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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還走不穩(wěn)當,每一次都看得游渺心驚膽戰(zhàn)的。 伸開手臂接住撲過來的小崽子,游渺還沒來得及應(yīng)一聲,就見游寧動了動鼻子,從他懷里抬起小腦袋,看向邢伋。 游寧的眼睛很漂亮,圓溜溜的不似蛇類那種豎瞳,或許是有一半人族血統(tǒng)的原因,他的瞳孔只比普通人族小了那么一點,黑亮亮的,沁了水的晶石一般。 被這么一雙眼睛看著,邢伋的心立馬就軟了下來,“還記得伯伯嗎?” “記得”。游寧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能聞得出來,伯伯的氣味很熟悉?!?/br> “真乖”。邢伋摸了摸游寧的腦袋,從懷里拿出樣?xùn)|西掛在了他脖子上,“伯伯給你的見面禮,前兩天沒趕上小崽子的生辰,今天給你補上?!?/br> 他還記得初次見面那次游寧哭著說自己是游渺的小崽子的事情,于是這一次專門注意著稱呼。 見面禮是一塊玉佩,游寧很喜歡,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脖子上的這塊玉佩上面凝聚有戰(zhàn)神的神力,可以抵擋三次與他同一級別的神族的全力一擊。 這一塊玉佩戴在身上,相當于多了三次保命的機會。 游渺深知玉佩的價值,他看了邢伋一眼,雖然沒有多說什么,但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呦,都在吶!”青檀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他將游寧從游渺懷里接過來,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兩人,“戰(zhàn)神大人百忙之中還不忘來給我們家小崽子送禮物,這可真是讓我們父子受寵若驚?。 ?/br> 因為游渺的藥,青檀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他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就是他家兒子,努力想要糾正游寧的認知,接受他才是親爹的事實。 只可惜收效甚微,游寧見他還是叫義父。 眼看著就要舉辦滿月宴了,青檀迫切想要聽兒子叫一聲爹,要不然到時候非但不能正名,還要在森丘各大妖脈之前丟臉。 為此,他都快魔怔了,以至于見人就要強調(diào)一遍他與小崽子的父子關(guān)系。 邢伋不了解青檀這段時間的心路歷程,客氣一笑:“應(yīng)該的?!?/br> “好了”,游渺將游寧交給他親爹,等兩人客客氣氣敘舊一番后,轉(zhuǎn)過頭來看向邢伋,“我送你?!?/br> “好?!钡R了那么久,也該離開了。 邢伋和游寧揮了揮手,跟著游渺一起往外面走。 “等一下?!?/br> 走了沒多遠,兩人突然被叫住了,小蛇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攔在了門外,“我?guī)煾杆?,什么時候能回來?” 玄靄最近一直在連山城,為了武清中毒一事奔波不停,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回森丘。 小蛇問游渺的時候還有些糾結(jié),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口,“他什么時候才能來接我?” 游渺與邢伋對視一眼后蹲下,讓小蛇順著他的手臂爬上來,語氣溫柔:“在這里住的不習(xí)慣?” 即便養(yǎng)了兩年小崽子,他還是不太會和小孩子相處,這一點從游寧的切身經(jīng)歷就可以看出來。 那么聽話懂事的一個孩子,都能時不時被他逗哭,更何況其他人,他以為小蛇這是想念師父了。 小蛇不知道游渺心中的想法,他吐著信子,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小腦袋,“沒有不習(xí)慣。” 這心情都寫在臉上了,游渺哪里還能不明白,他用手摸了一下小蛇的頭頂,安慰道:“過幾天我會帶你去見你師父?!?/br> 小蛇抬起來腦袋上下晃了晃,不明白游渺為什么突然露出這么一副慈藹地神情,他就是問問師父什么時候回來,好久沒在師父的藥筐里打滾了,他覺得渾身癢癢。 當然,能看到師父氣急敗壞的樣子,更好。 從游渺的身上游了下來,小蛇爬了沒多遠,又扭過頭來,說:“我有名字。” 游渺一愣:“什么?” 小蛇:“玄辰,我?guī)煾附o我取得名字叫玄辰?!闭f完就一頭扎進花園里,找游寧玩去了。 游渺送邢伋離開,兩人走在森丘的路上,他敏銳地注意到身邊之人慢慢警惕了起來,心下明白,邢伋這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破封期將至,它們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安分了,看樣子接下來會有一場硬戰(zhàn)?!?/br> 邢伋從路旁的荊棘叢中收回視線,神色淡然,“上一次破封期也是一樣,沒有哪一場戰(zhàn)爭是輕松的?!?/br> 千年一次的戰(zhàn)爭避無可避,無論誰勝誰負,經(jīng)歷過血流成河的戰(zhàn)爭之后,各族之間休養(yǎng)生息,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同時也是生生不息。 游渺也注意到了路兩旁虎視眈眈盯著兩人的蛇形妖獸,雖說因為他身上的血脈之力,壓迫的妖獸們匍匐在地不敢動彈,但是與生俱來的嗜血本能,還是讓它們不停地往外吐著血紅的信子。 他突然有些感慨,妖族在修煉一途上有兩個極端,如各大妖脈中人畢竟是少數(shù),大部分還是像眼前這些,以血食為生,只憑本能生存的獸類。 游渺微微側(cè)頭看向身旁的邢伋,有點想問他,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把妖族永久封印在森丘,他會怎么做? 邢伋感受到游渺的視線,“怎么了?” 游渺搖頭,心里暗暗嘆了口氣,知道這種問題根本沒什么意義,“沒什么,你快走吧?!?/br> 原來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走出很遠,已經(jīng)到了分別的時候。 邢伋站在封印之前,他比游渺稍高一些,因此當游渺低下頭時,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