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兄弟年紀(jì)小，眼力卻是頂呱呱，我這些個可都是珍品，你像這枚…”

    “這位大哥，我只是問問?！敝苯哟驍嗨脑?，許楠玉露出一絲不耐，大有他再胡倜轉(zhuǎn)身就走的勢頭。這下震了攤主一把，立馬換了個臉色。

    “喲，小兄弟還是位行家，成，你先看看，看完了再討價?！边@是攤主們一大殺手锏，不管見沒見過熟不熟，坐下就給先戴個‘行家’的高帽子。一切都為了把交易額抬高。

    點點頭，蹲下直接在小山堆似的銅錢中選了起來。這一蹲又是半個小時，抬頭指著兩枚被他選出來的銅錢問：“這兩枚什么價？”

    “小兄弟一看就是個行家，我也成心做買賣，三百一枚不二價?！鄙斐鋈种?，臉上要說多真誠就有多真誠。“還是看在小兄弟的面子上，若是別人都是五百一枚?！?/br>
    別說五百一枚就是三百一枚于他現(xiàn)在來說，都是‘巨資’。

    “那這枚呢？”指著另外一枚問。

    “那個四百。”

    又指了幾枚，攤主連續(xù)報價嗅出點不對的味頭來了。一般行家看中哪件不會跟你明說，就會像這樣胡鬧指件，讓你鬧不準(zhǔn)真正意頭，這樣小攤主也就不會胡亂開價了?？墒沁@會他更鬧不懂的是，許楠玉究竟是行家還是買著玩兒的學(xué)生?？嘀槅枺骸靶⌒值?，你究竟看中哪枚呀？”

    “我就想買件玩玩，同桌有一枚……”對付會倜的主，你要比對方更會倜，倜的對方暈了不得不信了，你就贏了。

    攤主暈菜，原來就一小毛孩買來炫耀來著。不耐煩的甩甩手：“哪個直說。”

    “這枚呢？”拿過一枚品相并不是很好的銅錢。

    “一百?！睌傊魇裁葱亩紱]了，直接報了個數(shù)。

    許楠玉稚嫩的臉露出一抹紅暈，翻出褲袋不好意思說：“我只有二十塊。”一百不多，但對于這些論公斤賣的銅錢來說，絕對高了。不是所有古銅錢都值錢，看品相、看存世量、看歷史北景等，條件苛刻的讓古銅錢這類直接成為古玩偏門。

    “二十太低了，小兄弟再加點？”

    “我只有二十塊?！痹S楠玉也擺出一幅行就買，不行就不買的勢頭。

    攤主視線在許楠玉身上順溜一圈，發(fā)現(xiàn)真不是個有錢的主又瞄了那枚銅錢實在不是突出，自認(rèn)倒悔的認(rèn)栽，罵罵例例的收下二十塊。

    交易成功，露齒一笑，拿著銅錢拐出小攤的視線鉆進(jìn)一家收銅錢的鋪面，往坐在那看報紙的老板面前一放，并且直接報出了價格?！八那?。”

    報紙后老板壓低眼鏡看下許楠玉，后移到銅錢上，取來放大鏡仔細(xì)瞧了下。“這是枚西漢古銅錢，形圓方口，制作精美工藝精湛，可惜品相不是很好。四千貴了，三千?！?/br>
    “品相完好價格在六千以上，這枚雖然保存的有些問題但只若作修復(fù)，品相達(dá)到□不難。坐在這里什么都不做就有兩千的利潤，呵呵老板，這是天上掉餡。”許楠玉眨眨眼睛，顯的古靈精怪。

    “你這個小兄弟有點意思，行，就按你說的，四千。下次有好東西可不要忘了我?！鄙焓诌f過名片，許楠玉雙手接了滿口答應(yīng)。

    “一定一定?！倍鄠€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好，更何況現(xiàn)在正是他起步的時候，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會在這古玩街呆，認(rèn)識個店鋪老板于他百利無害。

    銀貨兩訖，步出店鋪的時候已露夜色，搭車回家露過林國小飯店的時候猶豫了下拐了進(jìn)去?！傲质迨??！?/br>
    正招呼客人的林國回頭，笑道：“是小玉呀，剛放學(xué)？”

    “嗯，在同學(xué)家一起做作業(yè)，晚了些?！?/br>
    “學(xué)習(xí)重要，但安全更重要，以后不要留太晚?！彪m說是斥責(zé)，語氣卻頗溫和，話風(fēng)一轉(zhuǎn)道：“還沒吃飯嗎？你等下，叔叔給你做吃的?！?/br>
    “謝謝林叔叔。”

    林國怔了下，在他記憶里許楠玉對他都是愛理不理的，極難有這些好說話的時候。“不用謝不用謝，你等等呀很快的?！被厣裼悬c不好意思，畢竟對羅母那點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的。

    林國對羅母的心思，他這個兒子看的很清楚，只是前世他性子偏執(zhí)怕羅母再嫁后就不疼他這個兒子了，所以一直反對?，F(xiàn)在他想通了，再則前世羅母去世都是林國幫忙張羅，最后還想收養(yǎng)孤苦無依的他，沖這兩點，他都領(lǐng)情。至于讓羅母嫁他，認(rèn)繼父？這還得觀察觀察。

    ☆3、說媒

    翌日，放學(xué)跑到古玩街直奔最里那間‘漱玉坊’，昨天就打探清楚了，這是本市唯一一間有賭石的店鋪。

    賭石也就是賭翡翠，這項技藝極為古老，可以追溯至二千年前的楚國，最為著名的就是‘和氏壁’的傳說了。經(jīng)過二千多年的沉淀、抽絲剮繭、去其糟糠，源生很多形象比喻?！裣呻y斷寸金玉’‘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多看少買’‘寧買一線不買一片’等，都是非常形象的比喻。

