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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歡被程謂的話說得想哭,他紅著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那個姓景的害了我娘,我憑什么還得躲著他!憑什么他就命好,什么事都不做,你們就上趕著護著!我不去,我就不去老家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你去不去?” “不去!我不去!你打死我,我也不去!” “呵,老子就是沒打你,你才不知道好歹。” 程謂對著這個唯一的兒子又氣又惱,心里猛地驚覺自己養(yǎng)的孩子都不行。心里浮現(xiàn)“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話,程謂一向執(zhí)筆的手伸了出來,吩咐道:“來人啊,拿鞭子過來!” 在程歡一臉驚恐中,他承受的比屈勇志遭受的溫柔多了,不過他一向細皮嫩rou,從沒這樣挨打,委屈得恨不得一頭把自己撞死,哭得宛如天要塌了。 程謂一邊打,一邊教育孩子:“你個沒腦子的,被那個叫屈勇志算計你知道不知道!” “你要見人,干嘛非得去別人的地方,去自己的地盤不行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和那些土豪世家的人攪和到一起!” “你去見了人,就算沒摻和進去,這事你也有份!你別以為那點小心眼,能騙過誰!耍什么小聰明!” 程歡一邊哭,一邊聽,聽著聽著就回過味來了。他被屈勇志坑了,程歡大哭道:“嗚嗚,爹!是屈勇志那小人害我!我根本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而且屈勇志只說給他點顏色看看,說不敢下狠手的!” 不想程謂聽了更惱:“他說什么你信什么,你老子說的話你怎么不長點記性!” 帶著點少年氣的哭喊聲在府衙里響徹,景行之坐在工房里,隱隱約約聽到哭聲,好奇地問:“這誰家孩子啊,哭得好慘?!?/br> 第66章 景行之說得其他人都好奇地支起耳朵, 但卻聽不到什么聲音。他們可沒有景行之的耳力。 孫經(jīng)典撓撓耳朵,忍不住懷疑自己:“是我年紀大了嗎?我怎么沒聽到什么哭聲……” 話落,孫經(jīng)典看向景行之,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小聲點的動靜都聽不見了,這才被屈家的小子挑著欺負。 不想其他人也是一臉懵, 紛紛道:“我也沒聽見哭聲啊……” “下官也是……” 景行之被所有人看著, 摸了摸鼻頭?!?,自己是個掛佬! “可能是我聽錯了, 剛剛聽到了, 現(xiàn)在又沒聽到了。大家半專心辦公吧, 莫為了我一句話耽擱了正事。”景行之笑著說話,說完低頭繼續(xù)翻手里的資料。 其他人聽了,也笑笑,接著專心干起活來。 直到下值的時辰, 那些離府衙后面官眷住的地方近些的衙役, 聽到了動靜跑來閑聊。眾人這才知道——真的有孩子哭得特別慘!還是他們家大人唯一的幼子,居然被大人扒了褲子痛打,簡直不可思議! 許中棋在時,程謂壓著程歡, 是因為程余樂太草包, 程謂也舍不得下狠心去管,所以只能讓程歡也沒個正事干,整日里混來混去, 免得來日搶了程余樂的風頭。 但程謂縱是壓著程歡,也就是不給他好的資源培養(yǎng),打是從沒打過小孩的。這回打孩子的消息一出來,眾人甚至都不肯信,還是衙役發(fā)咒賭誓才讓人驚得張大了嘴,合都合不攏。 工房里,大家七嘴八舌討論起程謂為什么打人,他們這位大人分明涵養(yǎng)不差,今日卻像是爆發(fā)了脾氣,只怕這段時間難伺候了。 就在眾人疑惑時,程謂的人過來請景行之過去。 孫經(jīng)典看著景行之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猜測,會不會是小公子犯了糊涂,攪和進了不該攪和的事里。打孩子的最可能的理由,可不就是孩子翻了大錯。 孫經(jīng)典也是老官了,雖然不知道真相,但官場上培養(yǎng)出來的敏感,讓他隱隱覺得事情和景行之可能有關(guān)系。 ***** 府堂。 程謂看著景行之,想到程歡對這個無辜少年的牽連,心里涌起一陣愧疚。 在他看來,許中棋的事,實在不怪景行之。甚至程謂還得感謝景行之,找到了害死程余樂的真兇。不過因著他和許中棋成親多年,做了多年夫妻,感謝也就沒談。 這些都是自家的糟心事,程謂沒想到程歡會把這份過錯算在景行之身上,從這事上也能看出程歡大概沒把程余樂當做過哥哥,讓程謂心里免不了心寒。 “行之賢弟,你坐下吧?!背讨^嘆氣道。 景行之坐下,問道:“程兄,你喚我有什么事嗎?” 程謂聽了這話,苦笑著用手抹了把臉:“為兄是找你來跟你道歉的……你河堤上遇到的事,動手的是屈家的下人??沙虤g和那幾個下人的主子見過,那些人敢動手,和程歡脫不了關(guān)系?!?/br> “我下午打了他一頓,打算等兩個月后他傷口養(yǎng)好了,就把他送到苦寒的邊疆老家去,讓他吃吃苦頭?!背讨^道,“之后兩年我也不會讓他離開老家,免得擾了賢弟眼睛的清凈?!?/br> “是我程謂教子無方啊!還請賢弟莫怪?!?/br> 程謂站起身,鄭重地朝著景行之彎身作揖道歉,聲音懇切。 男人的腰板,可就是面子,為了讓景行之原諒程歡,程謂算是把自己的老臉豁出去了。 景行之側(cè)過身子,然后去扶起程謂,道:“程兄,你這么鄭重做什么,他一個小輩,我原諒他就是。這事兒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