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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我自認耳聰目明,也不曾看清雪鴻是怎么架到孫掌門脖子上的。 雪鴻一次又一次躲過赤淵的鎮(zhèn)壓,上一刻謝陵還在有條不紊地見招拆招,下一刻劍鋒便懸于孫掌門頸間,只差毫厘,皮rou就得沿著劍鋒向外翻去。 香燭燃盡,謝陵還劍入鞘,朝孫掌門一拱手:“多謝孫掌門賜教。” 孫掌門呼吸急促,眉頭深鎖,時隔幾息方才調(diào)息促使自己平靜下來。他動了動蒼白的雙唇,任前額汗滴滑落至衣襟,半晌道:“謝少俠客氣?!?/br> 縱然謝陵前幾日連勝數(shù)場,今日又打了頭陣,在場眾人也只當他年少氣盛,急于揚名。 看客臉上的驚愕持續(xù)多時,直至謝陵三步作兩步躍下擂臺,震撼與愕然仍舊難以平息。 謝陵面上謙遜不改,大步朝劍宗的方向走來,在我爹面前的案幾處停下,恭謹?shù)溃骸皫煾?。?/br> 礙于周圍都是些盯著劍宗的生人,我爹端得波瀾不驚,頷首道:“去罷?!?/br> 害。 我爹真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死要面子,謝陵今日可是為他掙了大面子,看他明面上就笑了那么一下,實際上心里恐怕早就樂開花了。 在這點上我和我爹可謂是大不相同。 我快步邁下石階,眼巴巴地去迎接他。 謝陵低下頭,仿佛適才甚么事也沒發(fā)生,旁若無人道:“阿雪,我不小心弄掉了發(fā)冠,回去幫我重新綁一下頭發(fā)罷。?!?/br> ? 我愣住了。 這時候不說大張旗鼓地慶賀一番,少說也得擺上一席,你怎么還在計較發(fā)冠的事? “傻了嗎?”謝陵見我不答話,將我攬到胸前,裝不過半刻,終是忍不住露出一絲得意,“傻阿雪,你可讓我好好想想這回的賭注。” ※※※※※※※※※※※※※※※※※※※※ 嗯我在努力攢稿??!爭取從今天開始日更到完結(jié)?。。▽⑿艑⒁?jpg 第61章 回溯(十四) 72. 謝陵的勝出給后來人樹下了信心,不過他既勝過了孫掌門,便理所應當?shù)仨斕鎸O掌門成了眼下熱乎的新篩子。 只是這姓謝的篩子立得格外穩(wěn)當,任旁人前赴后繼地沖上來,都是在做無用功。 從一開始打敗孫掌門,再到之后連勝五人。 我看他和那些人比試,先挑落一把重逾百兩的大刀,再擒住一柄扎手的九節(jié)鞭,又奪走了一對峨嵋刺。 這是在干啥呢。 一晃眼,沒人再越眾而出,我對著那金閃閃的英雄榜看了很久。 我爹的名字不在上面了。 孫掌門的名姓前面多了個謝陵。 謝陵前面啥也沒有。 哦,原來謝陵成了英雄榜榜首。 蒼天啊—— 73. 是夜,我和謝陵相對而坐。 我坐床上,他坐凳子上。 他如今是紅人了,炙手可熱,來南柯院拜訪的人能從院門口排到西側(cè)門去。 但他坐在了這把光禿禿的藤椅上,等待我的問詢。 旁的瑣事都可以一語帶過,單這一件事我不得不問。我清清嗓子:“架在孫掌門脖子上那一劍,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出劍那么快的?” 由常小師弟發(fā)出這樣的疑問,看似可笑,然,我再疏于練劍,也是有著好奇心的。 謝陵誠懇答道:“大約是孫掌門反應慢了一步……怎么會是我快呢?!?/br> 雖然他看起來一本正經(jīng),但我總覺得他說的話并沒有那么正經(jīng)。 我不和他計較。 火光微晃,謝陵探身撥了撥堆成一灘的燭淚,道:“阿雪,你覺得孫掌門手中那柄赤淵如何?” 不說是神兵利器,也是百年難遇的好兵器。 我無視他偷摸探過來的手指,正色答復道。 謝陵又問:“那雪鴻呢?” 我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道:“也挺好,但在赤淵面前確實有些不夠看?!?/br> 一個劍客若是在劍上低人一頭,過起招來總會失了些底氣。 “赤淵陪伴孫掌門多年,始終只是他手中一柄所向披靡的死物,”謝陵抬起頭,“以前……有一個人和我說,死物不能與活物相較,修出劍意的是人,劍客倘若拘泥于形式,便徹底失了贏面?!?/br> 長劍化不成繞指柔,劍客卻能修出劍意。劍是鋼筋鐵骨,人是血rou之軀,如此便是在血rou之軀鑄上一層堅不可摧的外殼。 我聽懂了他的話,恍惚覺得有幾分熟悉,拼命在腦中搜尋,雙耳嗡嗡作響,震得頭暈眼花,搖搖晃晃往后栽去。 “阿雪!” 得虧謝陵離我不過方寸距離,一把扶住我的腰,慌亂道:“你怎么了?頭暈還是哪里不舒服?” 我整個人落進他懷中,晃了晃腦袋,暈眩感勉強散去,“沒事,不曉得怎么回事,你說劍意那一番話我總覺得在哪兒聽過,甫一細想,腦袋就痛了起來。” 謝陵渾身一震,不知所措地探上我的腕子。 “……適可而止啊,”我慢慢坐起身,瞪了他一眼,“你何時學會的把脈?” 74. 我想了想,興許是在烈日底下呆了大半日,又沒怎么用晚飯的緣故。 夜里更深露重,謝陵一陣風似的刮出門外,片刻后又端著個瓷白的小碗回了房。 一碗糖蒸酥酪擺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