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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七零之悍婦當家在線閱讀 - 溫柔刀

溫柔刀

    等林嵐起來的時候, 韓青松早就出門去跟羅海成會合, 她做早飯, 大旺帶著弟弟meimei出早cao。

    如今大旺幾個出早cao也是縣革委會大院的一景, 總能惹得不少人觀看, 甚至還勾起幾個退伍老兵的懷念, 也跟著他們一起。經(jīng)過這一年的積累, 也有差不多兩個班的人數(shù),他們都把大旺當班長。

    今早高凌也領著弟弟加入,高宇是一臉不樂意, 他要睡懶覺啊。

    跑步以后還有別的訓練,高凌跟不下全場,就跟著溜達。他對麥穗和二旺道:“你們要不要去滑冰???”

    二旺瞥了他一眼, “我可以去, 我姐不去。”

    高凌:“……”你可真夠煩人的。

    麥穗:“冰庫里的冰層沒那么結實,小心掉下去出不來?!?/br>
    高凌:“不會的。我們每年都去, 凍得可結實呢?!?/br>
    高宇跟著跑步出了汗, 這會兒不動彈就凍得哆哆嗦嗦的, “我、我先回去?!?/br>
    麥穗看他, 提醒道:“你以后跑步, 后背墊個手巾, 小心著涼?!?/br>
    “謝謝啊?!备哂钗宋亲樱F(xiàn)在就覺得有點不行了。

    三旺和小旺笑嘻嘻地看著高宇,三旺:“你這小體格子不行啊?!?/br>
    高宇是初一生, 和三旺差不多, 但是身子骨可沒三旺那么結實。

    小旺:“來,你再做俯臥撐,先來二十個?!彼康叵麻_始做俯臥撐,讓高宇一起。

    高宇勉強做了五個就要趴地下,他挺喜歡和三旺小旺一起玩兒。他發(fā)現(xiàn)韓家這幾個男孩子,大旺冷冰冰的嚇人,就算他不是真那么冷,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也讓他不敢接近,二旺吧別看對誰都微笑的樣子,目光卻帶著審視仿佛能看透人似的,高宇也有點害怕。

    他覺得還是三旺和小旺好啊,整天嘻嘻哈哈沒心眼,和他一樣傻吃傻睡。

    吃過早飯,林嵐去上班,孩子們都去上學。

    小旺和三旺剛進教室,音樂老師就來找,“韓旺家,來辦公室一下?!?/br>
    小旺就拉著三旺過去,老師看了看也沒說什么,就一起過去。

    辦公室里有兩個中年男女,女的四十來歲年紀,但是身段窈窕,眉目風流,男的也四十來歲,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特有的腔調。三旺就知道他們是歌舞團的,果然小旺領著他過去問好,“呂團長,是有節(jié)目要請我嗎?”

    小旺有笛子、手風琴獨奏,除了演奏規(guī)定曲目《大海航行靠舵手》等,他還有自己編的《家鄉(xiāng)的春、夏、秋、冬》,現(xiàn)在是歌舞團學的一名小童星,不少人都喜歡看他演奏。

    呂慧嫻點點頭,看著小旺的眼神非常欣賞,真是個好孩子,“我們要排練一個歌舞劇,需要一個小演員,又唱又跳還會演奏樂器?!?/br>
    小旺眼睛亮亮的,“我報名!”

    “團長,那個小演員有哥哥沒?”三旺問。

    呂團長早就關注三旺啦,這小少年身材細美,肩寬腰窄,長胳膊長腿的,是個跳舞的好苗子呢。她專注于自己的行業(yè),對體育沒興趣,所以雖然知道飛魚小將的名字,卻沒和眼前的人聯(lián)系起來。

