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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雍遠見皇帝的次數(shù), 能比得過屈偉平的爹見皇帝的次數(shù)。 屈偉平聞他以勢壓自己, 臉色頓時也臭了,勉強道:“小侯爺,不過玩笑之語。再說小弟剛出了力,還被關(guān)了這么久的禁閉, 你這么行事過分了吧?” 可以說了屈勇志不虧是屈偉平的曾經(jīng)的好兄弟, 竟然完美地預(yù)見了以屈偉平的性子能干出的事。 寧雍遠不過十六,看起來就是個半大小子,身上的氣勢能糊得住普通人, 但糊弄屈勇志的紈绔反倒難些,畢竟他們見識的“惡行”多了去了。 再說了,誰還不是家里的“寶貝”了,都是寵著慣著,才能長成無法無天的性子。 寧雍遠聽到“過分”二字,看向屈偉平的目光更凌厲三分。 他心內(nèi)不屑,就這草包?還想嚇唬他。 寧雍遠端起右手邊的清茶,小抿了一口,茶杯蓋撞著茶杯身,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隨即他語氣中帶上了輕笑,十足不屑道:“嗤——,你出什么力了?我怎么不知道?” 寧雍遠的笑弄得屈偉平心里一驚,右眼皮連跳兩下。 屈偉平急忙道:“小侯爺,我自問事情雖然是沒辦好,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寧雍遠撩起眼皮子,目光落在自己的博古架上,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屈偉平:“你瞧瞧哪兒?!?/br> 屈偉平的眼睛追著寧雍遠的目光看向了一邊,博古架通體紫色,紫色中又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是這放東西的架子看著就知道是件極品。 這樣的架子,上面放的東西自然是更為珍貴的。屈偉平看著那一件件,目光漸漸地變了,懷疑寧雍遠是想用這架子上的東西威脅他。 可他們家還真不差錢,也不差東西,不然也養(yǎng)不出屈偉平的眼力來。 “小侯爺,這博古架上都是好東西,我看到了。”屈偉平挺有底氣地道,“好些我家也有,瞧著挺眼熟的。” “但是……”寧雍遠放下手里的茶杯,“我這些是御賜的?!?/br> “就是你爹來了,也賠不起一件的。”寧雍遠強勢地看著屈偉平,看著對面驟變的臉色心中好笑,還明里暗里讓他給好處,他不想給的東西,別人甭想要。 屈偉平猶豫了一番,咬牙道:“是我憑白無故叨擾小侯爺了。” 用了“憑白無故”三個字,就代表屈偉平服軟了,他承認了寧雍遠剛剛的意思。他屈偉平干的事,和寧雍遠沒關(guān)系,寧雍遠“干凈”得很。他不敢擔(dān)摔碎御賜寶貝,不敬皇帝的名頭。 屈偉平?jīng)]想到,寧雍遠是這么個沒品的人。又仔細想了一通后,屈偉平才發(fā)現(xiàn)自己落入了寧雍遠的圈套。 一開始,他們說話就避開了人,還是在寧雍遠的地盤,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還不是任由寧雍遠一張嘴胡咧咧,想說什么便是什么。 再接著,寧雍遠還說不想丟人,讓他保密。他還真的聽了,這事和誰都沒說。 結(jié)果把屈勇志搭進去了,還惹得一身sao,屈家差不多所有子弟都被關(guān)了禁閉。 屈偉平越想,心里越不平,可被算計得沒話可說。因為只要寧雍遠舍得,大可以砸一個御賜的寶貝,然后說是他干的,鎮(zhèn)遠侯府可依然是寧雍遠的地盤。 “高!小侯爺年紀小小,可這心思不差鎮(zhèn)遠侯嘛!”屈偉平強擠出一個笑,但語氣里間的不滿可遮掩不了全部。 寧雍遠見屈偉平已經(jīng)屈服了,這會兒倒是收了身上的氣勢,沒再說話刺激屈偉平,只重新端起茶杯,示意屈偉平該走了。 屈偉平壓根不想留在鎮(zhèn)遠侯府,沒多說一個字,轉(zhuǎn)身陰沉著臉走了。 屈偉平前腳剛走,寧雍遠手里的茶杯還被放下,就聽到他娘的聲音響起。 “你這是偷偷干什么了?還要用圣上賜的東西來嚇唬人?” 吳雙喜一邊說著,一邊笑著朝寧雍遠走近。 吳雙喜今日穿著看件和屈偉平衣裳顏色相似的紫色衣裙,不過色澤更淺些,配上她雅致的妝容,恰似一簇枝頭散發(fā)著熱烈香氣的紫藤花。 吳雙喜的突然出現(xiàn)弄得寧雍遠一驚,雖然他腦海里閃過剛剛他和屈偉平說過的話,復(fù)盤了一邊才放下心來。 剛剛只是打機鋒,外人也聽不懂到底是為了什么。 寧雍遠像小孩似的癟癟嘴:“娘,你怎么又偷聽?” 說話間,吳雙喜已經(jīng)坐到了寧雍遠的身邊,她伸出手在寧雍遠頭上一拍:“瞎說!” “你娘的偷聽,哪能叫偷聽嗎?”吳雙喜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掃向?qū)幱哼h,“再說了,你問問你乳娘,娘是特意過來的,還是意外過來的?” “你這些日子脾氣這么不好,娘是見著你好不容易來了朋友,才想過來招呼招呼的。沒成想,是個被你欺負的家伙!” 寧雍遠聽著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剛剛做的事不算好事,威脅人能算是正經(jīng)孩子做得出來的么? 可他娘一向都是這樣,好像只要能顯示出他聰明,能達到他目的的所有手段都是可以容忍的。別人家的父母,對孩子可不是如此…… 可寧雍遠又一想,心思飄到千里之外的景行之身上,那可是親生的兒子,還不是說丟就丟了。 但……如果是教養(yǎng)親子,娘還會如此嗎? 寧雍遠想著,抬起笑不出來的臉:“娘,你不覺得兒這么做不像個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