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到時候臣妾的胎兒也坐穩(wěn)了，就不用像現(xiàn)在這般緊張了……”

    封云澈和梅幼清暢想著要出宮好好游玩一番，可沒想到半個月后，南門關(guān)傳來急報，說是季國軍隊犯境，請求陛下派兵增援。

    南門關(guān)挨著季國，一直都是鎮(zhèn)南王駐守。

    自從齊王被定罪以后，陛下對鎮(zhèn)南王起了疑心，一直在暗中削弱鎮(zhèn)南王的勢力。

    鎮(zhèn)南王駐守的南門關(guān)是一片富饒的水鄉(xiāng)，物資豐富，有因為季國與封國多年交好，邊境多年未曾有過爭執(zhí)，可以說是封國最好的一塊封地。

    如今卻聽說季國主動犯境，陛下覺得不太對勁。

    且不說季國現(xiàn)在內(nèi)亂，幾位皇子爭執(zhí)皇位到現(xiàn)在也沒有結(jié)果，而且季國還有成鳶公主在那里，二皇子怎么會容許自己的士兵侵?jǐn)_封國的邊境呢？

    這種情況下，封云澈只好暫時放棄了帶梅幼清和小湘兒出去游玩的計劃，轉(zhuǎn)而和皇帝商量這件事要怎么處理。

    鎮(zhèn)南王送來的急報中，是要陛下出兵增援。

    可陛下一心想要削弱鎮(zhèn)南王的勢力，若是此事若是鎮(zhèn)南王謊報軍情，騙取兵力，那后果將是不堪設(shè)想。

    可若是不派兵增援，萬一這件事是真的，季國破了封國的疆界，百姓恐怕會有怨氣。

    皇帝決定派人快馬加鞭去邊境探查真實情況。

    來回用了七|八日，那人回稟，南門關(guān)確實遭受了季國的侵?jǐn)_，兩邊的軍隊已經(jīng)交過幾次鋒，季國暫時沒討到什么便宜。

    可這個時候，卻有一名暗衛(wèi)偷偷找到封云澈，告訴他，季國犯境的事情都是鎮(zhèn)南王一手策劃出來的。

    這名暗衛(wèi)是當(dāng)初季望舒回季國的時候，封云澈顧及他的安危，特意抽調(diào)了一部分暗衛(wèi)保護(hù)他。

    暗衛(wèi)說，季國的內(nèi)斗就快要見分曉，三皇子沒能斗過大皇子，已經(jīng)被大皇子軟禁了?，F(xiàn)在大皇子的矛頭果真對向了季望舒，可又忌憚與季望舒與成鳶公主背后的封國勢力，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更談不上主動挑釁封國了。

    鎮(zhèn)南王所殺的那些所謂的“季國士兵”，其實全是邊境無辜的季國百姓。

    鎮(zhèn)南王派士兵時常sao|擾季國百姓的村莊，村民們?nèi)虩o可忍才反抗，如此才有了所謂的“犯境?！?/br>
    可暗衛(wèi)雖說是封云澈的人，但是由于去季國走了一遭，他說的話，封云澈也不能全信。

    此時便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若要破此困局，需得找一個十分信任的人，帶兵前去邊境，若如鎮(zhèn)南王所說，是季國主動犯境，便于鎮(zhèn)南王一起抵御外敵；可若真的是鎮(zhèn)南王在搞鬼，便要將他捉拿回京，治罪于他。

    思考再三，陛下決定派梅將軍帶兵前去邊境。

    梅將軍有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亦是皇室最信任的將軍。

    封云澈主動請纓，也要隨梅將軍一起去。

    他對陛下說：“皇叔久在南門關(guān)，麾下的將士定然對他忠心耿耿，只梅將軍一人的話，怕是壓不住皇叔的氣勢。兒臣愿隨梅將軍一起，將這件事擺平……”

    “你說的有道理，只是你從未有過行軍打仗的經(jīng)驗，”皇帝自然知道，除了自己，太子的身份是對鎮(zhèn)南王最好的壓制，“況且太子妃現(xiàn)在還懷有身孕，定然希望你能留在宮里陪她。朕相信梅將軍，他可以完成這次任務(wù)。”

