了?!彼就酵崎_林遙和劉隊,走到樊云娜面前,“破案這種事我真沒受過什么系統(tǒng)教育,跟你比,我就是個野路子。您就當讓我開開眼,給個解釋唄?” 自己爺們那一肚子壞水林遙能不知道么?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樊云娜,看她如何應(yīng)對司徒。一旁的劉隊也苦哈哈地請求,請樊老師給個痛快話。 樊云娜有些不耐煩地抿著嘴,只好說:“好吧,我只做一次,你們看清楚點?!?/br> 司徒特別虛心地點點頭,林遙就在一邊偷著樂。 樊云娜走到門口,靜默了幾秒種,隨后打開了房門。她說:“兇手是按響門鈴,以很正常的方式進來。見到兇手,死者非常驚訝,有點意外之喜。兇手跟死者相識,死者請他進去說話?!?/br> 說著,樊云娜走到沙發(fā)前,回身,似乎請一個不存在的人坐下。 “死者準備了招待客人的水,或者是其他東西。隨后,因為什么事暫時離開了客廳?!毖粤T,她的腳步緩而不斷地走進了廚房,打開冰箱,“死者可能為兇手拿了些水果???,從超市買回來的盒裝的草莓少了一半?!?/br> 說完,她拿著剩了一半的草莓回到客廳,“這個時候,安眠藥已經(jīng)被摻進了死者的杯子。死者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喝了水,但是不多。因為死者在跟兇手交談?!边@個時候,樊云娜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似乎面對著一個不存在的人。 “但是很快,死者發(fā)現(xiàn)了兇手有不良企圖?;蛘呤?,死者因為什么事必須請兇手提前離開,兇手必定不肯走。這樣一來,兇手的目的就暴露了。死者有了警惕,兇手見勢不妙,便提前下手。他們開始廝打,從客廳到臥室?!?/br> 樊云娜起身疾步奔進臥室,“死者用力推開兇手,并試圖找到可以防身的武器。但是他摔倒了,額頭撞在衣柜上?!?/br> 劉隊打開帶來的數(shù)碼相機,里面存著現(xiàn)場照片和尸體照片。其中一個,尸體的頭部,右側(cè)額角上的確有一塊淤青。看來,樊云娜還有點斤兩。 樊云娜的身體幾乎貼在柜子上,她的時候不自然地扭到背后,真的很想那么不存在的兇手已經(jīng)把她控制住。 “兇手上前趁機壓住他。一回手摸到床頭上的臺燈,抓在手里狠狠擊打了死者的頭部。” 然后呢?林遙仔細地看著樊云娜。她半瞇著眼睛,扭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身前,“死者頭部被擊打,但是還保留一些神智。他驚恐地看著兇手,因為疼痛和眩暈,他腳步不穩(wěn),要摔倒的時候抱住了兇手的腰。兇手舉起手里的兇器狠狠砸他的頭。他的頭頂被砸了幾下,徹底死亡?!?/br> 忽然,樊云娜一個踉蹌跌倒在床邊,“他被兇手甩到了床上。他被剖尸,取出骨髓?!?/br> “兇手在廚房里找到容器,吃掉自己的戰(zhàn)利品。殺人的過程對兇手來說不重要,那只是他得到想要的東西的手段而已。他最在乎的是他的‘食物’,犯罪、尸體在兇手眼里都如同虛設(shè)。兇手的邏輯思維很正常,他知道臨走前要清洗容器,擦掉兇器上的指紋。為了混淆警方的視線,他將水杯帶走了,這樣一來,就沒人知道死者接待過一個客人。兇手將現(xiàn)場偽造成入室搶劫,弄亂了正臥室。這說明兇手有初步的反偵察知識。他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兇器被隨手一丟。那一刻起,他是最大的贏家?!?/br> 樊云娜最后一句落定,安安穩(wěn)穩(wěn)地看著三人。她的態(tài)度并非是等著這三個人表現(xiàn)出什么興趣或是態(tài)度出來。只是單純的,結(jié)束工作后的一種示意。 劉隊自然不會多嘴說什么。林遙已經(jīng)被各種疑問纏住了思維,暫時騰不出時間發(fā)表看法。司徒嘛,這位輕輕地咂著舌,走到樊云娜面前,說:“樊博士只作了一半的側(cè)寫吧?“ “對。我側(cè)寫的只是案發(fā)過程?!?/br> “我看出來了?!彼就叫Σ[瞇地說,“但是,咱倆之間的判斷,有一點點差距。” “那是肯定的?!胺颇冉z毫不驚訝地說,“你自己也說了,是野路子出身。你沒有接觸過犯罪心理畫像,也就沒辦法像我這樣搞出什么推論過程和結(jié)果?!?/br> “倒也不是這個原因。”司徒對她禮貌的藐視并不在意,“我這個野路子也做過跟你相似的事情。只是,我叫它‘再現(xiàn)案發(fā)過程’你們叫‘側(cè)寫’。當然了,出發(fā)點是一致的。這樣吧,今天我在專家面前獻獻丑?!?/br> 聞言,三人都愣住了。首先,林遙興趣十足!自家爺們臨場發(fā)揮做側(cè)寫,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劉隊長對這個黃正極力推薦的偵探更是抱著期待的心情;至于樊云娜,看她驚愣后不屑的神情就知道,壓根沒把司徒當回事兒。 