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玩票_分節(jié)閱讀_97
穆老用滿是褶皺的手拿了筷子,緩緩夾了筷子西紅柿炒雞蛋放進嘴里,慢慢咀嚼著,他放下筷子,忽然間,鏡片下,渾濁的眼里滲出眼淚。 許裴之連忙遞過紙巾,輕聲詢問,“穆老,您怎么了?是飯菜不合口味?” 老人搖頭,緊緊握住他的手,長嘆,“我很久,沒有吃過這種口味了。” 他凝視著許裴之,眼了流露著深深的懷念,“你做的飯菜,味道和我女兒做的很像?!?/br> 許裴之給他夾了筷子rou,眼底劃過一絲波瀾,“是嗎,那真是巧了?!?/br> “我女兒做這道紅椒rou絲也不放淀粉,即使糊了鍋也不肯放,說是rou就不嫩了,”老人仔仔細細看了他一會兒,眼底有著深切的期待,然而片刻后回過神,仿佛嘲笑自己異想天開般搖頭,“大徒弟跟我說過,你是許家的人,還有個哥哥。今年二十四五了吧?!?/br> 裴之應道,“二十五了?!?/br> 穆老盯著沒怎么動過的飯菜,又移到窗戶邊綠油油的仙人掌上,眼神茫然失去了焦距,“如果我那時候沒有那么固執(zhí)的話,現在孫兒應該和你差不多吧?!?/br> 老人滄桑容顏,語氣蒼涼滿是后悔。 許裴之心口有微微的刺痛,手指悄然蜷緊,眼底有著深深的愧疚。 他當然是故意在穆老面前做出這樣一桌菜的。 前世的他,自從母親發(fā)病不良于行、父親離家出走后,年僅□□歲的年紀就擔負起了照顧母親的重任。 那時,還沒有灶臺高的他就要做母子兩人的飯菜,要洗碗洗衣服,服侍母親如便洗漱。 這一桌飯菜,自然也得了母親的“真?zhèn)鳌薄?/br> 許裴之懷著某些難以言說的感情做了這一桌菜,故意呈現在穆老面前,也許就是想要刺激對方。 然而,當老人表現出這般傷心的模樣時,他又后悔這番作為了。 他……到底還是有怨的。但這番怨氣也不應該發(fā)泄在古稀之齡的外公身上。 是的,許裴之知道對方是前世的自己的外公。無論如何,血脈的羈絆是無法輕易斬斷的。 他閉了閉眼,溫言安慰老人,轉移了話題,“穆老,飯菜要涼了,您先吃飯吧?!?/br> 在他再三勸慰下,老人才慢慢吃了點東西。 之后裴之拿了演青衣時里面的一些唱段,來請老人點評,老人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后,總算心情看上去平靜了些。 “你這里身段還不到位,需要過一點……”畢竟是穆派傳人,這樣一番點評也讓許裴之受益頗多,明白了接下來要怎么表演才更加出彩。 一晃幾個小時其樂融融的交談就過去,夜已深了,許裴之唯恐打擾到對方,便打算告辭。 穆老也不多挽留,只是道有什么問題都可以來家里問他,還遞給他一只手電筒,言道樓梯間路燈壞了,借給他用,但務必要歸還。 許裴之本想謝絕,他有手機也可以照明,沒了電筒老人晚間起夜可能不方便。可是看到老人的眼神,便什么也說不出口 哪里是一支電筒呢。分明是獨居老人寂寞的守望。老人只是等待著下一次他歸還電筒時的陪伴。 許裴之心中瞬間涌上心酸的滋味。 離開穆家后,他沿著樓梯下樓,一支手電筒照亮著前方的路,是這黑漆漆的樓道唯一的光線。 出了樓梯,他熄掉電筒,下意識抬頭,驚訝地看到老人竟然還站在窗口邊上,他握著欄桿,固執(zhí)地遙望著遠方,仿佛在等待著女兒的歸來。 許裴之的腦海中浮現李老師之前的話語。 “這里的房子很舊了,學校打算重修,但我老師害怕失蹤的女兒回來找不到他,便一直不肯搬走?!?/br> 四十多年過去,他一直一直在這里等著,等著一個永遠都回不來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一到周末就犯懶,這是什么病= = 下一章,題目名為入戲~以及有吻戲喲,哎嘿嘿。 