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兄_分節(jié)閱讀_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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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驚人的景象。 強烈的雪崩,使這一面的森林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大自然強大力量的沖擊,把所有這些樹的樹皮都剝了下來,積雪以每小時二百四十公里的速度把擋在眼前的一切東西都消滅的一干二凈——那些樹被滾落的積雪撞得粉身碎骨,就好像人類輕輕折斷了一根樹枝那樣。 我沉默的看著眼前這一切,老大就站在我身邊,好像對于這驚人的一切都沒什么感觸似地。 我不知道在這場雪崩中我們是怎么活下來的,也不知道老大是怎么把我救下來并且把我弄到安全的地方,更不知道它是用狼形還是用人形做到這一切的,我無法詢問它。 有時候我也會想,是不是干脆把自己的靈魂曾經(jīng)是人類這件事告訴它比較好,但是不能啟齒的別扭和無法言說的心理讓我回避這一切。 ——如果我不能變成人,那么就讓我作為一頭純粹的狼活下去吧。 到我終于能活動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在山上耽擱了好幾天,不知道等候消息的金毛是不是急得開始跳腳了,以他急躁的性格,很可能已經(jīng)來到雪山到處搜尋我們的蹤跡了,我不相信他會選擇放棄這個計劃。 我們開始下山。 老大動作熟練地在前面開路,想到那頭小羚羊,可以猜到它不是第一次下山了,為了在寒冷的雪山尋找食物,它肯定找遍了許多地方。 跳過倒下的樹干炸裂的松樹,泥土被掀了起來,掩蓋了地上厚厚的積雪,整個地方看起來白一塊黑一塊的,非常狼藉。 我們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到這個地方之后,不但要小心幸存的饑餓的猛獸的襲擊,還要擔心人類獵人的捕獵。 但是當我看到眼前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不禁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呻吟。 老天爺不待這么玩我們的,居然又是那只棕熊! 雖然它看起來現(xiàn)在狀態(tài)很不好,全身上下都是傷口,有些地方的皮毛翻了開來,都可以看到下面厚厚的脂肪,但是正是因為這些傷口,讓它現(xiàn)在更加兇暴。 它大概是難得在這片遭到了雪崩襲擊的森林中看到個活物,兩眼放光的就撲了過來。 驚人的吼叫聲響起,老大立刻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而作為傷員的我,卻只能在邊上旁觀,還得非常小心的躲避棕熊的襲擊,讓老大不用分心照顧我,我在旁邊仔細的觀察著,尋找著可乘之機。 老大目標明確的盯著棕熊身上的傷口,它撲過去,狠狠地撕咬著它暴露的傷口里的脂肪和血rou。 劇痛讓棕熊仰天大吼一聲,猛地一甩,把老大拋到了半空中,老大輕巧的在空中打了個轉,落在地上。 這場戰(zhàn)斗并不勢均力敵。 在平時,我們絕對不會輕易招惹類似熊這種生物,通常情況下,它們的性情都相當平和,當然,這要排除帶著小熊崽的母熊,大部分的熊崽在兇暴的母熊的保護下都會很安全,它們最大的敵人是公熊,公熊為了讓母熊能夠再次進入交配期,會主動殺死熊崽,實際上,大概又百分之六七十的熊崽都喪命在公熊手中。 老大采取了游斗的辦法,利用自己身體的靈活躲閃著棕熊的利爪。 讓一只狼對付一頭熊還是太勉強了,首先體型差距就更過大。 我擔心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過在看到某個金色的影子出現(xiàn)時,就放松了大半。 金毛獅子來了。 老大也注意到了金毛獅子的到來,它繼續(xù)和棕熊繞著圈子,給慢慢接近這里的金毛制造機會。 近了。 金毛獅子雄壯的身體一躍而起,血盆大口深深地咬進棕熊的脖頸處,老大也趁著這個機會,伸出鋒利的爪子狠狠地撕裂棕熊身上最大的傷口,血噴濺而出。 