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少年瞥了一眼男孩兒身上的血污，冰冷的雙眸冷的人渾身膽寒，但是男孩兒卻沒有害怕，甚至是仰著小臉，沖著精致少年露出了一個笑。

    大概是很久沒笑過，或者就是男孩兒面部的神經(jīng)不太發(fā)達(dá)，那個笑很僵硬。

    但是，冷的如同雪山之巔的寒冰的精致少年卻因為這么一個僵硬的、不好看的笑閃了閃眼神，終于在他的身上滋出丁點兒人氣兒，總算不用懷疑這是雪中孕育出來的雪妖。

    畢竟他太冷，也太過好看了。

    兩個小小的身影離開了，一黑一白，逐漸消失在雪夜中。

    梧桐樹下，俊朗的男子突然驚醒，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落下來，形成斑駁的光斑打在他的臉上。

    盯著虛空的某處茫然了一會兒，楚天河緩緩坐起身。

    之前，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做這個夢了，但是自從他這個天圣教左護(hù)法背叛教主，聯(lián)合江湖六大門派圍殺秦?zé)o言之后，這個夢又回來了。

    為jiejie報仇，楚天河進(jìn)入了天圣教，不擇手段一步步往上爬，終于坐上了左護(hù)法之位。

    這期間，他也找過那個救過他的小孩兒，知道了他是曾經(jīng)還是少主的秦?zé)o言從外面親自帶回去的人，成了少主護(hù)衛(wèi)，然后在某次保護(hù)少主時死亡。

    查到了許久，驗證多次，都是死亡。

    后來偶然見過一次教主身邊的影衛(wèi)影七，從他的身上，他看到了當(dāng)初男孩兒的影子，可是教主告訴他，不是。

    教主是不屑于說謊的，所以，那個孩子，是真的死了。

    死亡……這個詞語仿佛是楚天河一生中無法擺脫的夢魘。

    最后，就連教主都死了。

    是他親手促成的死亡。

    真是可悲。

    楚天河抬手蓋住自己的眼睛，當(dāng)初凌/辱jiejie的仇人其實已經(jīng)死了，但是他依舊選擇了報仇，親眼看著jiejie慘死，看著她死后遭遇那種對待，他無法接受，甚至連自己都是厭棄的。

    那幾個人是天圣教的，他發(fā)誓要覆滅天圣教，這種報仇的選擇，不知道是為了jiejie，還是為了他無法接受的自己。

    無能為力的自己。

    后來，他已經(jīng)麻木了，只是把自己當(dāng)成提線木偶，純粹為了當(dāng)初報仇的誓言而報仇。

    背叛教主后悔嗎？不知道，有，亦或者沒有，已經(jīng)無所謂了。

    楚天河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還選擇活著，大概是……還心有牽掛？

    “不知道小狐貍怎么樣了。”楚天河緩緩放下蓋在眼睛上的手，他是背叛教主的人，現(xiàn)在教主回來了，他的一切恐怕都會被摧毀，盡管知道不會對小狐貍做什么，但是某些想要討好教主的屬下呢？

    楚天河想到小狐貍雪白的皮毛被染紅，開腸破肚的丟棄在山林荒野，被野獸撕碎吃掉……

    楚天河猛地從搖椅上翻下來，單手撐在搖椅扶手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頭暈。

    “小狐貍……”那是他內(nèi)心最后的凈土和柔軟。

    處于這種脆弱的狀態(tài)之下，楚天河聽到腳步聲靠近時才驚醒：“警惕下降了啊。”

    他先是在心中嘲笑自己，然后抬起了頭，看著一個身穿粉色羅裙的美麗少女走過來，手里還端著什么，大概又是她熬的湯。

    “今天又是什么好吃的？”楚天河完美的偽裝沒有絲毫破綻，少女什么也沒有看出來。

    “是雞湯，給天河哥哥補身體?！?/br>
    “補……身體？”楚天河對著少女溫柔寵溺的笑笑。

    少女是楚家旁系血脈，楚天河看著少女，在她身上找到了jiejie的影子，所以對她格外照顧。

    回到楚家之后，家里人沒有人跟他親近，或許是忌憚他做過魔教護(hù)法的緣故。

    當(dāng)然，楚天河本人也冷漠的很，有些人想親近也親近不過來。

    “趁熱喝，不然涼了就不好喝了?！?/br>
    楚天河看著少女笑了一下：“行?！?/br>
    他接過湯碗，沒什么警惕的喝了下去。

    少女從楚天河手中拿回空碗，笑靨如花：“天河哥哥，對不起。”

    楚天河一愣：“什么？”

    “對不起，天河哥哥?！?/br>
    楚天河踉蹌了一下，頭腦發(fā)暈，體內(nèi)的力量逐漸流失，他跌倒在了搖椅上。

    視線逐漸模糊，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看見少女臉頰上滾落下淚珠，一遍一遍重復(fù)著：“對不起，天河哥哥，對不起……”

    天圣教。

    影七走到秦?zé)o言身邊：“教主，楚家到了，還有左護(hù)法楚天河?！?/br>
    “哦？”秦?zé)o言放下了手中的筆，側(cè)頭看向影七。

    “左護(hù)法是昏迷著被送過來的，楚家說，他們獻(xiàn)上背叛者，天圣教與楚家結(jié)金蘭之誼。”

    秦?zé)o言發(fā)出輕笑，勾起的眉眼凌厲而森然。

    影七微微彎了一下腰，側(cè)頭看著秦?zé)o言：“教主，您要見……左護(h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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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家沒落，莫沈醉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落井下石”，什么叫“世態(tài)炎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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