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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護衛(wèi)先找到了人,碰著人覺得有些不對,伸手試探地摸了下鼻息…… 沒氣兒了。 護衛(wèi)抬頭,看向鐘正青:“鐘先生,這兩位壯士……已經(jīng)走了。” 鐘正青立馬看向洪集益,雙手將人攙緊了。 洪集益聞言,渾身一震。 他雙目發(fā)直,看著地上的人向前走了幾步,但又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向前的步伐變得艱難起來。 “怎么會?”洪集益低喃,不敢相信。 明明……明明他和兩人分開的時候,年輕的文書小吏還沖他笑著,搖了下頭。 洪集益鼻子發(fā)酸,埋頭趴在地上,以頭搶地。 砰砰—— 洪集益沉痛地將頭撞在地上,心中悔恨。 鐘正青伸出手去,墊在地上和洪集益的頭之間。 他勸道:“洪大人!死者已矣,節(jié)哀啊?!?/br> 洪集益頭抵在鐘正青的手掌上,用力抵了一下,隨即痛哭起來。 片刻后,洪集益想起那一張張在自己面前或得意洋洋、或兇狠逼問的臉,他以手撐地,慢慢地站起了身。 洪集益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他捏緊了文弱有些單薄的拳,目中帶著仇恨看向一地的異族士兵:“何須節(jié)哀?以這百千人頭,祭我李人血rou!” “本官觀他們馬上、衣上、刀上,俱是鮮血,只怕早在別地屠殺過我李人!” 鐘正青和護衛(wèi)對視一眼,忽地想起——這些騎兵在綁了他們后,確實在村子里耽擱過一段時間…… 難不成當時,他們是去屠殺無辜百姓了? 鐘正青目光看向洪集益提及的異族士兵的衣裳、刀具,注意到了種種驚人細節(jié)。 那護衛(wèi)比起鐘正青這等文人更為敏銳,先前只是沒往殘酷處想,眼下一被提醒,發(fā)現(xiàn)的細節(jié)比鐘正青還來得多。 鐘正青陷入暴怒,撿起地上一柄寬刀,帶著顫音道:“好!以這百前人頭,祭我李人血rou!” 一面倒的屠殺,個別還能掙扎著動彈的異族士兵,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刀落下,自己徹底失去意識。 他們曾揮下去的屠刀,被還了回來! 半響后,洪集益已然提不動刀。 他提了幾個騎馬士兵的人頭,盤腿坐在自家護院和文書小吏的前面。 “看,老夫給你們報仇了……” 洪集益說著發(fā)現(xiàn)文書的眼睛是睜開的,他爬將起來,半跪在地上,用手去遮蓋小吏那雙年輕人的干凈的眼。 像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遭遇如此殘忍的事,年輕的人眼中透著疑惑。年輕的臉龐兩腮繃緊了,像是在咬牙撐著。 他撐到了最后。 可這會兒,只余一道悲愴哭音。 ****** 洪集益三人忙著斬人頭時,山上景行之見紅霧散去,便帶著一批應故村的青壯,帶著鐮刀、菜刀、鐵釘耙、外加幾幅弓箭下了山。 景行之挎著一把刀,可大家伙不覺得教書的文大人能打。 王大壯看向自己手里的殺豬刀,開口道:“景大人,要不小的走前面?” 景行之腳下一頓,也不爭,點頭同意了:“好吧,你走前面?!?/br> 一行人走著,漸漸就把景行之挾裹到了中間。 這些日子下來,也足夠大家看清一個人了。景行之待村里孩子、老人都和氣,就和村里自己人一樣,于是村里人也把他當自己人。 不過一路倒是很平靜,徑直到了應故村口不遠處。 王大壯蹲在草叢里,有些緊張地小聲道:“景大人,我看到馬了!” 景行之看得比他更清楚,不過有房屋阻攔,看不到村落里面的情況,只看看一匹匹馬無意識地游蕩,在啃著地上的草。 忽地,鐘正青扶著洪集益的身影撞入景行之眼中。 景行之腦子一轉,就知道鐘正青和洪集益能這般走動,怕是兩個人一起被異族的士兵綁了,但是有幸逃脫升天。 所以……眼下異族士兵應當沒有能打的了。 景行之站起身,對著前方喊道:“洪大人!鐘先生!” 王大壯被景大人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拉景行之胳膊要跑的動作都做到了一半。 可耳朵里竄進什么“大人”、“先生”,王大壯放下了搭在景大人胳膊上的手,呆呆地看向來人。 鐘正青聞言,神情激動地回道:“景大人!是我們,你帶著村人探查情況嗎?” 景行之點頭:“對。村中情況如何了?” 鐘正青道:“差不多都被毒死了?!?/br> 景行之做出微訝的表情,問道:“毒死了多少?!” 鐘正青看看景行之身后許多百姓,再看一眼洪集益,點頭道:“對,十有八九都被毒死了。剩下幾十個普通士兵自相殘殺,所以他們?nèi)姼矝]了。” 鐘正青幾人也商討過身上出現(xiàn)異樣的情況,發(fā)現(xiàn)幾人俱都一樣,要不是被綁了手腳,只怕同樣要自相殘殺。 毒死人的毒藥聽說過,可這種讓人迷亂心智的實在聞所未聞。而且洪集益和護衛(wèi)連水都沒碰過,就更顯得奇怪,好像無端中藥了一般。 所以眾人解釋成了死的人太多,讓他們受到了影響。這種詭異情況,還是不告訴普通百姓的好,免得人心惶惶。 王大壯等村人聽了卻是大喜:“異族的那些人,真的都被景大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