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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縛仙索怎么會在魔族?或者說,怎么會在君長夜手中? 十年不見,他到底變成什么樣子了? 眼看郁荼已走到跟前,捧著縛仙索的雙手蓄勢待發(fā),口中卻兀自客套道: “望舒君,請吧?!?/br> 月清塵剛收了琴,此刻手上空無一物,卻也沒躲,任由對方一步步靠近。郁荼雖自覺占了上風,卻到底對月清塵有所忌憚,只敢緩緩地挨近。 可突然間,一陣清幽梅香自鼻尖輕擦而過,郁荼嗅出這是自對方身上飄來的氣息,又見一截白皙的修長脖頸在衣領與青絲的掩映下若隱若現(xiàn),頓時愣了一下,卻突然想到君長夜對眼前人是懷著怎樣曖昧心思的。 在那一瞬間,便如同豬油糊了心,郁荼望著對方近在咫尺的清絕容顏,竟突然覺得心癢難耐,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錯開手,試圖去觸碰月清塵的面容。 初看時雖也覺驚心動魄,可這離得近了看,跟離得遠遠的到底不同,郁荼只覺面前人雖帶了幾分拒人千里的冷清氣,卻自有一番冰肌玉骨的獨特風韻,比之前見過的庸脂俗粉強上千倍,難怪那位年輕魔尊會被迷了心竅,連殺父之仇都可以按下不提。 可就在他的手即將撫摸上月清塵面頰時,心中一根弦卻驟然繃緊,多年殺伐練就的對危險的感知立刻提醒他,此時絕不能掉以輕心!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傷了人,是要還的?!?/br> 冰涼的聲音自耳邊淡淡響起,聲如其人,說不出地悅耳動聽,可郁荼突覺伸出的那只手麻了一下,隨后竟看到一蓬血霧逸散在前方深藍的海水之中,這才后知后覺地感到右臂劇痛無比,像是活生生給人剜去了一塊rou。 郁荼被疼痛刺激到幾乎發(fā)狂,連縛仙索也顧不上拿,便直接縮回手舉到眼前,卻只能看見手肘處齊整的斷口,還在不住往外噴濺出血來。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的整個右前臂連帶手掌,竟都被月清塵揮劍無情斬落了! “你竟敢……”郁荼雙眼迅速被血色浸滿,他自成為魔族左使后多年來,從未受過如此屈辱,因此即便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亦要第一時間扭頭沖看受羽若蝶二人的魔兵怒吼道:“媽的,給我宰了他們!” 可話音剛落,那一左一右兩個持刀劍的魔兵卻轟然倒了下去,死前仍一臉茫然,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有尖利的血色冰劍穿透鎧甲,自他們胸腹處破體而出,卻很快融在周遭海水之中。 以血凝冰。 郁荼捂著右臂一怔,見月清塵竟是直接利用魔兵體內(nèi)流動的鮮血結(jié)成了冰刃,頓時氣結(jié),立刻就想沖回萬古如斯宮去,將那個說冰靈根在海水里沒辦法施展身手的家伙宰了泄憤。 眼見著君長夜留給他的任務是徹底完成不了了,可與此同時,郁荼又眼見著先前在羽若蝶身邊的白衣男子羽靈梓驀地拔劍而起,三下五除二斬斷羽若蝶了身上的繩子,接著不顧渾身傷痛,僅憑剩下的一只手臂揮劍與魔兵戰(zhàn)作一團,竟還絲毫不落下風,很快將那群魔兵斬殺殆盡。 先前是他輕敵了,沒料到郁荼一個魔頭修為如此之高,手段又如此陰損,這才栽在對方手中。 可現(xiàn)在不會了。 在殺掉最后一個魔兵之后,羽靈梓回身沖月清塵極感激地遙遙一點頭,接著便示意羽若蝶跟上,且戰(zhàn)且退地向著龍神祠大門飛身而去。 可就在他碰到祠堂門的那一刻,整個龍神祠卻突然地動山搖起來,周遭遍生海藻的斑駁墻壁四分五裂,地面激蕩不已,很快生出一道道巨大的縫隙,就好像是有什么怪物要被從地下放出來一般。 眾人只覺四周天旋地轉(zhuǎn),連站都站不穩(wěn),月清塵欲帶著晚晴乘霜寒劍浮上半空,卻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強烈吸力自地面?zhèn)鱽恚w不到七尺便再也無法繼續(xù)向上。 他穩(wěn)住劍身向下一望,便發(fā)覺原本的龍神祠已完全變了模樣,除了那座神像依然矗立在原處外,地面被從地底浮出的巨大轉(zhuǎn)盤所完全覆蓋,而在那轉(zhuǎn)盤中央的,是一座高高的七彩蓮花祭臺,一素裙女子盤膝而坐,一手指向蒼穹,一手指向自己,像是盡力想要詰問什么,表情卻沉靜安詳,雙眸緊閉,仿佛只是在小憩。 她周身三尺以內(nèi)空無一物,可七彩蓮花的十六片蓮花瓣上,卻放置有十六個流光溢彩的寶匣,有的打開了,有的仍緊緊閉合,晚晴一眼便看到他們要找的玄武龜甲就放在第三個打開的匣子中,便拉了拉月清塵的衣袖,大聲道: “龜甲在那,我們快過去吧!” 月清塵沒有反應,他甚至完全沒有聽到晚晴在嚷嚷什么,只因注意力完全被祭臺中央的女子吸引住了。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月清塵心里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冥冥之中,她在呼喚他。這種感覺在一瞬間壓倒了其余一切感知,只吸引著月清塵收了劍,足尖下沉,剛一踏上盤座,便想要舉步向著女子走去。 這轉(zhuǎn)盤不知什么設計的,一共八個方位,每個方位都在緩緩升起一根銅柱,分別刻著金木水火土風雷冰,似乎是個陣法,可眼下月清塵沒心思研究陣法,像是受了某種蠱惑,他的心神一下子變得恍惚起來。 這點連他自己都沒發(fā)覺,只一心一意向祭臺邁開步子,可一旁的晚晴卻急壞了,他眼見月清塵目光有些渙散,忙一咬牙從月清塵手中抽出劍來在他眼前一晃,正遮住了祭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