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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玩票在線閱讀 - 重生之玩票_分節(jié)閱讀_106

重生之玩票_分節(jié)閱讀_106

    大佐大笑,“那是?!鞭D而向沉言道,“便請沉老板為我和杜三爺唱一出。”

    沉言躬身,一個唱腔,“諾。”

    他轉過身背對兩人,理了理水袖似做開場。

    沒人能看見,涂抹著厚重油彩的那張臉上,那雙素來清冷的眼,一瞬間水霧彌漫,嘴角卻不由自主地翹起。

    畫面就定格在這一瞬沉言的臉上。如此怪異的表情,似悲似喜,大悲大喜。

    進門時那一個眼神交匯的瞬間,他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杜椴謹在賭他會不會為了他而放棄這一次刺殺行動。

    如果在杜椴謹面前殺掉大佐,那勢必會牽連到他。

    杜椴謹也許是在賭他對他的心意。

    但也許,他是來送他最后一程。

    沉言回以對方堅定而感激的眼神,也表明他的態(tài)度。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像上次那樣鎩羽而歸;也謝謝他,冒著這般大的風險,來見他。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一曲娓娓道來,每一次旋身、每一次抬眼視線交匯,都述說著纏綿悱惻的情愫。

    杜椴謹搭在腿上的手,不知不覺悄然握緊,而面上卻是和大佐談笑風生,點評夸贊沉言的唱功多么精湛。

    一曲唱完,兩人拊掌贊喝,沉言收攏長袖,長身俊立,款款笑道,“我最近新編了首曲兒,叫做《投筆從戎》,講漢代班超的。不知大佐先生有沒有興趣?”

    大佐自然說好,而杜椴謹眼底劃過一抹痛色。

    家國天下,他和沉言到底算是默契。

    沉言背脊一挺,渾身氣勢一變,唱腔也從剛才的婉約清麗立刻變成激烈鏗鏘,“說什么敵眾我寡難取勝,班超有話說。自從那番賊來犯境,煙塵四起黎民涂炭不安寧!”

    “番賊”二字讓大佐臉色微變,沉言又用仿佛班超看待敵人般仇恨的眼神看著他,他心中一驚,猛然一拍桌子,起身喝道,“閉嘴!”

    說時遲那時快,沉言一把抽出了藏在寬大戲服腰間的□□,對準了大佐。

    大佐想掏槍,手臂卻一痛,他不可置信地看到旁邊的杜椴謹快他一步,從他這里摸走了槍。

    摸了個空的大佐,就被雙手舉槍的沉言開槍射了個正著。

    “砰”一連串的子彈聲劃破了大佐官邸的上空,屋外守衛(wèi)的士兵立刻舉槍,從四面八方涌進這個院落。

    沉言,插翅難逃。

    在大佐身上射了幾發(fā)子彈確認對方死的不能再死的時候,沉言猛地調轉槍口,直指杜椴謹。

    杜椴謹一掀桌子遮擋,矮身躲在桌子后朝杜椴謹開槍,造成讓外人以為的他們在彼此攻擊的假象。

    而到底是沉言手里的槍子彈用的更快,□□很快發(fā)出空堂的聲響。

    與此同時,持槍的士兵破門而出,他們看到的,是一地狼狽,倒在地上身上數個血洞的長官,以及

    杜椴謹站在掀翻的桌子后,神情狠厲,單手舉槍,對準對面的青衣戲子毫不留情地開槍。

    “嗖”

    子彈準確無誤地集中對方的胸口,在巨大的沖擊力下,沉言身體晃了晃,他捂住胸口,指縫中滲出的血很快染紅了他的衣服,他堅持著沒有倒下,眼里淚光浮動,嘴唇開闔。

    “今日里、闖虎xue、威風凜凜”

    “萬千將士齊努力,定收復我神州好山河……”

    下一秒,一連串此起彼伏的槍聲打斷了他未唱完的絕響。

    日軍齊齊開槍,無數子彈射中沉言清瘦的身軀,迸濺出朵朵血花,打的他如同被攔腰折斷的纖草,無力地震顫。

    日軍士官的怒喝、震耳欲聾的槍聲……在這一刻,全都遠離了杜椴謹。

    他佇立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青衣戲子。

    一身血把衣服都染成了紅色,清冷矜傲的青年臉色蒼白如紙,卻嘴角帶笑,那笑是滿足的,幸福的,是得償所愿的。如同綻放一次就凋謝的煙花,凄美絢爛的令人心碎。

    杜椴謹一直一直凝視著他都沒有移開過視線,仿佛舍不得少看對方一秒。

    直到沉言最后砰然倒地,他閉眼,死死壓抑住所有情緒。

    有日軍過來抓捕他,不過看在之前他和沉言拔槍相向,甚至親手殺死對方的份兒上,詢問了下事情的經過,顧忌著他鴻幫大佬的背景,到底也不敢太為難他,暫且放了他離開。

    杜椴謹乘坐自己的汽車離開。

    司機是他的心腹,一上車就見到他受傷了,提醒之下,杜椴謹這才發(fā)現,自己胳膊上被流彈擦傷了。

    汽車在黑夜中寂靜的行駛著。

    車內的杜三爺抬手,用手指慢慢拂過傷口,并不嚴重,有些火辣辣的疼。

    實際沉言根本沒對準他開槍。不過虛張聲勢,好逼迫他反擊,從而幫助他洗脫嫌疑。

    而他,親手殺死了他。

    而這道傷疤,是對方留下的烙印。烙在心上,心從此空落落的,永遠少了那一塊。

    沉言……

    心中無聲地喚著這個名字,食指中指并攏,將沾染的一點血跡送到唇邊。

    那雙手曾經殺人如麻,無惡不作也從來沒有絲毫猶豫。

    可如今,顯而易見的顫抖著,輕輕舉到唇邊,近乎虔誠而絕望的一吻。

    黑漆漆車內,他慢慢閉上眼,淚水浸濕了睫毛,卻始終沒有真正落下淚來。

    那神情,重新堅硬如鐵。

    “老爺,到家了?!?/br>
    明明已經停在家門口,他卻遲遲沒下車,司機輕聲提醒。

    “嗯”杜椴謹應了一聲,外面有家仆過來開車門。

    杜椴謹一掀袍子,神色如常地下車,黑眸深不見底。

    萬千將士齊努力,定收復我神州好山河。

    這山河尚未光復,連悲傷都容不得太過放肆。

    “咔!”

    這一幕堪堪拍完,導演剛一叫停,蕭亦為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

    嚇的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沖上去。

    許裴之站的最近,第一個過去扶住他,接觸到蕭亦為凌亂瘋狂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