雄獅的攻擊方式永遠是那么直截了當,尤其是攻擊大型動物的時候,習慣性的攻擊獵物后半部,破壞獵物脊椎附近的神經(jīng),導致獵物癱瘓,而且它還喜歡擅長跳上獵物背部,用自身重量將獵物壓倒,對這種攻擊方式來說,雄獅的體重越高越有效,這對于金毛來說完全不是問題,我在草原上還沒見過比它更強壯的雄獅。 棕熊倒在了地上,傷痕累累,一半是因為雪崩,一半是因為剛才的戰(zhàn)斗,致命傷在脖子那兒,血正汩汩地流出。 金毛站在棕熊身上,抖了抖濃密的金色鬃毛,一副很冷的樣子,背上還綁著一個包裹,它打了個噴嚏,晃了晃自己的頭,看起來很不爽的樣子。 它跑過來,看了看我身上的傷口,小心的蹭了蹭我,舔舐著我的皮毛。 然后,我看到它倒在地上,一陣劇烈的顫抖,金色的長長的鬃毛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收了回去,小麥色的皮膚裹在修長柔韌的骨rou上,金毛變成了人類。 我每次看到變形的過程的都覺得世界真奇妙。被唯物主義教育出來的大腦完全不能想象這其中的原理。 金毛一骨碌站了起來,毫不在乎的裸著身體,只不過我看他在這種時候完全沒有了草原之王的威嚴——它很怕冷,正手忙腳亂的往身上套著包裹中的長袍。 金毛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幸好我來得及時。喂,灰狼,快點變回來,他們快來了?!?/br> 他們大概指的是和他一起來尋找我們的士兵吧。 即使伊格內(nèi)修斯給他們起了名字,金毛和老大依然不太習慣用這些稱呼對方,大部分時候,他們都默認說話對象,在沒人的時候,就互相“灰狼”“獅子”的喊。 老大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我看著它慢慢變成人形,銀灰色的頭發(fā)搭在白皙的肩膀上。 他穿上金毛帶來的長袍,“路已經(jīng)找到了?!彼p聲對金毛說。 金毛沖著我無賴的伸出雙手,笑得陽光燦爛,“嗨,白狼,需要我抱你下山嗎? ” 我臉一黑,立刻扭過頭不去看那張臉,我注意到旁邊有悉悉索索的輕聲響動,輕輕走過去,老大和金毛跟在我身后。 我看到一個棕色的圓球躲在一棵倒下的樹與地面形成的淺洞中,正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左顧右盼,在看到我的時候,立刻把頭縮了回去,洞太淺了點,撅著的屁股露了出來。 那只棕熊是只帶著幼崽的母熊,這只獨自留下的幼崽很難生存下來。 我猶豫的看了看它,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金毛感興趣的湊了過去,拎著小熊崽的脖頸就把提了起來,從它的大小判斷,這應該是只出生不久的小熊崽,它還在吃奶。 我對于幼崽實在不感興趣,但是母熊的尸體就在旁邊,是我們殺死了幼崽的庇護者,從動物的角度來說,這是物競天擇,自然讓我們互相爭斗,勝利者才能活下去,我不直接殺死幼崽只可能是我已經(jīng)吃飽了,而從人類的角度來看,我必然對這只幼崽有某種程度的義務和責任。 我嘆了口氣,看了看老大和金毛,老大倒是無所謂,金毛聳聳肩膀,“好吧,既然遇上了,那就帶上你。” “草原之王”的威嚴讓小熊崽有些不安,它在金毛的手中不停地掙扎,我看著它可憐兮兮的樣子,覺得應該把它從金毛的手中搶救下來,但是考慮到我現(xiàn)在的狀況,也只能無能為力看著小熊崽一眼。 后續(xù)的士兵不久之后就趕到了。 他們驚嘆的看著地上那只龐大的棕熊尸體,紛紛用敬佩的眼光看著老大和金毛,金毛把手中的小熊崽扔給其中一個士兵,讓他好好照顧,我看著那只可憐的嗚嗚叫著的小熊崽。 它四肢劃動著想掙脫士兵的束縛,眼睛看著倒在地上的母熊,我不知道它是否理解這種生離死別。 自然界每時每刻都會上演這樣的劇目,母熊在尋找食物的時候有多執(zhí)著,在保護小熊崽時有多拼命,失去的時候,就會覺得越殘酷,也許就是這樣,溫情與殘酷是對雙胞胎,它能讓你更深刻的體會對立面。 我們很快就下了山。 在山腳下,度過了在這座雪山的最后一頁。 篝火燃起,烤rou的香味傳來,士兵們小聲的談笑,小熊崽被拴在我身邊,正蜷縮成一團。 老大把杉樹枝扔進開水中泡好,然后把碗放在我面前,我低頭喝著這種傳統(tǒng)雪地的傳統(tǒng)飲料,一股青澀味直沖咽喉。 接下來還有更嚴酷的情況要面對,那些蓋爾特人的留守人員可不是好對付的,他們從嬰兒時期就開始培養(yǎng)起來的好戰(zhàn)欲,足以讓其男男女女都能揮刀上陣,如果不是這樣,那么一百多年前的征服也不至于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