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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河點點頭:“記住了!” 夜里兩人回到軍營,卻是聽說前線朝廷的軍隊吃了大敗仗,秦王已經整裝待發(fā),要攻打山東了。 第8章 良人 惠文帝眼看著山東的局勢越來越糟糕,只好又把梁家父子推去了前線。 梁正琿婚期在即,楚家十分通情達理,讓他出門前拜堂完婚了。楚家的姑娘也快滿二十了,萬一經年累月地打仗,就徹底拖成老姑娘了,梁老四在她不到十五的時候就看上了人家,軟磨硬泡這么多年,兩個人分分合合,也算一對歡喜冤家了,婚禮上狐朋狗友們不斷拿這些事來開涮,逗得新郎倌都急紅了臉。 賓客滿盈時,梁玄琛看著穿大紅喜服的四弟到各桌敬酒,覺得他笑得像個傻瓜。 顧長風就坐在他一桌,兩個人低頭說小話,喝小酒,等新郎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相攜離席而去了。梁玄琛將顧長風帶到自己的院里去,他離家多年,梁老爺子把府里最偏僻的一處宅子指給了他,前頭還隔著一片小竹林,挺好的,安靜又安逸,前面喧鬧的聲音已經聽不真切。 顧長風頂頂討厭這樣的喜慶場面,過去一年多里,顧府準備了兩次婚禮,第一次燕王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第二次皇帝賜婚的是他完全不愛的女人——如果鄭國公主也算女人的話。 兩人坐在暮春時節(jié)的庭院里頭繼續(xù)喝酒,顧長風突然道:“我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阿源了,一年兩個月零三天。” 梁玄琛道:“她寫信來說她已經懷孕了,大概入秋的時候生。” 顧長風身體一滯,隨即灌下一大口酒。 梁玄琛把左手伸過去按住他持酒壇的右手:“忘了她吧?!?/br> 顧長風轉頭看他,“那你告訴我,怎么忘?” 梁玄琛越過幾案,在他唇上輕輕點了個吻,“像這樣?!?/br> 他剛要退回來,這一次顧長風扣住了他的后腦勺。 前頭大廳里美酒正酣,洞房內紅燭正搖,蒼穹之下月色正濃,金陵城萬家燈火明明滅滅。 梁運城和梁正琿父子拔營去了山東,梁玄琛留守京城,老將軍要他停止吃喝嫖賭,認認真真回營里練兵。然而他是當慣了甩手掌柜,底下的兵都不認識他,是以他也就穿著千戶大人的彪騎官服去教場走一圈,讓虎賁右衛(wèi)指揮使大人看見他今日在營里,算是照個面。徐星緯和其他幾名百戶見他來了,便格外賣力地吆喝,指導底下的兵們演練刀法。 常清河跟在梁玄琛身后,明顯看到他不滿意。 徐星緯湊過來道:“三爺,有什么不對嗎?” “咱們是御前侍衛(wèi)嗎?” 徐星緯不明就里,“你要說這是御前侍衛(wèi)大內高手的練法吧?真對戰(zhàn)起來就是讓人家切菜的。你要說不是吧,陣前打起來得亂成一鍋粥。你們平時就這么練兵的?” “那你說應該怎么練?” 梁玄琛扶額,“我以前教你的,你全忘干凈了?” “哦哦哦,陣法,陣法,對對對!還有跑步,騎射?!?/br> 梁玄琛揮揮手,自讓他們練去,見常清河跟在身后,也讓他下場去練,他自己則一溜煙似的又跑了。 沒多久,梁玄琛垂頭喪氣地又回營里了,原來顧長風也要去練兵,人家雖然一樣是個千戶,然而是正正經經的千戶,梁玄琛只注意到金吾右衛(wèi)從五品的麒麟官袍真是好看啊,穿在顧長風身上威風又華麗。他只需得隨隨便便再立個戰(zhàn)功就能封將軍銜,那藍衣麒麟就變紫衣了。顧長風練兵是真的練兵,自己也下場,還與軍中高手對陣,眼角余光看到梁玄琛,他臉色都沒帶變的,根本沒理會自己。 梁玄琛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晚上常清河伺候梁玄琛洗腳,不禁問道:“你跟顧長風對陣的話,能打得過他嗎?” “那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嗎?”梁玄琛反問。 常清河突然目光一凜,抬手出掌,兩個人過了沒兩招,常清河就落了下風,他每出一拳一掌都被制得死死的,偏偏他還不信那個邪,開始轉向下盤。梁玄琛腳都不抬一下,仍然舒舒服服泡在熱水里,見常清河還認真了,出手就重起來,噼噼啪啪連續(xù)幾下都抽在常清河門面上。 常清河徹底認輸,“我平時也沒見你怎么練,為什么?” 梁玄琛從水里抽出腳來,常清河便給他擦干凈?!凹腋干磉叺男l(wèi)士,武藝不輸大內高手,我從小被逼著練,我爹不知道抽斷了多少跟棍子,這才練出了這一身功夫。去西北的時候都靠手上的劍討生活,這些年疏于練習,退步很多了。不過制制你這種小兵卒子,還是綽綽有余的?!?/br> “你教教我?!?/br> “武功沒有速成的,唯有苦練,你現(xiàn)在又要讀書又要做端茶遞水的活,哪里有時間練武?” 常清河還是殷切地看著他。 “罷了,以后讓水空來我屋里伺候,趁這個時間你去院子里練練?!?/br> 常清河道:“不礙事,不麻煩水空,我總能擠出時間來的。” 擦完腳,梁玄琛躺進床里,幽幽嘆氣,“顧長風比我刻苦多了。顧老侯爺每次訓他都是,二郎啊,需知大丈夫不可以貌取人,你若不好好用功,別人更要笑話你的。是以他做什么事情都比人好強一些,莫說讀書,便是武藝也比我精進,慚愧慚愧!” 梁老爺子對梁老三已經不抱希望,連傳宗接代都不中用了,還能做什么?老三早慧,本來是他最寄予厚望的兒子,后來武藝荒廢了,念書也半途而廢,一天到晚不學無術。梁玄琛說起來,滿口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