    音樂老師就給她介紹三旺。

    一聽三旺居然是亞運會金牌得主,呂慧嫻眼睛都瞪圓了,用一種舞臺劇的夸張方式,撫著胸口,一臉的不可思議,“啊,韓旺民同學,你真是了不起。你是我們的驕傲,是我們的榜樣,我們要向你學習?!?/br>
    三旺雞皮疙瘩都掉一地,趕緊笑道:“呂團長,我這倆月在家沒事,跟著我弟弟呢,他干啥我就跟著唄?!?/br>
    “成,當然成!”呂慧嫻立刻拍板,對旁邊的童剛強道:“加個小少年的角色,把另外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去掉。這個肯定更出彩?!?/br>
    童剛強也覺得三旺形象很出彩,看這精氣神兒!身板溜直兒,一雙烏亮的眼睛永遠含著笑,讓人看一眼就心生歡喜,仿佛永遠都沒有愁苦似的。

    舞臺需要這樣的正面形象!

    他還從來沒在十來歲的孩子身上見過這種氣質。

    呂慧嫻又在那里感慨,“韓局長家?guī)讉€孩子咋養(yǎng)的啊,要是都進咱們歌舞團,那多好啊?!?/br>
    除了三旺其他也都見過的,大旺雖然為人不熱情,但是一身正氣凌然,麥穗身材高挑,模樣明艷氣質不俗,關鍵是聰慧大方,毫不忸怩,二旺溫潤秀雅,小小年紀卻有一種貴公子的氣派,也不知道人家咋培養(yǎng)出來的。

    就說小旺這孩子,純凈得跟山泉水似的,聽他說話唱歌演奏,就好像一股清泉直接流過心頭,多少煩惱憂愁都煙消云散。

    這雙漂亮的眉眼啊,誰見了誰都要夸一聲長得俊。

    這個三小子皮膚雖然略黑點,但是虎頭虎腦的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就是你看著他很精神但是不會和狡猾聯(lián)系起來,反而讓人覺得俏皮可愛。

    每一個都可以訓練成臺柱子!

    只是人家志不在此,對每天練習舞蹈個個都沒興趣,她只好作罷。小旺也只是對音樂有興趣,讓他跳舞他也沒意思的,所以他的舞蹈動作很簡單,并不會像專業(yè)的那樣又蹦又跳還有芭蕾動作。

    說好以后,呂慧嫻就跟音樂老師說一聲,帶著兩個孩子去歌舞團。

    到了歌舞團,小旺道:“團長,我得去和我娘說一聲?!?/br>
    呂團長摸摸他的頭,“行,去吧?!?/br>
    小哥倆就去找林嵐。

    林嵐正在研究預測地震的一些數(shù)據(jù)變化,看到小哥倆,驚訝道:“倆寶貝蛋咋來了呢?”

    小旺上來抱著她的脖子親了親她的臉頰,“娘,我和小三哥來給歌舞團幫忙呢,讓我們幫忙排練節(jié)目?!?/br>
    林嵐笑了笑,問是什么曲目,她是不是還沒看過。

    從前些年開始歌舞團就按照要求排練各種樣板戲,沒有太自由的東西,說起來也夠沒意思的,今年開始有點變化。

    “呂團長還沒說呢,要給小三哥也安排一個角色,我和小三哥一起演?!毙⊥荛_心。

    林嵐也高興,拉著三旺的手,“排練的時候注意安全,別受傷。雖然是來玩的,也要認真對待,別浪費工作人員的心血?!?/br>
    三旺烏亮的眼睛含著笑:“娘,我懂的,你放心吧?!?/br>
    在爹娘跟前他還皮一下,離開爹娘的視線,他不知道多懂事呢,就和出國不給祖國丟人一樣,離開家也不給爹娘丟臉。

    林嵐很欣慰:“行啦,去忙你們的吧?!?/br>
    三旺看林嵐研究那個,就道:“娘,你要是需要幫忙,我可以幫你給省里打電話?!彼J識省里的領導,打個電話,讓地震臺給娘解答疑問也不是什么難題。

    林嵐卻不想用兒子的關系,點點頭,“那可多謝我小三哥,娘能搞定的,去吧?!?/br>
    她現(xiàn)在要先把基礎的專業(yè)知識弄懂,不能貿然去和人家聯(lián)系自己卻什么都不懂,那只會讓人家笑話,浪費兒子的人脈。機會垂青有準備的人,沒準備那就沒用啦。