    “父皇，凡事都有第一次，此事若不能盡快平息，怕是真的要出大亂子?！?/br>
    皇帝看著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兒子雖然性子冷淡孤僻，卻也是個努力做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奶印?/br>
    “朕可以同意你去，只是太子妃那邊……”

    “兒臣會說服她的。”

    “好吧?！?/br>
    封云澈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梅幼清，梅幼清沉默良久。

    就在封云澈以為她不愿意的時候，終于等來她的回答：“殿下，臣妾支持你。”

    “清兒……”封云澈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說辭到了嘴邊，卻沒有機(jī)會說出來。

    “先前因為齊王在京城作祟，殿下的名聲差了許多，現(xiàn)在太子確實需要有有一番作為，才能扭轉(zhuǎn)百姓對您的評價。此次鎮(zhèn)南王的戰(zhàn)報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殿下您表現(xiàn)的機(jī)會，所以臣妾支持您……”

    她的懂事讓豐云澈心疼：“清兒，謝謝你的理解?！?/br>
    “只是殿下，”梅幼清雖然理智上支持他，但在感情上，終究是不舍地，“殿下一定要平安回來，臣妾和孩子都會等著你……”

    “為了你，我也會好好地回來。”

    梅幼清在他懷中落淚：“嗯。”

    到了大軍出發(fā)的那一日，梅幼清去城門口送父親和封云澈。

    封云澈將她抱了又抱，梅幼清忽然抱著他的腰不撒手了。

    “怎么了？”封云澈問她。

    “殿下，臣妾害怕……”梅幼清整個人都在微微發(fā)抖。

    封云澈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撫她：“真的不會有事，我會盡快回來，在孩子出生之前……”

    “殿下……”梅幼清將頭埋進(jìn)他的懷中，“我會日夜祈福，祈禱你順利平亂，祈禱你安然無恙，祈禱你平安歸來……”

    封云澈眼眶微熱，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個長長的吻：“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出發(fā)在即，封云澈與梅幼清告別后，便隨著梅將軍一起出城了。

    梅幼清站在城樓上，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大軍，封云澈的身影越來越模糊，逐漸淹沒在灰蒙蒙的天際。

    她撫著小腹，心中始終無法平靜。

    娘親今日也來了，只不過并不是來送梅將軍的，而是來安慰梅幼清的。

    封云澈其實并不知道梅幼清在害怕什么。

    只有娘親才能體會她的心情。

    因為當(dāng)初娘親也如她一般，懷著腹中的胎兒，送別自己行軍打仗的丈夫。

    此時情景，何其相似。

    “清兒別怕，太子殿下不會像你父親當(dāng)初那般的，娘和你一起向佛祖祈禱……”

    第83章 083

    封云澈走后, 每隔十日必有一封家信送回來, 心上話語不多, 大多是囑咐她安心養(yǎng)胎, 他很快就會回來。

    轉(zhuǎn)眼過去三個多月, 封云澈還沒有回來，天氣已經(jīng)炎熱了起來, 小湘兒穿著紗裙?jié)M院子撒歡，梅幼清的身子笨拙了許多, 喜歡坐在院子里乘涼, 看小湘兒瞎胡鬧。

    她問柔兒：“殿下的信送來了嗎？”

    柔兒答道：“還沒。”

    梅幼清搖了搖扇子, 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已經(jīng)有十五日不曾見封云澈的信回來了，他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父親那邊發(fā)回來的戰(zhàn)報, 也比以往晚了幾天，梅幼清出宮去了一趟將軍府, 問薛姨娘, 父親最近有沒有寫信回來。

    薛姨娘道：“你父親他前兩個月月底都有信送回來，這個月還未到月底，還未曾來信……”

    “那上次父親來信，都與您說了什么？”

    “我拿給你看看……”

