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活不成了_分節(jié)閱讀_96
那人身體一僵,隨即一道磅礴的真元迸發(fā),把吃豆腐的某徐震出幾丈遠(yuǎn),落地時五臟六腑瞬間移位,互相碰撞,他捂住胸口哇地一口吐出血。 “哼,一只喪家之犬竟然膽敢糾纏家主,簡直不識好歹,嫌命太長!”那名女修架著劍,指著徐泗鼻子冷嘲熱諷。 徐泗這才看清,這名女修身上的衣服跟凌九微是一個樣式的,白衣勝雪,袍邊滾著銀色卷云紋,腰間墜著一塊從外形上看差不多的玉牌,看來是一門統(tǒng)一的修士服。 凌九微把人震開,腳步卻沒有半分停頓,從容不迫地繼續(xù)往前走。好像他剛剛震開的只是一只蚊子。 徐泗一咬牙,再次飛撲過去,這回還沒碰到袍底,就被震開。 “大膽!不與你一般計較,還得寸進(jìn)尺!看我不把你一雙手削下來!”女修看不下去了,這少年膽敢用那雙臟手玷污她家家主!她氣勢洶洶地提劍大踏步過來,舉劍就欲砍人。 徐泗縮了縮脖子。 “阿瞳,不得輕舉妄動、濫殺無辜?!绷杈盼⑼O履_步,朱唇輕啟,吐出一句話。 被喚作阿瞳的女修劍勢猛頓,劍尖堪堪停在徐泗鼻尖前一指處,“可是,家主,看這人的修士服,分明是幽渚本家人?!?/br> “那又如何?”凌九微半側(cè)過身,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那個少年炯炯有神恍若寒星的雙眼。 “哎呀,家主!”阿瞳理所當(dāng)然道,“司芝蘭對各世家犯下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就連我們云虛凌氏也折了不少人,難道不該為我們殞命的族人報仇嗎?” “害人的是司芝蘭,與這小孩有何干系?”凌九微的桃花眼聚焦在那女修身上,無形中的壓力兜頭而來,壓得女修低下了頭,“你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如此邪性,還修什么仙問什么道?” 這句話不可謂不重。 “小叔……”看出來凌九微生了氣,阿瞳掙扎一番,委屈地垂下手來,耷拉著腦袋轉(zhuǎn)回家主身邊,轉(zhuǎn)身前還不忘狠狠地瞪徐泗一眼。 徐泗松了一口氣。原來凌九微是這女修的小叔叔。 凌九微寬袖輕拂,背手邁步欲離去,卻發(fā)現(xiàn)腿上猛地一沉,垂首一看,腿上盤著一個人。 那少年竟仍舊死不悔改,揚著一張滿是血污的臉,汩汩流著鮮血的嘴巴咧開一個傻笑,“嘿嘿,抓住你了吧?” 語氣里竟還帶著一絲洋洋得意。 凌九微眉頭微微聚攏,將皺未皺。 阿瞳一看這場景,登時就炸了,惶恐地看看自家小叔,再看看那個滿身污血的小孩兒,如遭雷劈,等緩過神來,立刻伸手去扒小孩的手。 造孽啊造孽,凌九微有天大的潔癖,修仙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不巧,徐泗不知。 他纏人腿很有經(jīng)驗,雙手雙腳齊上陣,整個人像個樹袋熊,一旦纏上,絕沒有下來的道理,任憑阿瞳東西南北的花式扒拉,他自巋然不動。 “松手?!鳖^頂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嗓音。 徐泗,“我不。” 阿瞳:“???”這孩子莫不是腦子有毛??? “你想要什么?”那道聲音繼續(xù)道。 徐泗,“你?!?/br> 阿瞳:“……”這孩子腦子確實有病。 徐泗也覺得得給自己找個說得過去的動機(jī),讓人不會以為他就是為了纏上凌九微而纏著他,他嗅著鼻子想了想,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師父?!?/br> 不遠(yuǎn)處的一對師徒正在熱切討論著自己今天滅了幾條為禍仙界的孽障,那個徒弟全程一直在拍馬奉承,把自己師父吹的天上有地上無修仙界第一高手。 徐泗靈光一閃,眼睛一輪,梗著脖子自下而上對上那道清冷淡漠的目光,“你很強(qiáng)大,我要拜你為師?!?/br> 第66章 抓到一個修仙的2 凌九微這回眉頭不皺了, 但是他不皺眉的話, 那張臉上僅剩的表情都沒了, 愈發(fā)顯得面若冰霜,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徐泗, 像是一尊被冰封了的活人像,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竟透出股森冷的意味。 徐泗被他這么一盯,心里發(fā)慌,手腳瞬間卸了力, 毫無支撐點的身體向前撲倒, 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個狗啃泥。 阿瞳現(xiàn)在不是懷疑這孩子腦子有病, 她懷疑這孩子根本不是修仙之人,從未入得修真界。 因為但凡是個修士,哪怕是七八歲的孩童都知道, 云虛凌氏的家主凌九微,她小叔叔, 不收徒。至于個中緣由, 她一直不太明白,哪有家主不收徒的?一身本事無以傳承, 不光對自己,對本家也是巨大的損失。 阿瞳十三四歲的時候還會問長輩,小叔叔如此驚才絕艷之輩為何不像其他家主那樣廣收徒造福族人?那幫人精老頭子平時嘴皮子賊順溜, 一面對這問題,連姿勢都出奇地一致,皆捋胡子摸下巴意味深長地咳嗽一聲, 閉著眼睛擺擺手,不可說不可說。實在被逼問得急了,就仰天長嘆一句:此事說來話長……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胡攪蠻纏到后來,阿瞳的好奇心早就被扼殺殆盡,此刻卻被那小孩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句話重又勾了起來,她覷著小叔陰沉的臉色,有些不可言說的幸災(zāi)樂禍。 想當(dāng)年,在平輩中天賦最強(qiáng)的她為了拜小叔叔為師花盡了心思,百般討好阿諛,把女孩子家的臉面都豁出去不要了,最終還是換來了殘忍拒絕,不得不拜自己的半吊子親爹為師。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孩乞求的眼神,有些病態(tài)地期待著他跟她一樣被拒絕,聊以慰藉她碾碎成渣渣的幼年玻璃心。 徐泗敏感地覺出氣氛哪里不對勁,他抹了一把臉,鮮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全被他抹開了均勻地攤在臉上,只露出一雙像浸在清水里的漆黑玻璃球般的眼睛。 他挪動膝蓋,趴在凌九微腳邊,顯得順從又低微。 “凌家主,您也看見了,場上的修士現(xiàn)在已毫無理智可言,見著我這一身紺青色修士服就跟見了殺父仇人似得。我雖是幽渚司氏人,但生平連螞蟻也沒碾死過一只,何以就成了死有余辜的大jian大惡之人?難道各位道友修仙,修的就是不問青紅皂白隨意牽連之道嗎?況且我如今身負(fù)重傷,您不管我就等同于見死不救?!?/br> 徐泗一腔悲憤之情抒發(fā)得淋漓盡致,最后還不要臉地小小威脅了一把。因為情緒太激動,不停地有血沫從他嘴角溢出來。 “呸,你沒本事逃出去倒強(qiáng)說我家家主見死不救,真真是不要臉?!卑⑼е鴦Γ艘豢?。 徐泗不理她,只專心與凌九微對視,十分賣力地讓自己看上去“楚楚可憐”。 然而凌九微完全不為所動。 少年眼中熊熊燃燒的名為希望的火光漸漸死灰般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