    等倆兒子走后,林嵐也不看書了,托著腮望著窗外發(fā)呆。

    冬日的薄陽雖然不甚暖和,卻有一種于寒冷中播撒希望的明媚,照在她的臉上纖毫畢現(xiàn),連濃密的睫毛都染上一層細碎的金色,喧鬧的時光仿佛都變得靜謐悠長。

    恰好韓青松和羅海成從外面經(jīng)過,他扭頭看她,她朝他嫣然一笑,那靈動的眸子里頓時溢滿星光,看得韓青松腳步頓住。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又抬腳繼續(xù)往前走。羅海成跟林嵐招招手就跟著去了。

    快晌午的時候,祁鳳波過來找林嵐。

    林嵐都有日子沒見過他,現(xiàn)在見面也沒什么尷尬的,仿佛過去什么也不曾發(fā)生過,時間可以沉淀一切,尷尬和不快都能被消化掉。

    祁鳳波朝她笑笑,眼睛里略有點不自然,不過看她從容瀟灑,他也就沒什么芥蒂,“好久不見?!?/br>
    林嵐:“是啊。你們這是有任務?”

    “有點工作的事兒,順便幫大隊來配合公安局詢問幾個問題?!?/br>
    祁鳳波是嘉山大隊人,在公社工作,那個潘士農(nóng)就是他們大隊的。

    昨天公安局給公社電話,詢問潘士農(nóng)的家庭狀況,公社連夜派人去他們大隊,今天他就過來配合調查。

    林嵐:“一起吃飯吧?!?/br>
    祁鳳波猶豫了一下,笑道:“行。”

    因為韓青松忙,林嵐就沒去找他,她和祁鳳波去食堂打飯,順便問問那個潘士農(nóng)。

    按照祁鳳波說,潘士農(nóng)也算苦孩子出身。他家祖上是當?shù)氐泥l(xiāng)紳,抗日結束以后就被化成大地主,打土豪分田地,他們家就被打倒。他爺爺當時是被槍斃的,他們家人不服氣,因為他爺爺并不賣國,還參與過抗日為抗日出糧出錢。他爺爺被打死以后,他爹、大爺、叔叔們日子也不好過,有的被化成富農(nóng)有的被化成上中農(nóng),天天挨斗。

    后來大決戰(zhàn)的時候缺軍人,他爹就參加解放軍,身負重傷殘了一條腿,終于把自己頭上的富農(nóng)帽子摘掉。因為出身不好,他爹得不到晉升,建國后就退伍回家。

    回家以后結婚成家,50年有了潘士農(nóng)這個兒子。

    一開始運動還是激烈,他再度被人打成混入解放軍內部的敵特份子,和他的兄弟們一起被斗,日夜煎熬,身體差點夸了。

    58年鄉(xiāng)鎮(zhèn)合并公社,新任的公社書記作風比較寬容,大家才能喘口氣。這種日子持續(xù)到63年,那位書記又被人打倒,在一次運動中竟然被折磨致死。然后他們公社和各大隊開始更激烈地政治運動,潘士農(nóng)的大伯和大伯娘不堪受辱一個跳井一個吊死。

    他們死后,潘家的情況才略有改善,但是一有運動需要批d,還是先拿他們家開刀。潘士農(nóng)他爹后來咬咬牙,就把老婆休了。這樣潘士農(nóng)和他娘才能消停一下,可畢竟是地主家的老婆孩子,又加上離婚,總要被人指指點點,甚至被占便宜。

    潘士農(nóng)今年二十六歲,看起來卻像三十多。

    祁鳳波嘆了口氣,“人其實真不壞,平時不咋說話,本分勞動孝順老娘,也從不欺負人不偷懶。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話不多,是個爺們兒,答應的事兒就算話的?!?/br>
    林嵐用筷子撥弄著飯盒里的rou渣,低頭想了想,問道:“村里人還敢欺負他嗎?”