司徒說了,我是個門外漢,就有樣學樣,照著您的路子來。 司徒也走到門口,但是他沒有像樊云娜一般打開房門。他轉(zhuǎn)回身,面對著客廳:“死者為兇手打開門,驚訝,好久沒見的人突然來訪。納悶之余,請客人走進,落座。” 說著,司徒走到沙發(fā)前,看著沙發(fā),忽然改變了話題,“案發(fā)當晚,我跟死者在一起喝酒。他喝了很多,我們推想一下。一個喝多的人回到家里會覺得口渴,在看電視或者是做其他事的時候,他會為自己準備一杯水。而事實上,兇手進來之后,死者并沒有跟他一起坐下,而是去為兇手準備招待客人的飲品?!?/br> 司徒指出:飲水機就在客廳,沙發(fā)的旁邊。杯子也被放在飲水機下面的消毒柜里。如果死者為客人準備的是水,那么死者就完全能夠看見客人的一舉一動,客人也沒機會在死者的水杯里下藥。所以,死者為兇手準備的不是水。冰箱里沒有飲料,因為死者本身是一名醫(yī)生,他知道喝飲料對身體不好。故此,死者家沒有飲料。但是死者是個很喜歡紅酒的人。去掉招待客人不是用“水”這一情況后,剩下的可能性只有紅酒。 死者為什么用酒來招待客人,而不是用水呢?這種原因有兩點可能性。一,死者見到久未見面的故人高興,要喝兩杯慶祝;二,他知道客人的習慣、喜好,并很尊重客人,所以選擇了客人喜歡的紅酒。 樊云娜張張嘴,司徒那邊擺了手,“聽我說完,謝謝?!边@樣一來,樊云娜只好閉嘴。 司徒仍舊站在沙發(fā)前,仍舊懶散著,“在死者為客人準備紅酒的時候,客人在他的杯子里下藥。好了,現(xiàn)在紅酒上桌,死者下意識地拿著杯子繼續(xù)喝水,跟客人聊天。我要說明一點,所謂的‘過量安眠藥’究竟是多少呢?至少需要十片,一杯未滿的水,溶解了十片藥,味道還能是原來的么?啊,當然,死者喝了酒,又處于一種興奮狀態(tài)中,他沒注意到水味兒的變化也正常?!?/br> 關(guān)鍵是:死者既然喝了摻有安眠藥的水,為什么還會跟兇手打起來? 司徒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關(guān)于這一點我跟樊博士的看法相同。那杯已經(jīng)下了藥的水死者未必都喝了。在客人來之前,死者已經(jīng)喝過水緩解了口渴。客人來了之后,他喝水僅僅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所以,不會喝很多。兇手需要有足夠的耐心等著他把水都喝完,藥效發(fā)揮之后再作案。但是,對,一定有什么突發(fā)情況造成了兇手提前動手。這一點,我跟樊博士的看法也是相同的。” 但是,這個環(huán)節(jié)暫時無法推論,只能擱在一邊。司徒走進臥室,其他人都跟在他身后。 他站在床邊,打量周圍,“他們進入臥室后才動手。因為,如果在客廳動手,客廳一定會留下一些痕跡。鑒證組的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客廳有什么痕跡,所以,他們一定是進入了臥室才開始打斗。雖然死者身上很多傷痕,通過尸體照片就能看出來,那些傷痕都在致命處,而且力道很重。死者王錚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保持常年鍛煉身體的習慣。而姚志案的兇手,一百七十公分,偏瘦,身體不好。這樣一個兇手,怎么可能每一次攻擊都打中了王錚的要害,還留下嚴重的傷痕?這一點,我想不通?!?/br> 隨后,司徒又提出了第二個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像樊博士所說‘殺人過程對兇手來說并不重要’他為什么還要處心積慮地給死者下藥?想想看,兇手有預謀性地作案。幾點到達死者家、以什么借口見面、如何下藥、這些都需要事先策劃好。在姚志案里,兇手也是策劃了一些事情,讓半夜歸家的姚志在路上停了車,下了車,進入樹林?!?/br> 樊云娜說:“這不就證明了兩起命案是同一個兇手么!” “樊博士,以姚志案來看,兇手很有頭腦。否則的話,怎么會讓一個成年的智商正常的男子半夜停車,自愿走入樹林?從這一點分析,姚志案的兇手非常聰明,他的策劃對被害人來說天衣無縫。但是,王錚案里卻百密一疏,兇手不得不用最笨的辦法,將被害人打死?!?/br> 樊云娜微瞇著眼睛,口氣不善地問:“司徒先生,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的結(jié)果很簡單?!彼就絿烂C地面對樊云娜,“姚志案的兇手非常聰明,要比王錚案的兇手聰明。兩起命案,不是同一個兇手?!?/br> 司徒的話音在忽然安靜下來的臥室里顯得更加清朗。林遙按捺著心中的悸動,轉(zhuǎn)眼觀察樊云娜的反應(yīng),只見她,臉上雖有些許不滿的神情,卻也是認認真真地思索著。須臾,樊云娜搖搖頭,“不對,你這個不算是側(cè)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