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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洮看著掌心沾到的灰土,輕聲道:“我才知道,我媽為什么跟唐阿姨絕交?!?/br> 竟然是因為他,因為唐阿姨誤會他是抄襲的。 楚洮心里有些微妙,沒有人不喜歡被信任,而宋眠回家后,甚至都沒有問他一句,這場考試是不是有泄題的情況。 江涉輕哼一聲:“你這個朋友的媽真是有病?!?/br> 江涉雖然沒有體會過什么家庭溫暖,但他也知道,正常人家和父母相處是什么樣。 他覺得沈晴并不比誰強多少,但他從來不會因為沈晴的失職而懲罰自己。 楚洮淡淡道:“他需要心理治療。其實如果不是唐阿姨跟我媽在同一個單位,申弘方又一直被我哥的成績壓著,唐阿姨也不至于這么瘋狂。他們單位,至少十年沒出過能考進年級前五十的孩子了,偏偏申弘方和我們是一屆,如果他大一歲或小一歲,都不會這么辛苦。” 楚洮伸直胳膊,用手指勾了勾江涉的褲腿,嘟囔道:“江涉,其實申弘方說的那些話,我真的都理解,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不知道” 江涉挑起他的下巴,讓他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楚洮臉上還有汗,眼睛濕漉漉的,眼角帶著過量運動的潮紅。 “你也不會像他那么脆弱。不是因為我讓你變得堅韌,是你的堅韌吸引了我。從沒有一個人,像你那么那么讓人著迷?!?/br> 江涉附身,咬住了楚洮的唇,他一用力,將楚洮壓在了地上。 楚洮默默地回應著他的親吻,兩人藏在泥墻的陰影里,枕在溫熱的沙地上,沒有一縷陽光能偷窺到這里片刻的歡愉。 江涉終于松開他,低喃道:“早晚有一天,穿這身來一次。” 第67章 唐令美得知楚洮說的不是假話,自己兒子真的差點跳樓后,直接崩潰了。 她的完美生活夢徹底被打碎,碎的徹徹底底,茫然無措。 那個一直被她吹體貼溫柔老實的老公,如今也是慫包一個,根本撐不起事,畢竟生活里被唐令美做主慣了,他一向沒有什么發(fā)言權。 最后還是在學校老師的建議下,申弘方聽課了一段時間,去醫(yī)院接受治療。 醫(yī)院檢查結果很快出來,申弘方是中度抑郁外加焦慮癥,沒有完成對喜歡的人的承諾,在他生日這天失約或許是觸發(fā)他輕生的□□。 但申弘方始終表現的很冷靜,不多說話也不愿傾訴,他大多數時候安靜的聽著,聽唐令美聲嘶力竭的哭,錘著他的前胸埋怨他殘忍,聽醫(yī)生循循善誘的勸導和安撫,聽學校領導和老師的慰問。 不管是誰,不管是什么話,都不能引起一絲波瀾,他眼底沒有光彩,也沒有希望。 暫時停課后,他的學業(yè)只會被越落越多,他最后一件引以為傲的優(yōu)點也不存在了,但同時,他又覺得很暢快,或許這樣,就不至于只是他一個人痛苦了。 老師私下里跟唐令美說,申弘方的心結太多,唐令美的引導方法錯誤,導致他走向極端。 醫(yī)生也說,這不光是申弘方一個人的治療,家長要做好準備。 唐令美其實知道申弘方再逃避什么,成績下降全家人都在著急,只是她認為申弘方還不夠急,自己只有逼他一把,才能激發(fā)出他最大的潛力。 還有那個西潯,那孩子唐令美偷偷見過,柔柔弱弱,內斂又膽小,似乎連大聲說話都不會,總是習慣躲在楚星寧后面,像個跟屁蟲一樣。 她當然認為申弘方只是看上了人家的臉,畢竟西潯這種性格,完全不符合她的審美品位。 申弘方喜歡的人,肯定也要是優(yōu)秀大方,自信開朗,像一棵旺盛的石上松,生機勃勃的向往著陽光。 但這個西潯,只是躲在陰暗潮濕的角落里,一株搖搖欲墜的蒲公英。 但顯然,申弘方就是喜歡蒲公英,在他眼里,對蒲公英的承諾值得他用生命去祭奠,而生他養(yǎng)他的mama,反倒成了那股吹散蒲公英的邪風。 唐令美想找西潯來開導申弘方,倒不是同意他們倆在一起,只是讓申弘方振作起來。 但她抹不開面子,而且西潯也因此被班主任保護起來,輕易不會讓唐令美接觸。 唐令美身邊又沒什么朋友,父母也去世的早,她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不得已,只好又給宋眠打電話。 宋眠聽說這件事,不好意思再跟唐令美生氣了。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成熟理智的孩子會放棄自己的生命,還是被楚洮制止的。 學校和醫(yī)生后來分別找楚洮,江涉,申弘方談話,一點點拼湊出了天臺上的細節(jié)。 宋眠未嘗不心驚rou跳,時時后怕。 申弘方居然說楚洮和他是一種人,說楚洮永遠活在楚星寧的陰影下,只會被隨口夸獎一句還不錯。 宋眠仔細回憶了一下,那些成長歲月里不被察覺的細枝末節(jié),逐漸浮出了水面。 她連續(xù)好幾天都沒睡好覺,如果今天站在天臺上的是楚洮,宋眠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 她不是不愛楚洮,她只是只是有點粗心。 想當初懷孕的時候,她也是捧著育兒心經,科學教育法,一遍遍研讀,一點點幻想,甚至在小本子上做了筆記,給自己定了標準。 但生活的瑣碎讓她無暇應對太多,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做的很好,畢竟兩個孩子都很優(yōu)秀,可現在翻出那個本子上的筆記,宋眠發(fā)現,自己沒完成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