    祁鳳波:“這倒沒有。從他十八歲上就沒人敢欺負他家。差不多就那時候吧,他爹和他娘沒復婚又住一起,也沒人敢說什么,不過他爹沒兩年就……沒了。”

    “他結婚了嗎?”

    “沒,倒是對他叔伯兄弟家的孩子不錯?!?/br>
    沒結婚,沒有孩子,那就沒后顧之憂。對他叔家的孩子不錯,那就是喜歡孩子的,應該是想結婚的,肯定有什么原因,讓他克制,不想結婚。

    喜歡孩子的男人,哪怕看起來再狠辣,心里還是有一抹柔軟存在的。

    不是天生冷酷之人,林嵐覺得是可以在他心理防線上打破一個缺口的。

    如果能打開缺口,就能從他嘴里掏出有用的信息來。

    林嵐沉吟著。

    祁鳳波看她低著頭,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有一種從前沒見過的柔弱,心里還是忍不住悸動。

    “林干事,我能幫什么忙嗎?”

    林嵐神色凝重,搖頭道:“我們韓局和他沒仇怨,也沒欺負過他家人,那他為什么要對我們韓局動刀子呢?”

    祁鳳波:“他可能仇恨一切干部吧。當時那位書記是被武裝部和民兵連打死的。”

    他想起什么,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她:“潘士農(nóng)真的是個狠角色,村里原本那個大隊長也算人物,把自己當土皇帝在村里欺壓百姓說一不二。結果有一次不知道怎么惹到潘士農(nóng),他一個人把他們一家男人全打趴下,家里的雞鴨狗全殺掉。威脅大隊長再敢如何,他就把這家子的孩子全殺光,讓他們斷子絕孫。這事兒誰也沒瞧見,是有人暗暗傳的,我也不知道有幾分真假。不過那個大隊長后來的確被選下來換了一個更寬厚的?!?/br>
    正說話呢,韓青松和羅海成從外面過來吃飯。

    他一眼就看到林嵐和祁鳳波,便走過來。

    祁鳳波慌得連忙起身,韓青松大步走過來的時候,那氣勢一層層波浪般堆積過來,讓他呼吸都不暢,“韓局好?!?/br>
    韓青松看了他一眼,“不用緊張。”

    他把飯盒交給羅海成,他則在林嵐身邊坐下,看林嵐飯盒里的菜還有大半,飯盒蓋上的饅頭也只吃一小半,“沒胃口?”

    林嵐笑了笑,“沒呢,這不是等你嘛?!?/br>
    韓青松已經(jīng)習慣她溜縫撒謊,又問祁鳳波嘉山大隊的事兒,祁鳳波就把自己知道的說給他聽。

    很快羅海成打飯過來,還給韓青松多帶了一個煮雞蛋。

    韓青松把雞蛋拿過去在桌上敲兩下,在掌心壓一圈就把皮剝下來,把雞蛋放在林嵐飯盒里。

    祁鳳波忙低頭吃自己的飯。

    羅海成和祁鳳波打招呼,坐在他旁邊。

    吃完飯,羅海成帶祁鳳波去做筆錄,韓青松要陪林嵐去散步。

    林嵐卻想去看看那個潘士農(nóng),“三哥,你們做筆錄好玩不?我去瞅瞅行嗎?”

    韓青松垂眼看她,握住她的手,“沒什么好看的?!?/br>
    “我好奇嘛?!绷謲垢鰦?,搖搖他的手,“就看看。”

    韓青松手臂一伸,攬著她的腰往外走,“先散步?!?/br>
    半個小時,兩人從外面回來,期間還去歌舞團悄悄看了一眼。小旺和三旺跟呂團長等人在吃飯,小哥倆乖乖的,和周圍人有說有笑,看起來輕松又歡樂。

    回來林嵐就往審問室湊,祁鳳波已經(jīng)回去,現(xiàn)在羅海成正帶書記員審問潘士農(nóng)。

    本來他以為有祁鳳波的消息,可以輕松撬開潘士農(nóng)的嘴,問清楚他為什么要對韓青松出手。

    可潘士農(nóng)顯然沒那么容易妥協(xié),翻來覆去就那句話,“我就看不慣你們公安、民兵,都是些欺軟怕硬的東西?!?/br>
    羅海成冷笑一聲,“你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韓局長從農(nóng)村義務兵靠著流血拼命換來的連長,換來的轉業(yè)當局長,你敢跟他動手,誰給你的膽子?”

