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活不成了_分節(jié)閱讀_55
可能是因為他也曾經(jīng)是掙扎在白色霧霾中是一員…… 談話進(jìn)行到這里,彭良突然像是意識到什么,他陰惻側(cè)地笑起來,“祁宗鶴,這可不是你的作風(fēng)。放在平常,你早就二話不說沖上來,把我搞死為止。怎么今天這么磨磨蹭蹭,嘰嘰歪歪像個娘兒們?” 他掰過徐泗的肩膀,湊近瞅了瞅,輕嗤一聲,“難不成我順手逮的一個人,歪打正著,正好是你在乎的那個?” 轉(zhuǎn)換了一個視角,徐泗看清了身后人,其實要不是那條長長的刀疤,這人長得也不是那么窮兇極惡,瘦的脫了形,眉毛很濃很黑,眼睛也很大,此刻正斜著眼打量自己,目光有些……不懷好意。 一個人在這座荒島上生存了半個多月,衣服和頭發(fā)都不敢恭維,身上也一股難以描述的氣味,徐泗做了一下比較,可能還不如天橋底下靠賣慘謀生的騙人丐幫。 在乎的那個人?徐泗把在乎這兩個字放在心底嚼了嚼,覺得這人要不是眼神有問題,就是腦子里進(jìn)的海水還沒瀝干凈,你看祁大佬那副這人你要殺要剮請隨意的休閑表情,像是在乎的人正被人拿刀架著脖子嗎? 祁宗鶴撣撣身上沾到的灰,古井無波地掃了徐泗的脖子一眼,那是一把非常短小的水果刀,刀刃長度不超過6厘米,刃口角度不小于30°,這種大小的水果刀想混過安檢也不是不可能。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面露嫌棄,“你跟了我這么多年,難道不了解我的審美?” “你的審美?”彭良猛地抓住徐泗的頭發(fā)往后一扯,徐泗不得不仰起脖子,細(xì)長的脖子很誘人,他喉骨聳動,盡量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聽到彭良說,“恕小弟我沒長眼,祁爺?shù)膶徝酪恢鼻ё內(nèi)f化,還真揣摩不出來?!?/br> 的確,彭良一直知道祁宗鶴喜歡男人,但至于喜歡什么類型的男人,完全摸不到門道。因為每次爬上他床的人,相貌脾性都相差甚遠(yuǎn),連著折中的都沒有。 所以說,這個小空少也不是沒機(jī)會,沒準(zhǔn)運氣好,就觸碰到祁宗鶴的某個奇怪的點。 “咱們之間的事,何必牽扯到別人。”徐泗吃痛的神情映在祁宗鶴的眸子里,他臉色陰沉下來,眉腳往下壓,威懾的氣場讓周圍陡然安靜下來。 彭良明顯一愣,隨即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新奇地叫喚起來,“我沒看錯吧?祁宗鶴,你這是怒了嗎?就為了這人?” 祁宗鶴沒有說話,只默默地看著他,目光如有實質(zhì),現(xiàn)在已經(jīng)化為冰棱。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彭良的情緒達(dá)到巔峰。 他一喊完,徐泗就感受到身后的人猛地調(diào)動起渾身肌rou,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男人滿心滿念想的都是如何讓仇人痛苦,現(xiàn)在自以為抓到了對方的軟肋,迫不及待地痛下殺手。 那把刀的角度微微一偏,直往徐泗喉嚨里插,然而比他更快的,是徐泗跟祁宗鶴的動作。 像是商量好一般,徐泗的左手閃電般從兜里抽出來,彎腰,曲起手肘就往彭良臉上招呼,同時,祁宗鶴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刷一下就掠到了面前,帶過來一陣潮濕的熱風(fēng)。 完全沒看清他是怎么出手,一個擒拿就捉住彭良的手肘往上一扯,彭良條件反射地格擋,手中的刀子緊緊挨著徐泗的下頜骨劃過,不輕不重地落在徐泗右臉,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然而發(fā)出痛呼的并不是徐泗,而是彭良。 彭良痛呼也不是因為被祁宗鶴卸了膀子,而是因為眼前突然一陣血紅,尖銳的疼痛自左眼傳來,直鉆心肺。 “我的……我的眼睛!” “鋼筆?”祁宗鶴挑眉,神情復(fù)雜地看著捂著眼睛蹲在地上,疼得一陣一陣痙攣的彭良。 鮮血灑了一地,一根金色的派克鋼筆穩(wěn)穩(wěn)地插在彭良左眼上,在他指縫間左右晃動。 