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沒有?!狈庠瞥旱?,“你先回東宮,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br> “殿下……”梅幼清還想說什么,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梅幼清登時后悔起來:他方才在養(yǎng)心殿說的那些話明明也是為她好,她怎么還反過來怪他呢。 “你還傻站在這里干嘛?他都走了你不會追嗎?”元柒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催促梅幼清道。 梅幼清嚇了一跳:“元柒,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偷看了有一會兒了?!痹獯蟠蠓椒降爻姓J自己偷看,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因為什么鬧別扭,但是我記得小時候咱們倆鬧別扭的時候,我每次生氣的走開,都特別希望你能追上來哄哄我,只要你跟我說一聲對不起我就會原諒你??赡氵@般清冷的性子,通常是等到我氣消了之后才若無其事地來找我……” 梅幼清記得這樣的事情,驚訝于她原來是這樣的想法:“你那時候怎么不說出來呢?我以為你生氣的時候不想見我,所以我才沒有追上去打擾你你……” 元柒白了她一眼:“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個時候,你會哄人嗎?” “會倒是會,”上次在平溪谷封云澈不開心的時候,她親了他一下就好了,可是這是在外面,又不是在房間里,梅幼清有些猶豫,“可是……” “別可是了?”元柒催促道,“你再不去追,太子走遠了你可就追不到了?!?/br> 梅幼清提起裙角:“那好吧?” 她急急往封云澈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元柒望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這個太子殿下究竟是不是真的太子呢? 希望他是真的吧,這樣的話既不會傷害道梅幼清,她也能給鎮(zhèn)南王的一個交代。 梅幼清提著裙子緊追慢跑的,總算追上了封云澈。 “殿下……”她喘著粗氣喚了他一聲。 封云澈聽到她的聲音,立即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見她跑得小臉通紅,以為她遇到了什么急事。 “怎么了?” “殿下,”梅幼清又跑了幾步才到他的面前,拉著他的手左右張望了一番,發(fā)現(xiàn)四周有來往的宮人,于是道,“殿下跟臣妾來?!?/br> 封云澈以為她要同自己說什么事情,便由著她將自己拉到了一個偏僻的墻角處,藏在一棵大樹的后面。 “發(fā)生什么事了?”封云澈見她額頭沁出了細汗,幫她擦了擦,“別急,慢慢說。” 梅幼清又將左右張望了一番,見附近沒有宮人,這才放心。 她握住他為自己擦汗的手,將他的身子拉低了一些…… 封云澈以為她要同自己說什么緊要的、不能讓旁人聽到的事情,于是配合她將身子放低…… 然后便見她,青天白日的,揪著自己的衣襟,大大地輕薄了自己一口。 封云澈當即懵了一下。 “殿下,臣妾錯了,”梅幼清的臉紅得更厲害了,“殿下今日這番言語也是為了臣妾,臣妾不該說殿下過分,殿下寬容大度,莫跟臣妾計較,也莫要生氣了……” 封云澈這才明白,原來她急匆匆地追上自己,竟然只是為了同他道歉。 “傻瓜,”封云澈握住她的小手,笑意入了眼眸,“都跟你說了,我沒有生氣?!?/br> 梅幼清瞧見他臉上的笑意是真的,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原來元柒說的是真的,只要追上來誠心道個歉就沒事了。 “對了,殿下要去哪里?”方才他只說自己有事,又不說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梅幼清還以為他是故意找借口躲開自己的。 “去看看廷宴上要表演的節(jié)目準備得怎么樣了?”封云澈瞧著自家太子妃清秀可人的模樣,有點舍不得讓她回東宮了,“要一起去看看嗎?” 梅幼清點了點頭。 “那幫我理一下衣服,被你抓皺了?!?/br> “哦好?!泵酚浊宀虐l(fā)現(xiàn)自己還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忙松開,用手心一下一下地將衣服熨平整些。 封云澈被她熨得心頭直冒邪火,但又不能對她做什么,只好趁她不備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而后帶著她去了太和殿。 太和殿中,那些節(jié)目的表演者都在按照順序登臺排練,還沒有輪到上臺的就各自在院中找點空地,披著棉衣自己先練著。 封云澈帶著梅幼清巡視一番,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白紗覆面,臃腫的棉衣也被她穿出了窈窕的感覺。 是白十一。 封云澈叫來管事太監(jiān),問白十一她們怎么會在這里? 管事太監(jiān)道:“原本一早就邀請了她們,但是因為她們四處表演,并未確定來或不來,所以暫時沒有被登記在冊,昨日才確定下來,奴才一時粗心,忘了在名冊上補上了……” 他正說著,正在練舞的白十一一個優(yōu)雅的轉(zhuǎn)身,忽然瞥見了封云澈。 “小風!”她驚喜地喊了一聲。 管事太監(jiān)臉色一白:“大膽!你怎可直呼太子殿下的姓氏?” 白十一的表情一瞬間僵住,難以置信地看著封云澈和梅幼清。 片刻的靜默之后,封云澈對管事太監(jiān)說:“你下去吧?!?/br> 管事太監(jiān)見太子沒有降罪自己,忙慶幸地走開了。 封云澈和梅幼清往白十一那邊走去,白十一已經(jīng)和她身邊的人都跪了下來。 “草民沖撞了太子殿下,請?zhí)拥钕潞吞渝∽铩!彼椭^,聲音都在顫抖。 “都起來吧?!狈庠瞥赫f。 白十一她們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尤其是白十一,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沖擊,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封云澈。 “十一,你跟我來。”封云澈將她單獨叫了出來,而后又對梅幼清說,“你在這里等我片刻?!?/br> 梅幼清雖然疑惑,但還是答應(yīng)著:“好。” 封云澈帶著白十一走出了太和殿,許是這里人多,他們不方便說話。 并沒有過太長的時間,他們就回來了,封云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白十一依然嬌媚,只是神情中似乎透著一種未知的慌張。 她回到自己的樂團中,繼續(xù)和她們一起排練,封云澈帶著梅幼清又去看其他人表演節(jié)目了。 人總是有好奇心的,梅幼清心中一直在思量,封云澈和白十一究竟說了什么,只是不好意思問出來。 她正想的出神,沒留意封云澈已經(jīng)停下了步子,她一頭撞在了他的背上。 “殿下,對不起,臣妾……” 封云澈轉(zhuǎn)過身來,揉了揉她的額頭:“我方才只是讓十一別把以前的事情說出去,你別多想?!?/br> “殿下以前的事情,不能說出去嗎?”梅幼清抬頭,小聲問他。 封云澈神情冷肅:“不能,會有殺身之禍?!?/br> 梅幼清吸了一口涼氣:“那臣妾也知道一些,殿下之前怎么不叮囑臣妾,萬一臣妾不小心說出去……” 封云澈勾了勾唇角:“沒關(guān)系,下輩子注意點就是了?!?/br> “嗯……嗯?” 第60章 060 晚上的廷宴開始之前, 成鳶公主就趁著小湘兒睡覺的時候, 親自將佛珠送了回來, 并坐著同梅幼清聊了一會兒。 “太子今天在養(yǎng)心殿中惹得太后不高興, 我們都沒將太后勸好, 今晚的廷宴,太后怕是不會參加了?!背渗S公主小心翼翼道, “太子妃,不若你和太子延福宮給太后太后道個歉?