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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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著皇祖母多說說話?!?/br> 顧錦沅說著這話的時候, 她看到夜明珠的光落在太子的眼睛里, 化作了星子,亮得出奇, 這讓她有些不敢直視。 “這幾日你身子不好?” 他走近了她,去捉她的手。 顧錦沅略掙扎了下, 不過終究沒掙脫,也就任憑他捉著了。 她睨了他一眼,低哼一聲:“是?!?/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太子面上仿佛抹上了一層艷色,眸中波光流動間, 聲音也變得清啞起來:“我已經(jīng)見過太醫(yī), 聽他們說了。” 他不說這個也就罷了,一說這個, 顧錦沅險些恨不得掐他。 她瞪他一眼:“你還有臉提, 你還有臉提!” 素來伶牙俐齒的顧錦沅, 此時卻只有重復那兩句話的份兒了,實在是又羞又氣。 太子俊逸的眉眼間泛起無奈:“那日我確實喝醉了,太過放縱?!?/br> 顧錦沅想起皇后暗示的言語,雖然她知道皇后是為了自己好,畢竟皇后就是這么過來的,宮里頭的女人都是這么過來的, 但是她心里依然別扭,不能容忍。 她微微咬唇,故意道:“其實說起來, 倒是也不能怪你,只怪我自己身子柔弱,不能承歡,你是儲君之尊,身邊沒人伺候確實也不像話。如今這宮里頭,你看中了哪個,盡管說就是,隨意納了來,也算是替我服侍你?!?/br> 太子聽著這話,抬眸看過去,卻看到了女人嬌艷欲滴的面容,紅得仿佛迎雪傲放的紅梅,艷得讓人看了心里一蕩。 但是她那話語里的酸澀,卻是濃得化不開。 他無奈,低嘆:“這是哪里學來的鬼話,偏要故意說給我來試探我?” 顧錦沅哼著別過臉去:“怎么是試探,我這身子,可是不敢承殿下之恩。” 這話是太子那晚干紅了眼的時候說得,她雖然當時被顛得神魂飄浮,可到底是聽到心里去了,一直記恨著呢,如今提出來,本是要故意別扭他一下,但是說出后,卻是不知道多少艷意在里面,一時竟心虛起來,又羞又臊。 她本就生得明媚動人,此時夜明珠下活色生香,任憑哪個男人看了怕是都會起心思,更不要說太子本是她的夫君,此時聽得她這話,又哪能受得住。 只是想著她如今體弱,到底是刻意壓抑下,啞聲道:“你這么說話,是想故意讓我難受嗎?” 顧錦沅想想,自己也覺得羞恥無奈,咬牙:“當我什么都沒說!” 說完,她也不想理他,當即招呼宮娥,準備沐浴了。 誰知太子從旁,一把將她攔腰抱住。 “干嘛!”她緊攥住了他的錦袍。 太子低首,看著這嬌弱的女人,低聲輕嘆:“那日是我不好,今日給你賠罪好不好?” 顧錦沅:“你要怎么賠罪?” 太子挑眉,抱起她:“為夫今日親自伺候你如何?” 顧錦沅:“才不要,誰知道你包藏什么壞心!” 可是太子不由分說,已經(jīng)徑自抱著她過去浴房了。 …… 能得尊貴如太子這般的人伺候,顧錦沅心里舒坦了。 特別是看著他分明饞得要命,卻不得不忍住的樣子,顧錦沅更加覺得好玩。 太子此時實在是忍得艱難,不過到底是心疼她,竟是真得什么都沒做,認命地抱起她,幫她擦干了那滴水的頭發(fā),又幫她擦拭身子,最后一切都伺候好了,才一起躺在榻上。 夫妻二人多日不曾相見,上次相見又是那般情景,此時躺在一起偎依著,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 面對自己的夫君,顧錦沅往日藏著的心眼,不會對人說出的話,也都一股腦說給他。 “福云喜歡你爹?”太子聽得這個,聲音微沉。 “我感覺是這樣?!鳖欏\沅輕嘆:“但這話自然只能你我私底下說,是萬萬不好透漏給別人知道,我想著福云年輕,未必知道什么叫兩情相悅,不過是小姑娘的一時鬼迷心竅罷了。” 福云貴為公主,自己又是太子妃,這輩分上無論如何都跨不過去。 太子卻是蹙眉,并不言語。 顧錦沅聽著,疑惑地看過去:“怎么了?” 太子抬眼,卻是道:“沒什么,只是覺得匪夷所思罷了。” 