    潘士農(nóng)微微低下頭,“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只看制服?!?/br>
    林嵐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撒謊!他之前和羅海成對峙,絲毫不見躲閃,這會兒他卻低頭。這說明他知道韓青松的身份,他甚至……有點心虛,也許因為知道韓青松和他憎恨的那些人不是一路人?

    林嵐撓了撓韓青松的手心。

    他低頭看她:“嗯?”

    林嵐:“三哥,我能和他說說話嗎?”

    韓青松蹙眉,“不行,危險。”

    “你不是說他沒有危險嘛,你和羅海成在外面,沒事的。你看他還銬著呢。”林嵐微微仰頭看他。

    韓青松垂眼看著她,她這樣仰頭朝他笑的姿勢,讓他只想親她。

    林嵐:“不說話就當你答應?!?/br>
    “我剛才說不行。”韓青松堅持。

    “三哥,你看啊,我是宣傳辦的吧?我們宣傳辦的工作就是配合政府宣傳一切可宣傳之事。保護婦女兒童、好好種地不耍錢、夫妻和睦不家暴、認真工作別小偷小摸,這些都在我們宣傳范圍內。我們宣傳也不是閉門造車啊,也得有案例學習,是吧?!?/br>
    韓青松神色略有松動:“我和你一起?!?/br>
    “那可不行?!绷謲沟托Γ骸澳隳敲磭樔?,他看你一眼就不敢說話啦?!?/br>
    林嵐拉著韓青松走到門旁,“你在這里也能看到聽到,沒什么啦?!?/br>
    現(xiàn)在公安局沒有搞心理咨詢的,對嫌疑人自然也沒那么多想法,都是直來直去地審問,無形中會讓人崩潰或者抗拒。

    心理素質差的,就崩潰,心理素質好的,會越來越堅強抗拒,覺得公安也沒法奈何自己的。

    韓青松沉思一會兒,點點頭,“等會兒?!?/br>
    他讓林嵐等著,他朝著羅海成招招手。

    羅海成讓書記員呆著,他出來,“韓局?”

    韓青松吩咐一下,羅海成愣住,看向林嵐:“嫂子?”

    林嵐朝他笑。

    羅海成知道韓青松安排好,也不多說,他去找一根結實的繩子,直接把潘士農(nóng)的雙腳綁在桌椅的腿上,雙手改成朝前銬著。

    潘士農(nóng)不知道他搞什么,卻也不問,就那么老實地任由他擺弄。

    羅海成對書記員道:“只管記錄,別說話?!?/br>
    書記員點頭:“行?!?/br>
    然后他就看著林嵐走進來,書記員擦了擦眼睛,驚訝地看著林嵐。

    林干事咋來了。

    林嵐笑了笑,“我們宣傳部有很多宣傳任務,我過來咨詢咨詢,收集點材料。”

    她在書記員旁邊坐下,身體放松靠在椅背上,朝著對面的潘士農(nóng)笑了笑,“你好。”

    潘士農(nóng)面色陰郁,目光陰沉,看著眼前這個皮膚雪白模樣俊俏的女人,她雖然美卻并不凌厲,相反她的笑容讓他心里油然而生一種好感。

    他盯著林嵐直直地看,她卻從容淡定,不閃不避,不害羞不畏懼。

    他那樣惹得書記員不高興,我們韓局媳婦兒是你能看的嗎?

