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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聶生那一身正派的公子氣質,根本不可能出身卑賤。尋死的話題都與人交流地這么自然,一定不是第一次尋死。 洵追心中冷笑,果然這個薄閻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提筆寫道:“你離那個薄莊主遠一點!” 第四十章 這話說罷,洵追自己都覺得好笑,見晏昭和還沒有所表示時又寫道:“藥倉被炸,你與薄莊主商議的如何?” “陛下心知肚明,何必再問臣呢?”晏昭和手肘放在桌面,掌心撐著下巴道。 “我不知道?!变穼憽?/br> “沒法運輸。”晏昭和回。 洵追皺眉,晏昭和緊接著道:“那批賑災款收購的藥材在南方收購,直接用此處免去運輸時間和鏢局,直接入青藤山莊后庫。陛下可有想過,這批藥材要如何送至京城?” 先不說運輸時間,現(xiàn)在能有多少鏢局敢護送? 怕是打著皇家的招牌也很難全須全尾抵達京城。 運回途中道路崎嶇,走官道也無法避免山賊作亂,更別提難民大多也都從官道流竄。難民都怕死,若是的運輸隊伍里全都是救命用的藥材,一旦有人鼓動,百分之百會產生暴亂。 對百姓兵戎相向和對山賊提劍是兩碼事,他們已經無家可歸,朝廷是他們唯一的指望,如果連朝廷也對他們動手,那便是雪上加霜。再被有心人傳播開來,朝廷名譽也會受損。 “陛下,沒有什么比名譽更重要,如果百姓不信朝廷,我們失去擁護者,就會有新的民心所向出現(xiàn)?!?/br> 洵追沉默,但如果藥材不能運送,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城很快就會陷入一種尷尬境地。如果運回去,尚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太醫(yī)院的庫存一定不止于此?!标陶押鸵婁纺樕絹碓诫y看,安慰道:“胡院首德高望重,做事有分寸,陛下說藥倉被炸后胡院首很快撥一批藥材救助,就說明藥材還有富足?!?/br> “他有庫存單?!变穼?。 晏昭和搖頭,“他給你看庫存單,他讓你去藥庫了嗎?” 洵追一愣,卻見晏昭和露出笑容:“眼見為實,陛下連藥庫都沒有見到,怎么能說京城藥材供給不足呢?” 昭王殿下最擅長顛倒黑白,洵追幾乎都要忘記自己最初問晏昭和的是什么問題,似乎只是想要轉移話題,讓晏昭和不要回答他而已。 “不是?!彼€是辯駁道。 “不是什么?不是胡院首,還是不是沒有見到藥庫?”晏昭和勾唇,“陛下出宮急匆匆?guī)е粋€小大夫南下,不會就是為了這種本不該憂心的瑣事奔波。” 事關國家,晏昭和卻是是瑣事。 洵追啞口無言,只能任由晏昭和那帶有并不能稱作貶義的嘲笑目光上下掃視。 清風拂過,少年微張著嘴久久未動,臉頰卻越來越紅。從后耳根開始,逐漸蔓延至臉頰,再從臉頰抵達額頭。整張臉翻來覆去紅了好幾遍,化作額前細細密密的汗從下巴滴下來。 這才是真正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 與洵追生活這么多年,晏昭和也是頭回看洵追能如此慘地令他發(fā)笑,甚至是從心底生出幾分憐惜,但他卻不想緩和現(xiàn)在的氣氛。 他還想繼續(xù)等待洵追接下來的反應。 洵追心臟跳得飛快,rou眼可見胸膛起伏越來越快。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羞愧,心上仿佛被什么抓撓著令他想要將胸腔打開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時間好像在此刻靜止,如果把方才晏昭和與自己商討賑災藥材的時候比作沙漏中的沙在緩慢流動,那么現(xiàn)在就是一粒小木塞將流沙的小口完全堵住,嚴絲合縫,一粒沙都別想跑去底下那個小沙丘去和其它沙粒玩耍。 洵追實在是忍受不住這種不算煎熬的煎熬,眼前一黑,耳邊卻又響起男人那溫和似魔鬼的勸說:“比起以前,陛下還是有長進,至少知道翻看胡院首的庫存單?!?/br> 洵追又是一陣血氣翻滾,他將手邊的紙全部都抓在手中朝晏昭和砸去,晏昭和也不躲,笑得越發(fā)明顯。 快快去死!洵追從未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憤怒。 不論是自己死還是晏昭和死,快死一個也能讓對方舒服些! “陛下現(xiàn)在可覺得舒服些?”晏昭和突然問。 沒有,洵追心說。 “崇王想造反是真,但臣還沒死,臣知道陛下心里在想什么。無非就是崇王發(fā)現(xiàn)陛下不在宮內,將皇親國戚全部囚禁以此來威脅,但陛下要知道,只要陛下一日在位,李崇就永遠坐不上皇座?!?/br> “先帝傳位的圣旨朝臣們都見過,臨終前的傳位也都是有三品以上重臣以及宗族內的長輩作為見證?!?/br> “李崇得京城,也只是得到皇宮,陛下想要回京城只需一聲令下,臣自然會帶著兵馬攻破城門?!?/br> 洵追的手被晏昭和握住,他的昭王用平靜的目光看著他,并對他說。 “晏家永遠為陛下效忠?!?/br> “沒有一個晏家兒郎打不贏的仗?!?/br> 話音剛落,洵追便將手從晏昭和手中抽出,他反握住晏昭和的手。 “不需要。” 少年的聲音不比男人的聲音堅硬,但斬釘截鐵不容輕視。 晏昭和驚喜道:“你的聲音恢復了?!?/br> 洵追用另一只手摸摸嗓子,自己也頗為驚訝,但還是決定先含蓄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