顧錦沅又多看了他一眼:“你該不會不喜歡我爹吧?” 太子挑眉:“怎么可能,胡說什么!” 顧錦沅湊過去,輕哼:“那我怎么覺得你有些不自在?” 太子無奈,想著這人真是生了七竅玲瓏心,什么都瞞不過她的,便只好隨口道:“你可知那日別莊后,你爹對我說了什么?” 顧錦沅疑惑:“什么?” 太子:“你爹讓我悠著點,怕是心疼你了?!?/br> 顧錦沅一愣,之后瞬間紅霞滿面,想起舊仇,又恨又羞,埋在太子懷中,倒是把太子好一番埋怨掐擰的,鬧了半響才罷休。 等到夫妻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子話,顧錦沅終于睡去的時候,太子躺在那里,卻是唇邊泛起一個苦澀的笑。 有幾分釋然,又有幾分恍然。 上輩子自己的死,其實有許多疑點,也有許多他想不透的關鍵,如今倒是慢慢串通了。 原來福云喜歡顧瑜政,或許后來不知怎么和顧瑜政搭上了,而顧瑜政愛女心切,以為自己對沅沅始亂終棄,怕是恨不得對自己剝骨食之,是以這里面一些細微的厲害關系,以及些許巧合和利用,就一切造成了最后的悲劇吧。 顧瑜政那人,是把沅沅疼到骨子里的,為了給她報仇,關鍵時候殺伐果斷,可以不擇手段,竟是利用了福云的一片少女情懷。 ************* 這幾日太子歸來,顧錦沅的身子也一日好似一日,皇太后如今被奉養(yǎng)在后宮,被皇上百般孝敬,縱享天倫之樂,而后宮皇后妃嬪也都各得其所,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就在這盡皆歡喜的時候,唯獨顧蘭馥,急得猶如熱鍋螞蟻一般,她本想著讓二皇子上了自己的榻,這樣自己順理成章懷孕,未遂,后來又想著陷害顧錦沅借機裝作小產(chǎn),也未遂,之后皇上來了,倒是把她好一番斥責,其實是大好機會,奈何當時嚇傻了,竟然忘記這一茬,于是又未遂。 弄到最后,這肚子越來越應該大起來,她唯恐前來診脈的御醫(yī)看來端倪,只能努力地把昔日的藥量加倍了來吃,勉強遮掩過去,而平日一應近身伺候都不要人,都自己來,這才稍微瞞下。 只是這一日大似一日的肚子卻是沒法,只好裝了棉花等物來遮掩,實在是苦不堪言。 一時又想著如今情景,眼看著皇上春秋鼎盛,萬不想那早亡之人,二皇子性情懦弱,至于那位太子,一時半刻實在不像是要死的人,也是苦不堪言。 她分明記得,到了這個時候,贛州將有一場亂子,那位太子爺就險些喪了命,可現(xiàn)在呢,贛州除了查出來一個私礦,竟然是一點動靜沒有,這讓她如何是好! 這顧蘭馥急得不輕,可以說是絞盡腦汁,忽然這個時候,聽得一個天大消息,說是如今那位林老太如今貴為皇太后,天子母子團圓,要大赦天下,至于她這個被禁錮在后宮足不出戶的二皇子妃,也終于有機會走出去了。 當下顧蘭馥喜不自勝,想著自己終于捉住機會了,這次定是要想辦法,無論賴到誰頭上都可以,總之要來摔那么一下。 當然了,摔那么一下后,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是務必要狠狠地疼一番,才能遮掩過去。 也幸好,她如今正好來了癸水,趁著這個時候,再豁出去性命吃一些虎狼之藥,定是能以假亂真。 只是她雖貴為二皇子妃,但弄這藥,卻是要遮人耳目,萬萬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其中自然是艱難得很,處處小心,整日鬼鬼祟祟,不得安生。 這一日,好不容易湊齊了藥,只想著等到明日,宮中大擺筵席,她就可以趁機“小產(chǎn)”了。 誰知道二皇子卻過來了。 二皇子過來后,她自然是驚喜不已,連忙恭敬地拜見了,又低著頭,一臉恭順溫柔模樣。 二皇子看著這顧蘭馥,也是無奈至極,打心底的不喜其實有,但更多的是忍耐——畢竟她已經(jīng)是自己的妻子了。 “你也應該知道,那是我的親祖母,你往日沖撞了她,這一次趁著宴席,可是要好生賠禮?!倍首訙芈曔@么道。 “殿下,不牢你說,蘭馥自然是知道的?!鳖櫶m馥低眉順眼,聲音柔婉動人,只是眉眼間卻透著幾分蕭條和委屈。 二皇子見此,多少有些歉疚了。 