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在忙完給小姐妹發(fā)去消息的時候，阮襄和莫衡已經上了去醫(yī)院的車子。

    阮襄在飛機上睡了一小會，這會已經恢復了一點精神。

    “二哥，小湘從搶救室里出來了嗎？”

    “還沒有，這次的車禍跟你當年一樣嚴重。”

    車子被直接撞上了人行道，又撞在建筑物上，阮湘乘坐的那一側正好是對方的車子撞來的方向，所以司機還好雖然傷的也很嚴重，但沒有生命危險，阮湘這邊病危通知書他們都已經簽過一份。

    “警局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阮襄總覺得自己那具身體莫名的有些倒霉，這種車禍都能一連遇到兩次。

    阮煜抓著頭發(fā)：“沒有，對方什么都不肯交代，堅持稱是自己喝多了?！?/br>
    莫衡接過她的電話，對著電話另一端說了一句：“我們馬上到，到了再說?！?/br>
    “你現(xiàn)在的臉色很差，如果不想讓你的家人再擔心你，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盡可能的恢復一點氣色?！?/br>
    拉過她的手，又壓著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還有半個小時，如果睡不著就閉上眼養(yǎng)養(yǎng)精神?！?/br>
    阮襄順從的閉上眼，又開始在腦中去呼叫那道聲音。

    ‘你快出來，我知道你能聽得到，我現(xiàn)在只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她像是復讀機一樣反反復復的嘮叨著這兩句，那道聲音終于是有些沉不住氣的又跳了出來。

    ‘再多余的我什么都不能說了，你就不要問我了好不好？’

    ‘我想知道小湘這次嚴重嗎？有生命危險嗎？我之前像是要被一股巨力從這具身體里拉出去，那股力道是什么？’

    阮襄連珠炮一般丟出一堆問題，那道聲音沉默了好半天這才說道：‘她這次應該不太好，沒準還會變成植物人。’

    ‘植物人？那道拉扯我的力氣，其實是她自己是嗎？’

    這個認知讓阮襄的心一顫，如果跟她猜測的一樣，那她現(xiàn)在豈不是雀占鳩巢，讓原身替自己擋災了？

    ‘也不能那么說，你那個時候就算是魂魄被拽了出去她也回不來，您們兩個……哎呀您們之間的關系很復雜的，你知道知道她的存在其實就是為了幫你擋災的就是了?！?/br>
    阮襄：?。?！

    這話到底什么意思，是那種很玄幻的意思嗎？

    ‘你們原本就應該只是一個人，但你那個身體命不好，是短命的命格，所以后來就有了她，你可以理解為是上面為了補救這個問題所以又創(chuàng)造了一個她出來，只是投放的時候除了點差錯，你們變成了兩個毫無相關的人，而她又變成了一個有血有rou的人?！?/br>
    阮襄：‘……什么叫做她變成了一個有血有rou的人？難不成她要從生下來就是植物人嗎？’

    ‘不是不是，’那道聲音連忙反駁，反正都已經說了這么多，它也不介意再說一點：‘就是原本你們應該是雙胞胎或是親姐妹的，然后她出生的時候你就遇到一點問題之類的，然后直接換到她的身上，結果……又出了點問題。’

    阮襄一直覺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很強，可這一刻這道聲音說的話，她總覺得自己什么都聽不懂。

    ‘我們……我們跟你到底是什么關系？’

    ‘也，也沒什么關系，就是我是留在你腦海里用來幫助你熬過這兩次大劫的。’

    ‘我現(xiàn)在算是熬過去了嗎？’

    ‘算是吧?！堑缆曇裘黠@有些底氣不足。

    阮襄壓下心中所有的詭異；‘那她呢，如果我以后都沒事了，那小湘呢？’

    ‘她啊，’那道聲音開始變得飄忽，明顯是有些沒想好要怎么回答：‘我剛剛不是說了，她原本是不應該存在的?！?/br>
    所以現(xiàn)在就是還原了最初的安排，這也沒什么不對啊。