    薛姨娘將梅將軍寄回來的兩封信都給梅幼清看了, 信上只提了兩三句關(guān)于戰(zhàn)亂的事情, 只說是這場戰(zhàn)事透著些許古怪，并未再多說，其他的也只是些關(guān)心的話語罷了。

    梅幼清看過，將信還給薛姨娘。

    薛姨娘勸慰她放寬心態(tài)：“太子殿下和你父親不會出什么事情的, 若真有事，也會有戰(zhàn)報回來。眼下沒有消息其實就是好消息……”

    “姨娘說的是，我只是第一次與殿下分別這么長時間，心里太過緊張罷了……”梅幼清暫且擱下這件事情，看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梅曉晨，“曉晨呢？”

    “他啊，拜了陸先生為師，想要在明年的科考中一舉中第。”

    “曉晨還小，其實不用給自己這么大的壓力?；仡^您好好勸勸他，千萬別累著身子……”

    “你弟弟他就是太心急了些，”薛姨娘心疼道，“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比旁人的一半都少，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想著比別人快一些，我也勸不住他……”

    先前梅曉晨同她聊過，陸先生一年只收五六個學(xué)生，韓云西想拜他為師，也是托了別人的關(guān)系才得以成為陸先生的第六個學(xué)生。

    “沒想到陸先生能破例收下曉晨，想必也是看中了曉晨的天賦異稟……”

    “他哪里算是天賦異稟，”說到梅曉晨，薛姨娘的心情明顯也好了許多，“是之前你娘親失蹤的時候，曉晨在陸先生那里找到了你的娘親，如此才有幸認(rèn)識了陸先生。后來軟磨硬泡了三個月，陸先生昨日才松口答應(yīng)的……”

    “弟弟如今拜得陸先生為師，明年許是真的能榜上有名……”

    兩人聊了半個多時辰，梅幼清想著還要去見一見娘親，便沒再多留了。

    她身子沉，坐得久了，起身都有些費力。

    薛姨娘扶了她一般，瞧著她的肚子說：“你這肚子可是不小呢，平日里很辛苦吧？”

    梅幼清和薛姨娘一邊往外走一邊聊：“快七個月了，肚子長得快了很多……”

    “說起來，當(dāng)初我懷曉晨的時候，七個多月也沒你的肚子這么大呢？”薛姨娘笑這。

    梅幼清第一次懷孕，不知道該怎么判斷：“是不是我吃得太多了，肚子才會這么大？”

    “可你其實胖得不多，就是肚子確實大了些，”薛姨娘笑著隨口說了一句，“莫不是懷了一雙？”

    她只是打趣，可梅幼清心里卻咯噔一下。

    梅幼清從將軍府離開后，又去了娘親那邊。

    她以娘親的名義請來了姜淵，讓姜淵幫她把把脈。

    姜淵是她十分信任的人，封云澈帶兵離開之前，還曾特意囑咐過她，若是在宮里身子不適，便去找那位一直給她請脈的太醫(yī)。若是在外面，就去找姜淵……

    當(dāng)時梅幼清還不知道封云澈話里的意思，如今想來，許是封云澈一開始就做好了萬一她懷雙胎的打算，早就在宮中安排好了太醫(yī)。

    眼下她在宮外，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懷了雙胎，于是便請來了姜淵，告知了自己的想法。

    姜淵和娘親都不知道皇室中有對雙生子的忌諱，姜淵探出了她的脈象，甚至還很高興地恭喜她：“太子妃，你確實懷了兩個孩子……”

    梅幼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抱著一半的希望，問他：“可能看出這兩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姜淵笑著搖搖頭：“恕在下醫(yī)術(shù)不夠，探不出兩個孩子的性別來?！?/br>
    “有勞先生了，”梅幼清努力保持鎮(zhèn)定，“還請先生替我暫時保守這個秘密，我不想讓旁人知道我懷了兩個孩子……”

    姜淵雖然不懂，但也沒有多問：“太子妃請放心，在下一定不會對任何人說出此事?！?/br>
    “多謝先生……”

    梅幼清神情恍惚地從娘親家中出來，一路上心事重重：當(dāng)初封云澈不想太早要孩子，想必便是害怕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