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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往床上一癱,摸了摸荷包里的草球。 桃枝枯于前夜,再不丟掉便要腐爛了,我沒有法子使它永遠鮮艷欲滴,只好在下船時插在了岸邊。 愿溪水?dāng)y花落地生根,來年再長出新的枝葉。 22. 我趴在床邊睡了一覺,醒來時謝陵還沒回來,桌上油燈堆起了厚厚的燭淚。 外頭沒有雞叫,原是剛過戌時,天色倒是黑了個透。 剛一睜眼,木門便響了兩下。 我揉揉眼睛,以為是謝陵回來了:“陵哥,我沒插門栓?!?/br> 窗紙上的黑影晃了晃,低聲道:“……小師弟,是我?!?/br> ※※※※※※※※※※※※※※※※※※※※ 祝大噶除夕快樂!健康度過新年! 第50章 回溯(三) 23. 三師兄? 他推門進來,手里提了兩層食盒,“師娘說你未同她一起用晚膳,擔(dān)心你夜里餓著?!?/br> 是哦。 我迷迷糊糊睡著之際,似乎是有人敲了兩下門。 我唔了聲,接過他手里的食盒,隨口問道:“師兄,你用過飯了嗎?” 他說用過了。 往常兩句話一過,他該是要離開了的。 三師兄是個頂好頂好的人,我先前說那個撿到荷包的大善人是天底下第二英俊之人,這第一人便是三師兄了。 他哪里都好,就是不愛說話。 我有心去捂一捂這塊千年玄冰,卻總是被他身上散出的寒氣嚇退十里地。 現(xiàn)下氛圍更是怪異,我坐在圓桌前大氣不敢出,小口小口地啃著醬肘子,三師兄坐在對面,一言不發(fā)地垂著眼。 既沒有要走的意思,更沒有要吃的意思。 我輕輕擱下筷子,他方才回神般抬頭,問:“不再吃些嗎?” 我乖巧搖頭:“師兄,我吃飽了。” “嗯?!?/br> 三師兄起身繞到我面前,我原以為他是送佛送到西,順路捎走食盒,不想他忽然半俯下身,屈起手指拂過我的唇畔。 我僵在原地:“……” 三師兄擦了擦指腹的醬汁,說:“沒有了。” 十三四歲的人還被師兄當(dāng)成小孩子看待,我想是個人都會羞紅了臉。 我騰地站起來,張牙舞爪道:“師兄,我不是小孩子啦!” 好像沒什么信服力。 他比我高太多了,我仰起頭才勉強夠到他的下巴頦。 三師兄笑了一下,笑意如水月鏡花,我尚未瞧清楚,便消散得徹底。 我看傻了眼。 原來三師兄也是會笑的! 我傻乎乎道:“師兄,你方才是笑了嗎?” “……是這樣嗎?”他遲鈍地翹起唇角,眸色柔和幾分,神情有如孩童牙牙學(xué)語。 我狂點頭,仰起臉一瞬不瞬地望他,連平日里不敢說的話也冒出了口:“師兄,你以后多笑一笑好不好,這樣……很好看?!?/br> 不知多久以后我才曉得,原來這便叫做美色誤人。 三師兄面頰微紅:“其實師兄今日來,是有旁的事要說?!?/br> 我:“你說你說!” 他抿了抿唇,將難得的笑意收了回去,“師父提前知會了我,過幾日英雄榜開啟,我多半要與其他門派的師兄弟們比試一番?!?/br> “小初……到時你會去看嗎?” 這算是甚么問題? 我當(dāng)然會去啊! 可三師兄的眼里分明映著期盼,我想不通他這么問的緣由。 我琢磨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三師兄不似四師兄,不常下山,與同輩之間少有切磋……他是不是心里沒底啊? “若是小師弟不得空……” “我有空!” 24. 凌霄山莊究竟是個甚么風(fēng)水寶地,叫我兩個師兄不約而同地改換了性子,一個生氣能憋十天半月,一個臨陣躊躇了起來,倒顯得我才是他們的師兄一樣。 都逃不過我的慧眼! 我踮起腳,重重地抱住三師兄,道:“師兄,你放心啦,那些討厭鬼才不會勝過你去,你一定會拔得頭籌!” 三師兄沒說話。 擱在我腰上的手卻緊了緊。 我沒覺得哪里不對,甚至還挺高興的。 二師兄、四師兄,或是將幼時的我摟在懷里的阿娘,他們都是這樣回抱住我的。 以往三師兄與我總是不大親厚,若是能借助這么個契機同他親近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好?!?/br> 等了許久,他低低的聲音方在我耳邊響起。 我漲大了膽子,抱怨道:“師兄,我以前都不敢這樣抱你呢。” 阿娘的懷抱香香軟軟,可我不是小孩子了,再不能蒙頭扎進阿娘懷里。 我爹偶爾想起來他有個整日不求上進的兒子,將我從二師兄膝上扒拉下來,捏著我的鼻尖訓(xùn)斥道:“又撒嬌,你自己說說,要長到幾歲才會成熟些?” 我閉起眼睛裝聽不見,傾身埋進他衣襟里,小聲道:“爹爹,我睡著了噢?!?/br> 二師兄走得早,那年我剛滿七歲,傷心不過幾個月,又叫我爹丟到了三師兄身邊。我抓著他的衣擺,倘若是二師兄,必然心領(lǐng)神會地牽住我。 而三師兄甚么都不會做,我何時松手,他便何時開始教我出劍。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