今晚的廷宴, 王公大臣們都來, 我和二皇子還帶了不少的季國使臣, 若是太后不參加,恐怕不太好……” 梅幼清想想也是:今天在養(yǎng)心殿, 封云澈對太后不敬的事情許多人都看到了,若是太后真的不參加今晚的廷宴, 萬一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 給封云澈扣上一個不孝的帽子,對封云澈這個太子的威望也是有影響的。 可是若是讓封云澈去給太后道歉,以她對封云澈的了解,封云澈是絕對不會去的。 不知道為什么, 梅幼清隱隱感覺到, 封云澈對太后似乎一直有一股怨氣。 從她剛嫁入皇宮,第一次去延福宮給太后請安的時候,那時因為她比封云澈晚到了一會兒,太后便借此難為她, 還有意將她留下來訓話。封云澈及時站出來將她帶走,還同她說,讓她將太后的話當成耳旁風,不要放在心上。 那個時候,封云澈應(yīng)該還沒有喜歡上她,幫她的原因,想來是與他這股怨氣有關(guān)。 可是太后是他的祖母,封云澈會怨太后什么呢?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既然封云澈不會去延福宮給太后道歉,那么這個任務(wù)只能落在梅幼清身上。 “多謝公主提醒,廷宴就快要開始了,太子這會兒實在忙得緊,我先去延福宮請?zhí)?,若請不來,再去找太子過來……” “也好,”成鳶公主想了想,道,“你先過去,我去瞧瞧湘兒醒了沒?若是醒了,我就抱著她也去延福宮,讓她哭一哭鬧一鬧,許是也能幫你的忙呢?!?/br> “多謝公主,還要勞煩你也跑一趟?!?/br> “謝什么,太子是我的親弟弟,我為他cao點心也沒什么。倒是你,”成鳶公主的神情中帶著些許同情,“太子這樣的性子,你嫁給他以后沒少受委屈吧。” 梅幼清淡淡笑道:“沒有,太子他一直待我都很好,我沒受過委屈。” “那是你生性淡然,不愛計較罷了?!背渗S公主嘆了口氣,“其實太子他以前的性子不是這樣的,以前他開朗愛笑,溫暖體貼,對誰都很和善……” 這不是第一次梅幼清聽到這種話了。 當初父親要送梅曉晨進宮給封云澈做伴讀的時候,也提過這件事情,說是封云澈自從生過一場大病后,性子就變了,和以前截然不同。 不過封云澈從未跟她提過以前生病的事情,她只知道她少年時曾經(jīng)落難民間,不曉得這兩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牽連? 梅幼清送成鳶公主出了東宮,自己便往延福宮去了。 延福宮中,太后果然還未消氣,元柒正在給太后講笑話,哄太后開心。 太后原本聽了元柒的笑話,剛舒展了眉眼笑了一下,見梅幼清進來,臉色便又沉了下來。 梅幼清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想過了,此時太后正在氣頭上,單只是她過來道歉,對太后來說也不會消氣。 封云澈是絕對不會過來的,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徑。 “太后,”梅幼清上前跪了下來,“孫媳來替太子殿下給您道歉?!?/br> 太后果然哼了一聲:“你沒做錯什么,哀家不需要你的道歉。”就算是封云澈自己過來給她道歉,她原不原諒都另說,更何況是梅幼清過來呢。 太后的反應(yīng)也在情理之中,梅幼清也早就料到:“太后您與殿下祖孫這么多年,一直都曉得殿下的脾氣,若您還與殿下置氣,那臣妾自嫁給殿下之后受到的委屈,就該氣得去投湖了?!?/br> 方才在東宮的時候,成鳶公主有句話點醒了她。 成鳶公主以為她嫁給太子之后,定然受了不少委屈,還說她沒覺得受委屈是因為她不計較。 當初她嫁給封云澈的時候,所有知道封云澈脾氣的人,都以為她會受到委屈,雖然梅幼清覺得一切都還好,但仔細想想,初時嫁來東宮時封云澈的冷落,若是放在其她人身上,確實是不小的委屈。 于是梅幼清便在太后面前,細數(shù)起她自嫁給封云澈后,所受的“委屈”:包括洞房那晚封云澈本是要夜宿在書房,后來頭腦不清醒時來回到寢殿;第一次請安時封云澈不耐煩她上妝,嫌棄她走得慢而將她拋在身后;以及嫁入東宮多日,封云澈一直冷落她,不怎么和她說話,最后還是她去請教了皇后如何與太子拉近關(guān)系,兩人才得以慢慢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