    阮襄能聽出這道聲音中的理所應當，只是這一切都太過顛覆她的認知，她好半天不知接下來的話該如何說起。

    ‘但她現(xiàn)在是存在的，是個有夢想會撒嬌會對她喜歡的人甜甜的笑的可愛姑娘?！?/br>
    ‘哎呀，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啊，可……這不是冥冥中注定嗎？’

    那道聲音明顯帶著一點強撐讓阮襄輪亂的心瞬間抓到一點頭緒。

    ‘我還是能想辦法將她找回來的對嗎？’

    ‘找回來有什么用，你那個身體連續(xù)出了兩次車禍，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那身體就活不了幾年了。’

    不管會不會變成植物人，那身體的情況都不太樂觀。

    問到了想知道的，阮襄這一刻是沉著淡定的，‘之前你說我們是可以換回來的，現(xiàn)在這個承諾是不是還有效？’

    ‘你這個家伙怎么就冥頑不靈呢，她是個意外，意外你懂不懂？你對她不需要有負罪感，她本來就是為了你而存在的，你現(xiàn)在又年輕好用的身體，還有莫教授守在身邊，你還有什么不知足？’

    “襄襄，到醫(yī)院了。”

    莫衡知道阮襄一直沒有睡著，她的身體一直保持著一種緊繃焦躁的狀態(tài)，他能感覺得到，只是他不知道她那份緊繃和焦躁源自哪里。

    阮襄睜開眼，跟那道聲音的對話有些進行不下去，再說下去就是雙方三觀不同的問題。

    第三百六十章 瘋了

    走廊里，阮家?guī)兹硕荚凇?/br>
    阮盛民呆坐在長椅上默默的看著搶救室的門，就盼著下一刻醫(yī)生就能從里面走出來，然后告訴他們阮湘已經沒事了。

    吳蘭芝靠在阮旭濱的身上，她一直都不是很喜歡這個‘女兒’，這個丫頭牙尖嘴利，一天不跟她吵架就會渾身不舒服，她一直覺得自己很討厭這丫頭，就恨不能她趕緊從自己眼前消失，現(xiàn)在人出事了，她這份心慌和擔憂一點不比當初他們的親生女兒出事時差。

    阮昀和阮煜一人一側靠在墻上，手中都攥著手機在忙著。

    阮襄上來就看到這樣的一幕，她的手臂被莫衡托著，在家人看過來的一瞬，趕緊調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

    莫衡的手攬上她的肩頭，兩人的舉動看似親昵，但只有阮襄知道莫衡這是在給她借力，讓她不至于看起來太虛弱。

    “你怎么過來了？不是讓你等到小湘醒古來再過來?！?/br>
    阮盛民看到阮襄就趕緊站起身，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緊張，他張口就帶著一點指責。

    阮襄只當聽不出他此時焦躁，“不放心小湘的情況，還是過來等才能稍微安心一點?！?/br>
    她在剛剛上樓的路上想了很多，不管那道聲音說的‘原本’到底是種什么情況，但現(xiàn)在她們兩個都是活生生、有血有rou的人，讓她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替她去死她真的做不到。

    如果她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能被那道聲音的邏輯說服，她也不配生而為人。

    只是該如何才能讓那道聲音愿意配合她，愿意想辦法先讓原身醒過來，她還要想點辦法去說服。

    “真是，這韓重肯定是瘋了，他這樣一而再的來這套，真以為問題就能解決了？”

    第一次的事故還能找到解釋，這一次……阮盛民完全想不到他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套路是因為什么。

    “不行，我等一下要親自去一趟韓家，我倒是要好好問問韓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br>
    阮盛民越說越生氣，就恨不能韓重現(xiàn)在就在他面前，這樣他就能伸手抽上幾巴掌。

    阮襄這會又腿軟的有些站不住，莫衡攬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帶著她向前走了幾步坐到阮盛民之前坐的長椅上。