蕭大影帝又要演戲了233 ☆、第76章 戲里戲外2 白天的戲份很快就拍完了,緊接著剩下的幾乎都是夜戲。強度大、壓力大,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高強度地拍攝著。 這一天,是主角兩人的重頭戲一場含著刀光劍影的吻戲。 這個時候,距離日本在東北發(fā)動“九一八事變”開始侵華,霸占中國東北三省后已經過去了三年。時局動蕩,軍閥各自為據,而看上去歌舞升平一片祥和的上海灘,早就暗流涌動。 隨著劇情的進展,青衣沉言的真實身份逐漸浮出水面。他祖籍東北,年幼時親身經歷“九一八事變”,親眼目睹親人被日軍殘忍殺害,而家鄉(xiāng)被霸占后,孤身一人的他流入關中,被 戲班的班主撿到,這才走上唱戲這條道路。 所以后來他因為一顆赤誠的愛國之心,秘密加入了□□,是□□上海據點的重要人物。 至于杜三爺,他是鴻幫大哥,雄踞上海灘可謂一方霸主,是個連明面上的掌權人北洋軍閥首領也得敬三分的人物。 而他之前幫助軍閥抓捕□□,指示手底下的地痞流氓糾纏襲擊工人糾察隊,更是讓□□把他立為必須要清除的敵人。 沉言原本只是擔當了傳遞信息這樣中轉般的人物,可組織察覺了杜三爺對他的興趣,便把暗殺對方的艱巨任務傳達給了沉言。 沉言義無反顧地接受了。 他其實沒有經過專業(yè)的間諜和殺手訓練,可能夠被組織看中,也顯示出他的機智和勇敢。 畢竟身為一個戲子,三教九流的人都會接觸,外人也不會懷疑,傳遞消息起來自然方便許多。 但暗殺杜三爺這件事,本身難度實在太大。 他欲擒故縱,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和謹慎多疑的杜三爺建立起似有似無的曖昧關系。 臺上臺下,偌大空曠的戲班內,一個顧盼橫波的眼神、一個身姿婉約動作,另一人幾個時辰的靜默觀看,不邀不約卻保持著默契……兩人未曾當面說過一句話,卻悄然傳遞著只有他們彼此才懂的情愫。 而在一次沉言故意設計的陷阱中,一向難以接近的杜三爺終于出手,“英雄救美”。 戲子眉目清淺如遠山青黛,躬身一拜,不卑不亢,淡然出塵,“多謝?!?/br> 聲音如珠玉清脆落地,砸在心上,擲地有聲。 杜三爺眼神深邃,雙手扶起對方,灑然一笑,“不必。” 沉言直起身,抬頭,四目交匯 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到彼此,沉言清明沉靜的眼中倒映出杜三爺俊朗不羈的容顏。 而杜三爺看著對方眼里自己的倒影,扶著沉言手臂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隨即不動聲色放開,贊道,“今天這段‘霸王別姬’唱的好?!?/br> 沉言一哂,語氣隨和如同兩人是故交,玩笑般道,“只有今天唱得好?” 一句話便將他的矜傲表現的淋漓盡致。 杜三爺眼底一閃而過波瀾,失笑,“是我說錯了。每一次都好?!闭Z氣低沉柔和,脈脈動情。 杜三爺也是情場老手,沉言卻仿佛沒察覺話語中的撩撥意味,拱手拜了拜,便借口告辭,離去的瘦削背影沒有絲毫留戀。 杜三爺凝視著對方青衣下擺輕輕翻飛,嘴角勾起興味的笑。 接下來,杜三爺完全展開了攻勢,簡直讓人招架不住。下一場演出時,他坐在了第一排最好的位置,手持著碧玉煙槍,打賞豐厚,之后更是場場不落,還時常邀請高官權貴來看戲,明著要捧沉言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