    賭石，賭石，關(guān)鍵再于‘賭’。

    入到‘漱玉坊’，店員立馬熱情的上前招呼?！澳愫?，要看點什么？我們這什么玉都有，成品半成品、鐲子、玉佩、玉雕成品都有。”

    時間寶貴懶的羅嗦，直接跑到墻解問：“毛料都在這？”

    “小兄弟要賭石？”

    “不行？”許楠玉反問。

    “不，不是不行，只是很少看到像你這么小的人來問。”店員忙擺手，回道：“毛料都在這了，小兄弟要是看中哪塊跟我說?！?/br>
    “我先看看?！濒浯涿鲜撬谑曛薪佑|最多的東西，所謂日久生情，他不能否認(rèn)對翡翠的熱愛會低于他對古玩的熱愛?！斑@個什么價？”

    “這塊五萬，不二價。”

    一塊新場口，表現(xiàn)不是很好，重不過五公斤就開口要價五萬？他粗略的看了下，賭性還不是很大。指著旁邊一塊問：“那這塊呢？”

    “這個兩萬?！?/br>
    兩萬？苦笑，他的資金還差個很大的缺口呀。

    店員瞧他神色不對，眼睛一溜，指著角落零碎的毛料道：“這些都是上萬的，那些則是萬元以下，至于上十萬的就只有找老板了?！?/br>
    這是變相的給他價格提示，許楠玉笑笑，角落那些萬元以下的他剛才看了兩眼，不是他眼界太高，而是實在品質(zhì)太差。他賭石靠的也是眼力，可沒有那些小說里面所說的透視眼，若是有錢他也不見意切兩塊玩玩，但現(xiàn)在他可是資金緊缺，玩不起‘玩玩’。

    把毛料的大概價格問了下，搖著頭步出‘漱玉坊’，或許是心情不佳影響了運氣的原因，逛到天黑也一無所獲。

    回家吃罷飯，看了會書關(guān)燈休息，第二天放學(xué)照舊到古玩街碰運氣，再次一無所獲。連續(xù)幾天都是如此，對林國的觀察到是大有精進(jìn)，越看越滿意，趁星期六放假把林國叫到家里修壞了的水管，瞧羅母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暗笑，道了聲出去玩，跑到隔家。

    “孫奶奶、孫奶奶?！?/br>
    門才敲兩下，自內(nèi)打開，露出后邊一臉慈祥的老婦人。老婦人一臉慈愛的看著他打趣道：“我還當(dāng)是哪個小猴子半夜擾人清夢呢，原來是你只小猴子。”

    “孫奶奶，我都十五了，哪還是小猴子？”跺腳不依，老婦人是看著他長大的，對兩母子也頗有照顧，街坊鄰居有什么幫忙六十幾的她第一個沖上去，極得大家愛戴很有賢名。

    “你呀，就是只小猴子，進(jìn)來吧。”端上自己榨的澄汁點心，坐下問：“說吧，找我老婆子什么事？”六十幾的老婦人喪夫二十幾年了，膝下無子又沒再嫁，平時無事就靠逗些小輩打發(fā)無聊了。

    “孫奶奶怎么說的我像多利害似的？我就不能過來陪您聊聊天呀？”撅起嘴撒嬌，逗的孫老太又是一陣輕笑。

    “哎喲喲，就這張小嘴甜。”活了大半輩子的孫老太精明的可以，心思通透著呢橫眼瞧許楠玉骨碌轉(zhuǎn)的眼也不點破，就陪著他聊些有的沒的。

    比耐力，再活個十年的許楠玉也不是對手呀，才盞茶功夫就憋不住了。扭捏道：“孫奶奶，小玉求您件事。”

    “怎么？終于忍不住要說真意啦？”

    “孫奶奶，什么都瞞不過您的眼?！睂O老太太是街內(nèi)有名的熱心人，人忠厚對誰都客客氣氣，更可貴的是人嘴巴緊，所以家里有什么難解的事都喜歡找她商量著出主意?！皩O奶奶，這件事還真非您不可，沒您準(zhǔn)不行?！?/br>
    “什么事這么嚴(yán)重？”老太太這下也不得不嚴(yán)肅了，小時候讀過幾年書、開過智，又有后天培養(yǎng)，比之一般老太可要想的遠(yuǎn)的多。

    “我想求您說服我媽改嫁，要改嫁的人相信您也有底?！崩咸橇_母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有時候不方便對兒子說的話，都會對老太太說。許楠玉一直反對他羅母改嫁，這下忽然變相難免會有疙瘩，但有老太太勸慰這事就不成問題了。

    “小玉，你不是一直反對你媽改嫁嗎？”慈祥的眼內(nèi)露出一絲疑惑。

    “孫奶奶，您也知道前陣子我出了車禍，可能是從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很多事情想通了。mama為我辛苦了一輩子，我這做兒子還不曉得體諒，那就太不孝了。趁現(xiàn)在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早一天找到幸福就多過一天幸福的日子。林叔叔也是個苦命人，他的負(fù)擔(dān)也不少，但他的人品放在那，mama交給他我放心，再則情況再差也差不到現(xiàn)在去。”一過年就會有房地產(chǎn)放出風(fēng)聲收購，未免夜長夢多，早一點把命運軌跡改動，就早一點脫離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