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楠玉一通疊聲應好，掛了電話舒口氣?！斑€好有你先給我打招呼，不然這事就得罪大了。五位助教對我先離開沒生脾氣吧？”助教可是教授的接班人，困這事留了疙瘩可就不美了。

    “我有解釋，也有代你道歉，再有候教授跟各教授打招呼，應該不是問題。”

    他沒想到的，李泰想到了還給他做了個滴水不漏，再想他這次砸了他的貴重拍品不說，還差點給他惹出個大亂子，沒添磚添瓦還盡添亂，想想都有點臉紅。想當面道謝又有點不好意思 ，輕咳一聲：“忙完了請你吃大餐?！?/br>
    挑眉?！拔也缓贸浴！?/br>
    汗，好像顯得他就是個吃貨似的?！澳钦埬憧措娪啊！?/br>
    “這到是有新意，那好?！逼鹕?。“我就回去等著你這場電影。”走到門口又回身俠促道：“即時生息?！?/br>
    他可以把手上的杯子砸過去嗎？許楠玉想著。

    答案是否定的，因為這個杯子是古味齋的財產(chǎn)。忙完時五點半，古味齋老板留客吃飯，席間送上紀念品，一串佛珠還有一筆不小的潤筆費。潤筆費雖多但于他的身家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可這是他身為鑒定人員收到的第一筆收入，意義大于本身價值要好好保管！

    ☆33、周仿（四）

    七點準時飛唐山,到的時候才晚上八點，因為時間還早四位專家展開了討論,許楠玉在旁邊聽著充當添茶倒水的角色。僅管旁邊有跟著接待人員。

    說著，高老電話晌起，一看號碼臉色一頓。接聽，首先幾秒臉色是有喜色的，后面則神色沉重,放下電話目視看著他的三位專家跟許楠玉低沉道：“八個點，重慶跟杭州發(fā)現(xiàn)了周仿。一件是青花罐，一件是粉彩云耳瓶,等下會有祥細的資料送過來。”

    聞者臉色都不好看。才第一天開始就發(fā)現(xiàn)了兩件周仿,加上紋盤那就是三件。這還是擺上臺面送去鑒定的，那些暗地里流通沒送去鑒定的又有多少？

    “看來這周伯秀是來勢洶洶呀?！鼻习櫭嫉馈?/br>
    “有備而來是肯定的,不過只要我們擰成一團、目標高度一致，他就翻不起大浪。”梁老隨道。

    “市面上有我們限止買賣，后方又有政府機關(guān)高度重視，打開突破口順藤摸瓜，攻破這小股勢力只是時間問題。只是這次再也不能讓周伯秀跑了，六年讓他技術(shù)越發(fā)精湛，若再有個六年誰還能認的出來？”高老不愧為有過政府機關(guān)工作經(jīng)驗，想的較全面些。

    羅老陰沉著臉補充?！安还苁钦l，只要是有關(guān)于這方面的高仿真作假人員，都該一擊即破不留后路，要不然再弄出幾次‘六年后’的事，損失的可不只是金錢了?！?/br>
    再座都知道羅老被‘周仿’害慘的事，免得他鉆牛角尖高老扯開話題笑道：“這次最大的功臣將不是我們這些老頭子，而是后生晚輩?！毙Σ[瞇看向許楠玉，其余三位也是跟著點頭?！耙皇切≡S機敏查覺不對，‘周仿’再現(xiàn)的事還不會這么快被知曉，等我們這些足不出戶的老頭子們發(fā)現(xiàn)，嘖嘖，‘周仿’可能就遍布整個瓷器市場了?！?/br>
    “在我們中國歷史物質(zhì)文化上，瓷器占大頭。國外人士對中國瓷器更是勝譽有佳，其藝術(shù)價值難以估量，而‘周仿’于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就是毒瘤，不即影響國內(nèi)，更影響中國瓷器在國際藝術(shù)品上的聲譽。”曲老這話或許說的有點夸大，但若任其周仿肆虐橫行這或許也并無不可能?！八孕≡S，你可是瓷器市場的恩人。”