徐泗半張臉上都是血,彎腰喘著氣,扯出一抹勝利的笑:“哥們兒對不住,準(zhǔn)頭不好,給扎眼睛上了?!?/br> 祁宗鶴:“……” 慢慢蹲下身,祁宗鶴毫不留情地一把拔出鋼筆,徐泗在生命關(guān)頭難免用力過猛,鋼筆頭都歪了,彭良疼得一陣罵娘,幾乎昏死過去。 “別拿想替你姐報仇雪恨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麻痹自己,”祁宗鶴甩了甩鋼筆上的血,冷著臉,就著彭良的衣角擦拭,“你以為我不知道,自從我開始慢慢撤出黑幫市場,嘗試洗白資產(chǎn),你就開始處處不滿嗎?應(yīng)該是覺得自己是時候取代我,坐第一把交椅了吧。哦,對了,上回我愛車的那場爆炸,不就是你策劃的嘛?!?/br> 聞言,彭良猛地一顫,僅剩的一只眼睛里盛滿恐懼。 “你知道?”他啞著嗓子,滿臉不敢置信?!澳慵热恢溃瑸槭裁础?/br> “機(jī)會只有一次,你卻沒有珍惜?!?/br> 祁宗鶴嘆了口氣,戴著手表的手慢慢撫上彭良的脖頸,收攏,再收攏。 第38章 我拒絕當(dāng)魯濱遜16 彭良認(rèn)命地閉上眼睛, 雖然他沒念過幾年書, 但這么多年刀口舔血下來,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干他們這行的, 輸了,就意味著命也沒了。 祁宗鶴收攏的五指卡在喉管,只要他下足力氣一扭, 就能干脆利落地送彭良去見他姐。 如何快準(zhǔn)狠地取人性命, 一直是他們這些曾經(jīng)的亡命之徒時刻追求的。就像祁宗鶴不管在什么突發(fā)狀況下, 都能精確地找到敵人的關(guān)鍵關(guān)節(jié),輕輕松松就能卸人一條胳膊或一條腿,瞬間使人喪失行動力。 而他目前浪費的時間, 明顯已經(jīng)過了一招斃命的黃金時機(jī),如果彭良此刻身邊有槍, 那么死的人就是祁宗鶴。彭良睜開眼, 冰冷絕望的目光里帶上點疑惑。 在他的目光下,祁宗鶴突然松了手, 轉(zhuǎn)動起那根金色的派克筆,筆尖的縫隙里殘留的血漬一時半會兒擦不干凈,他搖頭笑了笑, 肩膀輕顫,“阿良啊阿良,你眼見著都奔三了, 怎么腦子卻越來越糊涂?你什么時候見我親手殺過人?” 金色的鋼筆輕盈地跳躍在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折射出的太陽光暈有些刺眼,彭良一看到它,就毛骨悚然,眼睛一陣一陣地刺痛。 他移開視線,抿緊了唇。確實,相較于其他幫派的老大,祁宗鶴特別愛惜羽毛,從不肯讓別人的血臟了自己的手。反正那些骯臟齷齪的事有手下人解決,他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有人會在這個世界上徹底蒸發(fā)。而他自始至終躲在幕后,就像從未見過光的幽靈,嗜血恐怖,手上卻很干凈。 呵呵,多么諷刺啊。 彭良以往覺得祁宗鶴這個毛病,只是純粹為了裝逼,從沒想過自己哪一天會因為他裝逼而撿回一條命。 “犯一次錯,瞎一只眼睛?!逼钭邡Q的聲調(diào)平緩,聽不出任何情緒,“本來這個程度,就算是扯平了。但是呢……” 彭良渾身一顫,他清楚祁宗鶴的脾氣,就算留人一條命,也不會讓人太好過。 “你今天錯就錯在,不該動我的人?!?/br> 彭良指尖一顫,瞪大了眼睛,那最后一眼里,掠過的是鋼筆金色的殘影。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讓徐泗跟范明輝皆是虎軀一震,范明輝直接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抖得像個電動小馬達(dá),永動的那種。 徐泗咽了口唾沫,方才危險一解除,他就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幾乎停止運作,渾身的肌rou還沒收到大腦下達(dá)的警報解除的指令,依舊緊繃著。 所以當(dāng)那只帶著彭良的血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時,徐泗的屁股立即警惕地往后挪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