    他剛要說話,林嵐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出聲。

    書記員只得低頭看本子,尋思我記錄啥啊。

    林嵐打開自己的本子,翻到寫了半頁字的地方,上一次記錄青石公社童養(yǎng)媳、早婚等一些情況。

    潘士農(nóng)一直盯著她,看她動作從容地旋開筆帽,套在鋼筆上,然后低頭寫字。

    林嵐寫下倆字,似無意地瞥了潘士農(nóng)一眼:“姓名?!?/br>
    書記員警告地瞥了潘士農(nóng)一眼,之前他們來問話,每一次都要問一遍名字,這個潘士農(nóng)很不配合,開口就來一句:“你們聾還是記性不好?問過多少遍了?”

    誰知道這一次他老老實實地開口:“潘士農(nóng)?!?/br>
    林嵐眼睫垂著沒動,又問:“年齡?!?/br>
    潘士農(nóng)看她不寫不看自己,只管問,猶豫了一下,“26。”當?shù)厝苏f年紀都是虛歲。

    林嵐笑了一聲,“比我還小,結婚了嗎?”

    潘士農(nóng):“……沒?!彼⒖逃悬c迷惑,不知道為什么問這個問題,畢竟之前公安翻來覆去地問為什么、誰教的。

    林嵐抬眼看他,眼中有驚訝,“沒?”鄉(xiāng)下人結婚都早,二十歲以內結婚的是大多數(shù),過了二十歲就算晚的。

    她扭頭問書記員,“小張,你多大?”

    小張臉都紅了,“24?!?/br>
    林嵐知道小張有個兒子,她笑道:“喲,挺年輕啊。你孩子是不是都兩三歲了?你們城里人都晚婚,我們鄉(xiāng)下人才早婚,你咋這么早就有娃了?”

    小張低頭撓了撓后腦勺,避開潘士農(nóng)的眼神和林嵐交換個眼神:林干事,你這是干啥,咋笑話上俺了。

    林嵐又看向潘士農(nóng):“咱們鄉(xiāng)下人一般都早婚,你是咋回事?家里窮說不起媳婦兒?”

    她看潘士農(nóng)穿得不突出但是也不差,黑布棉襖棉褲,本白色的里兒,沒有補丁,門襟還是手縫的盤扣,針腳細密,針線活兒還是不錯的。

    潘士農(nóng)瞥了她一眼,視線就落在她拿鋼筆的手上,“不算窮,就沒人看上俺。”

    那雙手不像干粗活的女人那么粗糙開裂,也不是不干活的人那么嬌貴,纖細白凈的手指上還有一個小刀口,估計切菜的時候劃傷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想起自己藏著的那把刀,她要是用那把刀,估計能把手指頭切下來。

    他眉頭下意識地擰起來,有些不想看到那樣的畫面。

    他又聽那女人笑道:“你長得也還行吧,也能干活兒,咋會沒人看上?還是出不起彩禮,要不就是你脾氣不好,打女人?打女人那可不行?!?/br>
    “我從來不打女人!”潘士農(nóng)立刻反駁。

    林嵐盯著他,“你看,那就是窮,不舍的出彩禮,你還想一分錢不出就娶媳婦?”

    潘士農(nóng):“我也不窮,兩鉤子布二十塊錢還是出得起的?!?/br>
    “那可怪了,你也不丑不窮不打女人,不是城里人晚婚,你大年紀沒媳婦兒,是為啥?你娘不想抱孫子?是你娘不準你娶還是你不聽你娘的話?”

    潘士農(nóng)可真沒想到公安局還有女人管結不結婚的事兒,原本自己打定主意不開口,翻來覆去一句話對付的,哪知道突然出來個女人,一下子把心思給打亂了,想不理睬又忍不住。

    “是、是俺不想娶?!?/br>
    林嵐心里松了口氣,他自己說了實話,她做出一副不信的表情,“我可真不信,有男人不想娶媳婦兒的?那傻子都想找個媳婦兒過日子呢?!彼ゎ^朝著書記員笑道:“是吧小張。”

