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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家老大的意思呢就是我們在后院開個大門,好讓車開進(jìn)來?？墒钱?dāng)時造房子的時候兩家連在一起了,師傅過來看過說門樘開的地方也有講究,這不選了個地方剛好會弄掉我們一起的圍墻,嫂子就是想看你們能不能給個爽快話兒，咱爸說了要問你們的意思，你們看這……”

    “大舅媽,門不是哪兒都能開，為什么一定要砸掉圍墻啊！”洛書覺得這大舅媽怎么光是算計(jì)自家人,雖然口頭上說是只砸掉一點(diǎn)圍墻，到時候誰知道會不會留條縫或是直接砸掉什么的,這樣不就變成“一家”了？

    “喲，洛書你這就不懂了,我剛不是說了這門開的得有講究,開那兒師傅說會發(fā)財(cái)，你們小孩可別不信，老一輩留下來的風(fēng)水那可是門大學(xué)問?！?/br>
    真是自打嘴巴，一個兒子說自己不迷信，一個老媽說迷信好。洛書學(xué)著大舅媽的樣兒，接著慢條斯理打太極，“原來是這樣啊，財(cái)源廣進(jìn)是好?？墒侨绻藘杉业膰鷫?，這財(cái)會往哪邊跑啊，是小舅舅家的到您家去，還是您家的到小舅舅家去？”

    這話題到這里就算是結(jié)束了，洛書看著大舅媽臉色青起來，外表淡定內(nèi)心暢快。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洛書不在乎，他早就想結(jié)了，忍到現(xiàn)在純屬不易。

    午宴結(jié)束后，孫勝超因?yàn)槁鍟谝蝗耗泻⒆用媲暗念A(yù)熱，拿著他們帶過來的籃球玩了幾個花式，拖著紅顏一片的小腿被抓著去附近小學(xué)的籃球場練盲腸去了。

    見孫勝超往后張望他的樣子，洛書當(dāng)飯后散步跟著走了一趟學(xué)校然后又走回來了，林靜明陪著他走了一個來回。

    洛書困了，直接上樓打算睡個午覺。樓上有兩間房，一間是小舅舅新婚時粉刷的，兩人其實(shí)住了沒幾年，現(xiàn)在是逢年過節(jié)才住上幾天。洛書去睡覺的是外公外婆住的，因?yàn)槁鍟闲W(xué)之前寒暑假大多待在這里，這間房就變成洛書和外婆一起睡，而把樓下的一間雜物房整出來做外公的臥室了。后來老人年紀(jì)大了，不喜歡走樓梯，兩人就都睡在了下面。

    外婆愛干凈，房間總是天天打掃，老式人家總有那些雕花木床，外面圍著帳子，就跟古裝劇里面一樣，只是更大些，可以滾來滾去。床梁鏤空雕著花的地方會被系上被折成長方形的紅紙，里面包的是孩子的胎發(fā)，寓意平安。洛書家也有，放在何淑芳洛勇臥室床頭的臺燈上。

    “林靜明你也試試，滾著可舒服了！”洛書脫了鞋滾來滾去，“今天跟何培待一起，玩的興致都沒有了，以后冬天下完雪后我們再來吧，那時只要輕輕搖一下竹子，上面的雪就會大片大片地飄下來，可美了！”

    洛書邊說話便用手畫了一個圈，表示雪花真的很美很大。

    “嗯，下次再一起來?！绷朱o明脫下鞋子，把自己的鞋子和洛書踢掉的并排整齊地放在一起，這樣古色古香的床讓他想到洞房花燭，心情說不出的好。

    見林靜明也上了來，洛書自覺給他讓出位置，其實(shí)不讓這個空間也很大，躺四個人都不會覺得擠。

    因?yàn)榍锢匣⑦€在，下面墊的還是涼席，蓋的毯子放在腳后邊，洛書困得打了好多個哈欠，林靜明則攤開毯子輕輕蓋在了兩人身上。他并沒有睡，只是看著洛書的臉發(fā)呆。洛書睡覺時會有些小動作，腳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往林靜明腿里伸進(jìn)去保持蜷縮的姿勢。嘴巴微微張著，吐出的氣柔柔的，讓他的心也不覺柔軟起來。

    林靜明有時上課會想到洛書，他調(diào)皮的樣子，懵懂的樣子……可仔細(xì)想要描繪出來他長什么樣子，卻是總也想不起來。他的手輕輕劃過洛書的臉，這樣的輪廓早已溶于骨血，可有時卻又抓不住。林靜明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多愁，輕笑了幾聲，在洛書眉間落下了一個吻。

    樓梯傳來腳步聲，林靜明亦闔上眼睛。不一會兒，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那是洛書外婆身上的氣味，老人家因?yàn)槌Ｄ臧莘?，身上便帶上了這種味道。

    身上的毛毯被輕輕休整了一下，然后又被蓋上了一條更輕一點(diǎn)的毯子，過了一會兒才聽見慢慢的步子離開的聲音。

    林靜明很早就沒了奶奶，爺爺再怎么細(xì)心也不會照顧到生活上的方方面面，林靜明雖然只跟著洛書來過這里幾次，外婆對林靜明卻是如洛書一樣好。這種溫情是遇見洛書后，林靜明漸漸感受到的，自己母親的也好，父親的也好，他似乎都在慢慢適應(yīng)接受，并給予回報(bào)。

    他記得洛書說過外婆血糖很高，看來應(yīng)該找一天去醫(yī)院做個全身檢查了。這樣溫暖的人，他希望能更幸福一些。

    洛書睡到一半發(fā)現(xiàn)身上很癢，尤其是背部，他先是拿背蹭涼席，后來發(fā)現(xiàn)越來越癢，便開始用手抓了。他其實(shí)還沒睡醒，手突然被抓住，難受地呻吟了幾聲，隨著有人搖晃自己的肩膀，洛書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洛洛，你好像生水痘了！”林靜明也睡著了，被洛書的動作弄醒，一掀開他的衣服發(fā)現(xiàn)上面有了幾顆痘痘，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便搖醒了洛書。

    “?。俊甭鍟闶侵朗裁唇胁皇遣粓?bào)時候未到了，都過了兩個多禮拜了，現(xiàn)在卻發(fā)了水痘?！澳窃撛趺崔k啊？”他很癢，還是想撓，只是林靜明固定著他的手不讓他動。想到他爸，洛書很想當(dāng)鴕鳥縮腦袋。

    “你不要抓，我們得去醫(yī)院?！绷朱o明松開洛書的手去穿鞋，也幫洛書穿好，“我去跟阿姨說，你跟在我后面?！?/br>
    “哦。”林靜明做事向來讓人放心，洛書聽話地跟在他后面，林靜明把何淑芳叫到角落，洛書躲著不敢露頭。

    “你這個——哎！”何淑芳嘆了口氣，本想揪揪耳朵，見洛書畏畏縮縮躲在林靜明，最后也氣不起來了。

    “你說你發(fā)水痘也不挑個時候，偏偏是現(xiàn)在。如果我去說了，指不定你外公外婆多擔(dān)心，估計(jì)連壽宴的好心情都沒了。”

    “我也不想啊?！甭鍟吐曕止尽?/br>
    “你說什么？”

    “阿姨，”林靜明接話，“反正水痘也不是什么大病，壞了大家的心情反而得不償失。我先帶洛書去醫(yī)院吧，你就跟外公他們說我們學(xué)校有點(diǎn)事先走了，你看行嗎？”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焙问绶紘@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