    許楠玉忙擺手?！白鳛橐粋€中國人，任何人碰到這種事都有責任跟義務阻止到底。而我只是運氣好些，加‘直覺’強些，所以當不得曲老您這么說?！?/br>
    梁老笑。“當不當?shù)闷鹞覀冞@些老頭子心中有數(shù)?！?/br>
    誠惶誠恐，先不說他根本不是憑‘運氣’跟‘直覺’，就算是他也不能認，否則回去李老就會給他頓排頭吃?！傲豪稀⑶?、高老、羅老，您們都是我敬重萬分的前輩，又跟李老同時代，嚴格來說都是我的師叔輩，小子當不起您們這么棒，再則李老制下極嚴，若是被他聽到我回去非得挨批不可?！?/br>
    高老大笑：“哈哈有你這么個徒弟，李老別說批了，怕是作夢都會笑。你們說是不是？”

    三位專家皆是點頭，露出了解式的笑意。還是那句話，許楠玉年紀尚小就有如此成績，加以時日成長，絕對是第二個‘李老’！像他們這行，從人海中找到這么滿意又有天賦的接班人可不容易，靠緣份外，還要有驚人不下于撿大漏的‘運氣’！

    第二日的鑒定地點安排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內(nèi)，許楠玉仍舊跟著寫鑒定書，一天十一份鑒定書下來，手也泛酸。唐山是重建市，高端瓷器買賣不多，十一件瓷器中還有幾件是臨近市送來的?？磿r間還早，一行干脆坐火車直達天津。

    一個半小時不到的車程到達時天暮才落，吃完飯照舊討論一天的成果，高老接到消息，八個點今天又有兩個點發(fā)現(xiàn)了高仿。消息很沉重，不過不幸中的大幸，至少八中有六是安全的，按現(xiàn)在的發(fā)現(xiàn)量來看，情況或許還沒有他們所想的那么糟糕，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天津是直轄市，瓷器市場很是完善，秋季又是各拍賣公司活躍的時期，單接待人員列出來的單子就有三十多件，兩天是必須用的了。

    天津市古玩街一家大型古玩店二樓休息室被定為鑒定點。一早三位專家進得門來，只瞧高老一人在悠閑的喝茶，便問：“小許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

    放下茶杯笑瞇瞇回道：“還有點時間，他跑出去玩了?！?/br>
    三位愣神后了然一笑。梁老搖頭笑說：“這小子，閑不住呀?！?/br>
    曲老接口：“年輕人嘛，就是要有這種朝氣。

    “這也說明他對古玩的喜愛承度?！边@古玩街與北京琉璃廠規(guī)模也不相上下，來了不逛豈非同道中人？

    “想當年我們也是這么過來的，到一個地兒恨不得天天呆在古玩街。年輕點時是學習，年紀大點是想著撿漏，可惜漏不大好撿，十中有一就算天大的運氣了?！绷豪闲ρ酝?，引得三位專家皆是輕笑。

    高老笑完，道：“小許的運氣可是極好，我們沒一個比得上。”他跟李老的關(guān)系較其余三人深些，許楠玉撿漏的事他比再座清楚，瞧三位專家一臉好奇，便笑著把這些經(jīng)歷說了遍。

    聽到趙子玉陶罐一事梁老搖頭。“換資歷高一點的專家都能看出來，可偏偏撞他手里，這運氣好的無話可說?！?/br>
    高老笑：“這還是小事。小許出身貧苦家庭，比京中二代子弟差多了，又是單親母親扶養(yǎng)長大家境可見一般。但他玩賭石，你們可知他現(xiàn)在有多少身家？”

    “上千萬？”曲老拋磚引玉道。

    搖頭。

    “近億？”梁老試探問。

    搖頭?！安皇墙鼉|，而是實實在在的上億。而且至少不少于三個億，聽李老的意思這是他在平洲公盤上一趟得來的。”說著又把砸紋盤時對方的出價事跡說了下，重點贊賞了對方的勇氣跟毅力，還有對方不得真相誓不罷休的執(zhí)著。