    小張:“……”我又不是那個傻子,我咋知道。

    看到他吃癟的樣子,林嵐笑起來,對面的潘士農(nóng)也沒控制住笑了起來,一出聲立刻意識到不對,咳嗽一聲低眼繼續(xù)看林嵐的手。

    她的手可真好看,細細白白的,和他侍弄的青蔥的蔥白一樣。

    他下意識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林嵐對潘士農(nóng)道:“你別緊張啊,我們宣傳隊有任務,就是問問寫點資料什么的。來,你給我講講你是為什么不想娶媳婦,普婚普育也在列呢。不允許未成年結婚,但是成年以后不結婚也不好。影響社會秩序。”

    林嵐說著似是而非的東西,反正他聽不懂。

    果然潘士農(nóng)被她忽悠的越發(fā)覺得深奧難懂,頭都有些發(fā)昏。他就開始講,但是因為不是自己的實話,編得委實有點難受,說什么嫌孩子煩、婆娘煩等等借口??闪謲挂粋€問題就戳破他撒謊,他分明是喜歡軟妹子的。

    潘士農(nóng)不開口的時候,林嵐一個勁地刺激他,一旦他開口說話,林嵐就靜靜地聽著,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就好像對面坐著的是她朋友,而不是想要殺她丈夫的人。

    潘士農(nóng)一開始還瞎編,說著說著不由自主地開始說實話,說和娘如何過日子,娘如何辛苦。

    林嵐點點頭,頗為傷感道:“做母親的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做任何事情。你娘是真心疼你的,你可不要辜負她?!?/br>
    我也一樣心疼我的孩子,為了我的孩子可以做任何事情。

    潘士農(nóng)被她這句話鬧的突然鼻子一酸,想氣自己老母親,不知不覺流下眼淚。

    旁邊的書記員已經(jīng)驚呆了,他怎么都想不到這個倔強得跟牛一樣的男人還能流眼淚,還會說這么多話。

    他娘的,邪門!

    林嵐:“聽你的樣子,你爹也是個好人,那他為啥不要你和你娘呢。我丈夫以前當兵不在家,我?guī)е鍌€孩子,吃不飽穿不暖,和你情況也差不多?!?/br>
    想到小時候他爹的樣子,潘士農(nóng)猛得把頭埋在胸前,抽泣了一下。

    林嵐沒再說什么,站起來,合上自己的筆記本,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家人在一起總會好的,我現(xiàn)在就挺好,你也會的。謝謝你的故事。如果還有什么想說的,改天說給我聽吧?!?/br>
    他爹的死應該對他打擊不小。只聽這個,潘士農(nóng)是一個可憐的人。

    但是再可憐也不是傷害無辜之人的借口!

    受傷,從來就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

    她把手撤回來,臉上的笑容就已經(jīng)變冷,抬腳走出去,身后傳來潘士農(nóng)壓抑的哭聲。

    離開審問室,看到韓青松的時候,笑容又回到她臉上。

    羅海成已經(jīng)呆住,愣愣地看著她,“嫂子……”

    林嵐略微提高聲音卻依然壓著嗓子的樣子道:“我覺得他沒啥問題,太可憐了,哎?!彼捅е约旱谋咀幼吡?。

    羅海成吸了吸鼻子,是挺可憐,誰不可憐呢?要是韓局被他抹了脖子,嫂子和孩子們不可憐?

    韓青松:“不要再提審,直到他想找人說話?!?/br>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潘士農(nóng)要跟那位林干事說話。

    看守的公安不耐煩道:“林干事又不是公安,誰要跟你說話,人家不要睡覺的?”

    因為韓青松交代過,那公安到底是讓人去林嵐家送信。

    冬至月里,五點的時候天還黑乎乎的。韓青松已經(jīng)起來,聽見人叫門,他去應門,見是負責看守的,問道:“潘士農(nóng)怎么啦?”

    “韓局,他要找林干事說話?!?/br>
    韓青松微微蹙眉,“讓他等上班?!?/br>
    那公安就回去傳話。

    這時候大旺已經(jīng)起來,韓青松帶他去訓練。等他們回來,二旺幾個也起來,韓青松讓大旺帶領弟弟meimei去出早cao,他做早飯。

    麥穗看了大旺一眼,“大哥,你下巴咋回事?”

