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外開心嗎？”姜辰緩緩逼近，兩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沒有我……和蕭進(jìn)，你在國外開心嗎？”

    在“我”與“蕭進(jìn)”之間有不自然的停頓，韓韶軍低聲道：“我與蕭進(jìn)經(jīng)常見面?！?/br>
    姜辰的眉毛微微彈動，釋放出來的氣壓更低了。

    “我們隔三差五會通話，有假的時候他還會飛過來看我?！表n韶軍道，“我又不是逃犯，要找到我很容易。”

    言下之意，你查我住哪里都是分分鐘的事，了解我的動向不是輕而易舉？只不過是愿意不愿意的區(qū)別。

    姜辰一把將韓韶軍推開：“虧我還把你當(dāng)兄弟，原來你根本就不把我當(dāng)回事！你跟蕭進(jìn)是親親熱熱了，他媽當(dāng)我不存在是吧？我們小時候的情分被狗吃了嗎？”

    胡亂吼出來的話，竟帶著一絲委屈的意味，仿佛又變成了當(dāng)初的那個任性的大男孩，但又和小時候裝可憐不同，讓人心頭不住發(fā)慌。

    不可否認(rèn)，韓韶軍當(dāng)年離開時是帶著怨氣的，心想著既然我的送行宴你都不來，那我也沒有再主動聯(lián)系你的必要了，更沒有想到姜辰居然也不曾主動聯(lián)系。

    誰主動撥出第一個電話，成為他們暗自的糾結(jié)，這一糾結(jié)，十年過去了，男孩成長為男人，重逢變得尷尬，無不擔(dān)心年少的情誼還能剩下多少。

    韓韶軍不可能再去追究十年前的是是非非，也不可能把真實的感情挖出來給人看：“我們不說這些好嗎？你最近……”

    “你又想躲是嗎？又想騙我！”

    “我躲什么了？我正常執(zhí)行我的人生計劃，有什么好躲的？我騙你什么了？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十年前，情緒不受控制地被他的一言一行支配，十年里，日子平靜安穩(wěn)，再也不會因為他的一件小事徹夜難眠，十年后，他再一次出現(xiàn)，輕而易舉地將心緒攪得一團(tuán)亂。

    “事實的真相就是你答應(yīng)了我不走，但是又瞞著我偷偷摸摸走了！這不是騙是什么？我知道當(dāng)初你因為奶黃包的事跟我不開心，但是犯得著這樣對我嗎？韓韶軍你太絕情了！”

    韓韶軍難受極了，他對姜辰可謂全心全意，但姜辰的回報就是一個“騙”字，曾經(jīng)十年無怨無悔的付出，就換來一個“絕情”。對他的好，他全都忘得一干二凈，只恨著自己的離開，究竟是誰把小時候的情分吃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門鈴響了，韓韶軍立刻脫身開門。

    這回真的是服務(wù)員送來的粥。

    “吃嗎？”韓韶軍打開盅蓋，“你晚上也喝了不少酒，暖暖胃?！?/br>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聲音又回來了，姜辰差一點以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雖然只是短短一句話，姜辰卻覺得好像心頭被塞上一片云，柔軟舒適。

    見姜辰?jīng)]有反應(yīng)，韓韶軍道：“那我自己喝了。”

    “我餓了！”姜辰理所當(dāng)然地強調(diào)，完全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韓韶軍無奈，又打電話訂了夜宵。

    第15章

    服務(wù)員很快又送來一餐車夜宵，姜辰一看，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頓時心情大好。

    兩人吃飽喝足，姜辰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心滿意足地抹干凈嘴唇，打了個哈欠，理直氣壯道：“我困了，今天就睡這里了。”

    “那我……”韓韶軍瞥了眼客廳的沙發(fā)。

    姜辰已脫了外套站在臥室門口：“還愣著干什么呢！睡覺??！你不累??？”

    韓韶軍進(jìn)退兩難，說要再去開一間房吧，姜辰鐵定發(fā)火，剛剛緩和下來的氣氛總不能又弄僵了，但是直接進(jìn)屋睡，難免別扭，睡客廳吧，又顯得自己矯情。

    那邊姜辰都已經(jīng)鉆到被子里了，韓韶軍躊躇片刻最終還是進(jìn)了臥室，剛剛在床上躺下，姜辰就啪的一下關(guān)掉了燈。

    房間瞬間一暗，只剩下墻角的夜燈還亮著。光明會驅(qū)散一切邪念，黑暗會讓人肆無忌憚，而昏暗則會滋生欲望，蠢蠢欲動，催生曖昧。

    床很大，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而是兩個手長腳長的大男人，睡得遠(yuǎn)了，總覺一翻身就要掉下去，睡得近了，難免碰到對方。

    韓韶軍睜大了眼睛，瞪著微亮的天花板，控制著呼吸，聽著心跳從狂亂到緩和再到平靜。好不容易才平復(fù)了心緒，韓韶軍閉上眼睛，準(zhǔn)備睡覺。

    “韶軍，你睡了嗎？”

    就好像幽深的洞xue里，一滴水從石筍上墜落，滴在平靜的湖面上，吧嗒一聲，音波不斷擴(kuò)散。

    韓韶軍的心跳驟然加速，又為他這句話哭笑不得：“還沒有。”

    “我也睡不著。”姜辰從另一半拱過來，身上散發(fā)著熱意，“你轉(zhuǎn)過來啊，背著我干什么！”

    韓韶軍只得轉(zhuǎn)過身，在暗淡的光線中，對上姜辰燦若星辰的眼眸。

    “我問你，你跟鄭瑤瑤究竟什么關(guān)系？”姜辰嚴(yán)肅道。

    “朋友?！贝鸢负唵蚊髁?。

    姜辰擺出一副你說謊的面孔，但在韓韶軍的坦蕩下勉強相信：“好吧，我想你也看不上她?！?/br>
    韓韶軍失笑：“那我應(yīng)該看上誰？”

    “當(dāng)然是……”姜辰腦海中閃現(xiàn)過一群女人，在搭配上韓韶軍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合適的，“我一時也想不出，反正鄭瑤瑤不行！”

    “她人很好的，你跟她接觸一下就知道了?！?/br>
    “誰要跟她接觸！”姜辰對韓韶軍為外人辯護(hù)非常不爽，“不準(zhǔn)再幫她說話！”

    “好好好?！表n韶軍只能轉(zhuǎn)移話題，“你怎么突然回國了，你的學(xué)校好像還沒放假吧?！?/br>
    姜辰囂張的氣焰立刻被澆滅，嘟嘟囔囔了半天：“這不是悶了溜回來玩玩兒么，誰知道正好遇到你。再說了，要不是遇到你，還不知道你要躲我多久呢！”

    姜辰有種他人不敵的本事，任何話到了他嘴里總能變得理直氣壯。

    韓韶軍不與他爭辯：“那你爸媽知道嗎？”

    “不知道，別告訴他們哦！”姜辰警告。

    韓韶軍笑了，微不足道的小秘密似乎將他們聯(lián)系得更親密了。曾經(jīng)十年的隔閡仿佛根本不存在，好像他們昨天還校園里玩耍，今天就在被窩里抵足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