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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了,”月清塵打斷道,“既然不打算說,你對我就沒用了,我為何還要繼續(xù)留你在身邊?” “你,你,你,”系統(tǒng)氣瘋了,“你想借這天雷除掉我?!別做夢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要是沒了,你也別想好過!” “好過?”月清塵輕輕重復了一遍,低聲笑起來,“你或許不知道,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受制于人,乃至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你的主子是怎么選的人?既然是選來保護君長夜,也該選一個聽話的人?!?/br> “你都知道了?”聽了他的話,系統(tǒng)倒是逐漸找回了理智,警惕道:“你還知道什么?” 它話音未落,突然哎呦痛呼一聲,月清塵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眼前的光潔屏障上已經裂開了一道口子,裂縫還在不停地向外蔓延開來,而天邊的光點,還剩下二十四處。 天雷劫中的天雷,向來是一道更比一道強,每一道的力量都是前面所有的總和,如今還剩二十四道,系統(tǒng)已有些承受不住,想必不用撐到最后一道,它便會自行崩潰,到那時,一切便可見分曉了。 系統(tǒng)又氣又痛,儼然一副要狗急跳墻的架勢,月清塵只覺頭痛欲裂,而臉上的冰玉面具已自行變成了一道傳送門,竟是意圖將他送離這個雷劈電砍之地。 月清塵忍著劇烈的疼痛,一把抽出腰間的霜寒劍,刺入了系統(tǒng)化成的傳送門上,這一下使了十成十的力,又正合上了一道天雷的力,即便他被系統(tǒng)反撲的力推出很遠,甚至踉踉蹌蹌倒在地上,那劍卻是絲毫不含糊地將傳送門豁開了好大一處缺口。 倒數(shù)第四道雷。 月清塵再度提起劍來。 倒數(shù)第三道雷。 他已至強弩之末,臉上卻是許久未曾有過的輕快。 倒數(shù)第二道雷。 外人只見那倒數(shù)第二道天雷正正劈向了望舒圣君,卻未劈上身,而是劈在了他昔日常戴的冰玉面具上,眾人心懸之際,只見那面具紋絲未動,可不過片刻光景,伴隨著在雷劫暫時停歇處格外清晰的冰裂碎玉之聲,那覆面的冰玉竟片片碎裂,那些碎玉落到高臺之上,有一片飛濺起來,在方才露出的傾世容顏上割出了一道淺淺血痕。 可即便如此,仍難掩藏那遺世獨立的風華無雙。 “不可能,這不可能?!?/br> 遠在千里之外的昆梧山上,蕭紫垣怔愣般捧著一面銅鏡,鏡面上赫然是月清塵眉頭微蹙的臉 ,他盯著鏡面看了好久,一段被塵封已久的記憶突然從心底冒了出來,一瞬間占據(jù)他整個腦海。 他拜師這么久,原以為自己從未見過師尊真正的面容,可沒想到,原來他是見過的。 在師弟的房間里,在長夜親手畫的畫卷上。 原來如此,難怪……難怪長夜當時那么怕見到師尊……甚至還跪下說,讓師尊打死他。 原來,竟是如此。 蕭紫垣一時只覺天旋地轉,一旁同樣在看銅鏡的洛青鸞見他神色不對,忙安慰道:“肥圓,師尊不會有事的,你別太擔心了。” 蕭紫垣艱難地擺了擺手,端起一旁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接著重新把視線投到鏡面之上。 此時的在水一方,云琊已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眼睜睜看著最后一道天雷咆哮著飛向身邊已無任何屏障的月清塵,這一劈的力道是先前八十道天雷的總和,驚天動地的聲響過后,是經久不息的余波,幾番余波過后,這方天地終于恢復了平靜。 月清塵從高臺之上一步步走下來,一襲白衣依舊不染纖塵,旁邊的顧惜沉心驚膽戰(zhàn)地走上前來,輕輕叫了聲“月郎”,便想要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可被月清塵禮貌地拒絕了。她咬咬唇,心有不甘地看著對方轉過一堵高墻,似乎是向著主殿方向去了,便跺跺腳也跟了上去,可這一轉過去,卻驟然驚了一跳。 一墻之外,她眼看著月清塵的白衣迅速被鮮血浸透,看到他無力地靠著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上,顧惜沉一時覺得心如刀絞,忙迅速上前,可還沒等她靠近,卻被另一個人搶了先。 戴面紗的碧裙女子將月清塵輕輕攬進懷里,伸手探了探他的命門,又從懷中取出手帕,替月清塵仔細地擦干凈臉,接著取出一枚淡綠靈丹,和著水送進月清塵口中。 做完這些后,寧遠湄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月清塵的背,在他耳邊柔聲道:“師兄別怕,我們這就回家了。” 說完,她周身逸散開淡綠色的煙霧,縈繞在周身,將他們緊緊包裹起來,不過須臾,便裹挾著二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惜沉看著寧遠湄和月清塵消失在眼前,正有些暗自神傷,卻忽聽得身后傳來弟子的示警聲: “報!圣君,弟子剛剛在瀟湘發(fā)現(xiàn)大批魔軍,正朝在水一方而來,他們似乎在搜尋什么東西,還殺傷許多我們派去詢問的弟子?!?/br> 顧惜沉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蘅蕪不知何時竟已站在自己身后,方才正盯著方才寧遠湄站立過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聽到那弟子的聲音,他像是才回過神來,神色如常道: “告訴前線的弟子,一定要拖住魔軍的步伐。另外派在水一方目前能調動的所有弟子前去增員。我會另派人就近通知昆梧山,凝碧宮,浣花宮,茅山宗派遣弟子前來,先去辦吧?!?/br> 那弟子一愣,似乎想問句什么,卻到底沒開口,便飛快跑去傳達蘅蕪君的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