    大旺摸了一下,“沒什么?!?/br>
    跟韓青松喂招被打了一拳踹了幾腳,今天他爹格外兇狠,不像以前還留點情面。也正因為韓青松不再手下留情,大旺的潛力才被激發(fā)出來再次找到感覺。之前他自己練習進入一個瓶頸期,總是無法突破,這會兒被親爹揍得又進入一個新階段,興奮得有些停不下來。

    等林嵐醒的時候差不多七點半,趕緊起來吃飯。

    她還悄悄給了韓青松一個眼神,“三哥你咋不叫我呢?!?/br>
    八點上班呢。

    韓青松看了她一眼,“不會遲到的?!眱煞昼娋偷角懊?。

    三旺和小旺小哥倆今天繼續(xù)去排練,不用上課。他倆吃完飯開心地和家人再見,“娘,等我們排練好,你要去看啊?!?/br>
    林嵐擺擺手,“當然要去看啊。排練完,記得去學校補課啊?!?/br>
    小旺:“娘我知道啦,我乖著呢,你放心吧?!彼氖郑靶∪?,咱要做個好人,對吧。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三旺:“看你說的,咱倆哪天不是好人了?快走,別遲到了?!毙「鐐z開啟商業(yè)互捧一點都不害臊的。

    等孩子們都走了,林嵐和韓青松也要去革委會。走之前她把韓青松送的那條粉色紗巾圍上。

    冬天一身灰藍色的衣服,圍上一條粉色的紗巾,整個人都鮮亮起來。

    韓青松看了她好一會兒,“好看?!?/br>
    林嵐笑道:“粉色,溫柔的顏色,可以讓人卸下心防?!崩溆驳哪腥丝吹蕉紩兊萌彳浀念伾?,色彩在人心理中微妙又很有用。

    他低頭看她,眸色深幽,抬手幫她把紗巾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滿意地瞅瞅,然后抬起她的下頜親了一會兒。

    到了革委會,羅海成在那里等他們,看到林嵐便眼前一亮,“嫂子,今天好漂亮啊。”

    林嵐笑道:“哪天不漂亮?”

    羅海成:“對,我不會說話,今天更漂亮。哈哈。”

    林嵐:“潘士農(nóng)想聊天?”

    羅海成點點頭,“嫂子,你厲害了?!?/br>
    林嵐笑道:“我厲害什么啊,我就是搞宣傳的聽人家說說話。”

    潘士農(nóng)昨天打開話匣子卻沒說完,估計憋得慌呢。聊天對象也看人的,像韓青松、羅海成這種人,別人對著他們就沒有傾訴的愿望。

    她跟韓青松笑了笑,回自己辦公室準備一下,拿了筆記本和鋼筆回來。她對韓青松道:“三哥,換個位置,讓他坐里面,我和書記員在外?!?/br>
    第一次她面對窗戶,潘士農(nóng)背對著,這一次她背對著,讓他面對著。

    公安人員將潘士農(nóng)帶去里面位置坐好,依然將雙腳拴在椅子腿上,雙手朝前銬住。

    書記員先落座,準備記錄。

    韓青松和羅海成在門外,林嵐站在他們旁邊,不急著進去。

    屋里的潘士農(nóng)突然有點緊張,忍不住朝門口看了看,卻沒有人。

    書記員瞅了他一眼,沒說話。

    過了差不多四五分鐘,審問室的門被推開,林嵐從外面從容進來,在門口的時候她頓了一下。門外的陽光照在她身上,讓她光潔白嫩的臉頰越發(fā)白得透明耀眼,頸上的粉色紗巾帶著獨屬于春天的嬌柔和明媚,仿佛一朵花能讓人嗅到春天的芬芳。

    也不過停留一秒鐘,她笑了笑抬腳走到書記員旁邊,“小張,昨晚沒睡好是怎么的???眼圈那么黑?!?/br>
    小張:“……嫂子,孩子鬧一宿,可給我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