    “看來我們這幫老頭子可是被這晚輩給比下去了呀?！?/br>
    四位專家相視一笑。說是這么說卻并不放在心上，因為對他們來說，金錢只是數(shù)字重在的是實物，浸yin古玩一生哪個手上沒那么一兩件國寶重器？到他們這階段，比的已經(jīng)不是錢了，而是收藏。不是小瞧人，他們從家中隨便挑出一件，許楠玉都只有吞口水的份。

    豈不知這會兒主角，正瞪大眼睛盯著一件東西。問了店家價格，又聽店家胡天胡地一陣亂侃，才不慌不忙的砍價?！捌呤f，我買了?！?/br>
    老板一下苦臉?！靶」?，一百一十多萬的東西，您一下子砍我四十多萬，我就是賣鍋子都賠不起呀。這可是正宗嘉慶年官窯出品，物真價實呀。”

    “要賣不賣，不賣拉倒。我還覺著七十萬虧了呢?！痹诶习逖壑兴褪莻€不學無術(shù)買著玩兒的富二代，索性就來個一不做二不休，裝作個門外漢。

    “九十八萬，十二萬就當跟小兄弟交個朋友?！?/br>
    “我嘞個去，十二萬就想跟本公子交朋友？太掉價了吧？！老板，懶得羅嗦。說個實價。”

    老板皺著一張臉，佯裝割rou般心疼道：“九十萬，不能再少了！”

    “九十九十？九死呀！八十四萬，八世發(fā)，討個吉利?！?/br>
    老板瞇瞇眼內(nèi)閃過一絲喜色，不過二三十萬的東西轉(zhuǎn)手能買八十四萬，賺大發(fā)了！心里所想面色卻佯裝心疼的說是跳樓價，羅哩叭嗦的說了一堆。許楠玉卻是不管，付了錢抱著東西直奔專家隊所在地。

    高老瞧許楠玉回來，看看墻上所掛的鐘笑道：“時間還有點，怎么不多看下？”

    雖然極力想藏住興奮，可是越拉越大的嘴角卻是怎么掩都掩不住。深吸口氣，再吐氣，感覺情緒平靜多了，這才把所買的東西拿出來，安安穩(wěn)穩(wěn)的放在專家隊面前。

    “青花纏枝蓮紋賞瓶。不錯，很有清朝特征，小許，多少錢買的？”

    “八十四萬。”實話實說。

    “八十四萬？”這是買貴了呀，吞下后面的話，高老與各專家對視一眼看向羅老，羅老專精瓷器類最有發(fā)言權(quán)。

    羅老圍著瓶子轉(zhuǎn)了圈，看許楠玉得到同意后，才接在手上把玩。撇口，長頸，球形腹，圈足。輪廓秀美，腹部渾圓，外足端起唇邊，雙層纏枝蓮紋為主題紋飾，白釉底；外壁滿繪青花紋飾，弦紋分隔；口沿外飾海水紋及如意云頭紋，頸部飾蕉葉紋、回紋，肩部也有纏枝花卉和如意云紋。近足處飾蓮瓣紋，足墻飾卷葉紋。足底青花大字‘大清康熙年制’。羅老猛的瞪大眼睛，像是見鬼似的，看許楠玉的眼神復雜異常。再看賞瓶時眼內(nèi)就換了個眼神，隨意跟求證換成了滿是欣賞。

    其余三位專家一瞧羅老眼神就有鬼，梁老性急些道：“老羅，你看完了沒有？看完了也讓我們過過手呀?！?/br>
    瞧老友這么說，羅老依依不舍的把瓶子交出去，結(jié)果眼神還粘在瓶子上撥不下來。

    四位專家輪流看完，高老把瓶子放回桌上問許楠玉：“這賞瓶你怎么看？”

    恭身?！靶∽荧I丑。釉色層次清晰，紋飾布局疏密有致，制器考究，整體使的瓶子典雅秀麗。蕉葉紋讓頸部修長優(yōu)美，纏枝蓮卷花卉雍容嫻雅，繪畫工麗流暢自然。胎質(zhì)細潔，膩若瓊胎，釉質(zhì)光潤如玉，青花穩(wěn)定濃重麗艷，有仿明代永宣青花而著意點染鐵銹斑狀觸點，凡此種種對比康熙官窯制青花精品賞瓶無二。”

    “那你估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