    從他們二人出現(xiàn)起，阮昀和阮煜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莫衡的身上，如果不是場合有些不對，他們一定要阮襄跟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不過……阮昀向來公私分明，看到莫衡就想到他能動用的權限，“可以公器私用嗎？”

    “這不算公器私用，需要調查的本來就是違法的事情。”

    莫衡的郵箱里現(xiàn)在已經躺了兩封郵件，只是他此時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阮襄身上，還沒來得及去查收郵件。

    阮昀不算太友善的點了下頭，知道對方愿意幫忙，想要知道真相就會更容易一點。

    阮襄已經又閉上眼，她想再跟腦海里的那道聲音溝通一下，結果就發(fā)現(xiàn)這次真的是怎么喊都喊不出了。

    她有些郁悶，這種玄幻的事沒辦法告訴家人，她如果想找人商量，怕是就只能告訴莫衡。

    她靠在莫衡的肩上，腦中是一陣陣眩暈，不知道是之前的后遺癥，還會所謂的靈魂不穩(wěn)。

    莫衡拍了拍她的手背：“休息一下，有結果我叫你?！?/br>
    “嗯?！?/br>
    幾乎是下一刻她就眼前一黑的昏死過去。

    莫衡用另一只手摸出手機點開郵件，看了好半天突然皺眉看向阮昀：“你手上找到了韓重的一證據(jù)？”

    “嗯，他這人夠黑夠狠，他之前的那些手下死的死殘的殘，我也是陰差陽錯找到一個他以前的助手，手上有他賬本?！?/br>
    韓重這個家伙能迅速崛起，手上有大量的錢可以換地位換好處是碰了不該碰的。

    他也是下午才知道滇省那邊一直在追查的跨國毒王h哥，就是這個在北城有頭有臉的韓少爺。

    那個助理給他們的證據(jù)他才剛剛交上去，結果阮湘就出事了。

    “他剛剛在機場已經被警察攔下了，你們想知道的原因也許明天就能知道了?！?/br>
    莫衡難得的嘆了口氣，他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經濟案件，沒想到會這么復雜。

    他沒再說的是原本三年前設計了那場車禍后，知道阮湘沒死后他就想找機會直接將人徹底弄死。

    他前前后后找了好多次機會，結果全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沒有成功，他這幾年已經‘金盆洗手’再沒碰過那些，道上原本知道他身份的人就不多，他靠著在韓家得到的勢力幾乎已經將自己洗白。

    結果又是陰差陽錯，也不知阮襄知道兩次車禍的原因后會是什么感想。

    搶救一直到了清晨才結束，醫(yī)生從搶救室中出來只說要送到加護病房觀察，至于病人什么時候能夠醒來就要看身體情況。

    阮家人對醒來二字全都無比敏感，很怕阮湘又經歷了一場車禍后，再睡上三年。

    “襄襄啊，你身上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跟小湘之間不是會有一點感應嗎？你能不能知道她準備什么時候醒？”

    阮盛民搓著手，熬了一整晚他此時蒼老憔悴的樣子同這世間任何一個擔心孫女的老人都沒半點區(qū)別。

    阮襄看著他心里莫名有些酸：“爺爺你別瞎想，醫(yī)生不是說要多觀察，肯定過兩天她身上沒事就會醒過來了?！?/br>
    “是，是，這丫頭還說她舅舅那邊等著她去錄歌呢，還說讓你們舅舅寫了一個唱給爺爺?shù)母?，到時候專門唱給我聽?！?/br>
    阮盛民像是自我安慰一樣的碎碎念著，他轉過身看著玻璃窗里面帶著氧氣罩的阮湘。

    明明這丫頭變成他的孫女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可他總有種感覺他們做祖孫已經很久了。

    阮襄轉過身飛快的抹去眼角的眼淚，“爺爺，爸，媽，你們都在這里守了一晚上了，小湘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她要是醒了，我給你們電話?！?/br>
    “你們都回去吧，我和大哥留在這里，這丫頭醒來的第一時間肯定更愿意見到我和大哥。”

    阮煜推著幾人的后背，直接趕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