他也知道自從將顧蘭馥娶進門后,自己實在是冷淡了他,但是自己也嘗試過了,實在是做不到。 “等過了這次宮中宴席,我就命人收拾下,搬過來寢殿和你一起住?!倍首右Я艘а溃K于這么道。 顧蘭馥聽得這話,頓時明白了二皇子的意思,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二皇子總算要和自己圓房了,憂的是自己如今肚子已大,若是真得圓房,不但不能早些懷上來混淆視聽,反而怕是一脫衣服就被發(fā)現(xiàn)了! “怎么,你并不喜我過來?”二皇子察覺到了,下意識這么問。 “不不不,怎么會,我自是想殿下過來。”顧蘭馥有些無措了,忙這么應道,只是心里到底慌. “你……”二皇子看著她那樣子,略猶豫了下,嘆口氣,卻是道:“你做的種種事,我自是不喜,但我想著,我終究是唐突了你,毀了你的清白,你又懷著我的骨rou,我這一生,怕是只得這么一個,是以縱是再多不喜,我也認了。自從你嫁過來后,我對你也是處處冷落,這是我的不是,以后我必想法改了。你若是有什么想法,盡可對我說,你要什么,我可以盡數(shù)為你尋來,至于有什么委屈,你不方便說的,我替你說了就是?!?/br> 這一番話,聽在顧蘭馥心里,一時竟是悲喜交加,不敢置信。 她其實上輩子就知道這位二皇子仁慈,便是后來登基為帝,對她這個當了寡婦的弟妹也是仁至義盡,這輩子,敢使出這般手段,不過是欺他性格軟弱好欺負好拿捏,又覬覦他后來的權(quán)勢,想借他東風罷了。 如今在她萬般惶恐至極,自是想不到二皇子竟然說出這么一番話。 當下幾乎落下淚來,想著自己上輩子,哪得這么一個人和自己說這個?而自己重生以來,又哪得這么一個人如此體恤自己? 若是自己此時真懷了孕,哪該多好,得這么一未來帝王如此對待,自己再像上輩子的顧錦沅一般肚子爭氣,生下男兒,必然立為太子,從此后這輩子還有什么好愁的! 恨只恨自己肚子里不是龍種,全都是棉花絮子! 這么想著,顧蘭馥越發(fā)傷悲,竟然不由落下淚來,二皇子見了,自是以為自己冷落了她,惹得她傷心,當下更為歉疚,倒是溫言軟語一般,惹得顧蘭馥心中更加寬慰,寬慰之余,又覺可悲。 當晚,二皇子本要歇在她這里,她只好尋了個理由推脫了,只說等這邊收拾妥當再讓二皇子住過來,二皇子自然信以為真。 顧蘭馥躺下后,卻是久久不能眠,她自然是恨自己沒能真懷上,要不然這輩子可算是一切順遂,不過暗恨自己之余,便開始想著如何處置這事。 她一番籌謀,想著明日定是要假裝摔倒,到時候借著這經(jīng)期,再吃一些丸藥,定能瞞過御醫(yī),之后只推說小產(chǎn),二皇子既然這么在意自己肚子中的孩子,想必到時候自己沒了孩子一定會痛苦萬分,和自己同病相憐,到時候自己身體將養(yǎng)一番后,再趁機行夫妻之事,自己的好事算是徹底成了。 當然了,明日一定要裝得像些,讓他愧疚心痛,記住這筆賬,便是如今不算,以后等他登基后,自己一定要讓他想起來這件事,讓那顧錦沅付出代價! 第117章 謀害皇嗣? 進了二月, 這天明顯比前些日子暖和一些了, 一早顧錦沅從東宮過去太后所住的福祥宮時,甚至看到暗紅色宮墻旁有桃樹竟然早早地掛上了花骨朵, 小小粉粉的,看著頗為可人。 她的身子也比之前好多了, 得益于如今御醫(yī)的悉心調(diào)養(yǎng),她自己都覺得比之前更好一些了。 不過宮里頭,上到皇太后皇后, 下面是太子,都一個個地覺得, 她身子不好, 需要調(diào)養(yǎng),以至于凡事都不敢讓她cao心, 太子甚至尋來了上等的金絲血燕窩來, 讓御醫(yī)日日給她燉了來用。 一個血燕窩, 原也算不得什么,不過如今他政事繁忙,還能想著自己這點事,也是讓顧錦沅心里熨帖。 至于皇后,更是將一切應承下來,什么都不讓她動手, 生怕她累著,以至于這一日為了慶賀帝王母子團圓而設的團圓宮宴,她是什么心都不用cao, 只等著圖現(xiàn)成了。 一時乘坐著那龍輦,到了皇太后的福祥宮,早有兩個宮娥攙扶著顧錦沅下了輦車,又護著她上了臺階——這讓她多少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