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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打緊。 打緊的是三師兄這張臉。 美色誤人!美色誤人! 我唾棄了自己一番,讓開路悻悻道:“不知?!?/br> 三師兄繼續(xù)朝前走,“無情劍、無情訣,自當(dāng)舍斷俗世情愛,方有大成的可能。心中有情之人,如何能夠練得了此般功法,只會適得其反,擾亂心緒罷了。” 203. 他在說啥? 我沒理解錯罷! 第36章 無情劍(二) 204. 蒼天啊。 是我的腦袋打了結(jié),還是我的耳朵出了錯,有朝一日竟能聽見三師兄直言心中有情! 細想來卻也算是情理之中,我爹曾隱晦提過,思緒過重之人不宜修煉無情訣,寧千重那殺千刀的也曾將無情劍稱作絕情斷愛的功法。 這人嘴里的話多半不可信,我當(dāng)日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又因自詡了解三師兄,一來二去的,竟然忽略了阻礙他修煉的最大緣由。 原來三師兄也是會動心的凡人。 究竟是甚么樣的女子才能教他傾心? 我的思緒順著方才的話飛到九霄云外,驟然記起了三年前的一個夢。 夢里三師兄錦衣墨發(fā),是全天下最英俊的新郎官。 本是個挺好的夢。 可夢里的新娘子是我,這美夢就成了噩夢。 我不自知地打了個寒顫,慌忙驅(qū)散腦中亂七八糟的場景,認真道:“師兄,你若是有了心上人,大可將人娶到翠逢山上,哪有娶了親就要離開門派的規(guī)矩,劍宗又不是和尚廟,那我爹頭一個就要以身作則?!?/br> 等等,說到這里,我是不是應(yīng)該連夜去和前院的師兄弟們打賭下注? 唔,到時掙了銀錢,二一添作五,一半存起來買糖糕,另一半送給三師兄當(dāng)聘禮。 三師兄面上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林蔭遮蔽月光,昏暗中他的嗓音奇異地溫和了幾分。 “天黑了,快走罷?!?/br> 205. 這大半日里接連發(fā)生了幾件事,待我回到房中早已疲憊不堪,打起了小呵欠。 謝陵在門外沒頭蒼蠅似的亂轉(zhuǎn)悠,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叩門,揚聲問道:“阿雪,你睡了嗎?” 彼時我正舒舒服服地窩在浴桶里,一聽他的聲音腦袋都大了。 算遼。 就當(dāng)他是誤入歧途罷,低頭不見抬頭見,今后我倆還要相處很久,為著一個意味不明的吻躲到今日,太不值當(dāng)了。 我深吸一口氣,依著平日里的口氣朗聲道:“忙著呢!師兄,我有一陣子沒去山下了,明**陪我一起可好?” 門外的謝陵頓了一瞬,原本蔫噠噠的聲音登時添了氣力:“好,你早些休息!” 真是個大傻子。 206. 大傻子也有大傻子的好處。 我躲了他這么些天,稍微熱絡(luò)些,謝陵立刻不計前嫌,同往常一樣,給我買這買那。 這時節(jié)街上滿是抱著糖葫蘆串的小販,謝陵領(lǐng)著我,我握著冰糖葫蘆的竹簽,慢悠悠踏上回劍宗的小徑。 “阿雪,李雁行是不是修煉出了岔子?”謝陵狀似無意地問我。 這事兒我爹沒往外說,我更不會泄露出去。旁人只當(dāng)三師兄是正常出關(guān),可我?guī)熜值苋俗≡谝蛔鹤永?,謝陵品得出其中微妙。 “你覺得我會知道嗎?”我舔著金燦燦的糖漿,含含糊糊地將包袱拋了回去。 謝陵噎了一下。 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一口咬下頂端的半顆山楂,湊到他嘴邊:“師兄,你吃嗎?” 謝陵低頭也吃了一顆。 在這檔口,我冷不丁問出了一個與上輩子分毫不差的問題。 “陵哥,你也想學(xué)無情劍嗎?” 謝陵唇邊沾了些化掉的糖稀,我想也沒想就伸了手指替他抹掉了。 收回手時才察覺不妥。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這手。 從前不假思索就可以做的正常舉動,如今都得慎重再三。 你說說是不是都怪你! 謝陵說:“我不想。” “為什么?” “師父擺明了是在物色下一任宗主的人選,做了一派之主,身上就有了數(shù)不清的的枷鎖。我不愿……也不夠格,去肩負起一個門派?!?/br> 言詞有異,可大致意思和上輩子的答案卻是一樣的。 我爹是造了什么孽。 大徒弟出身富貴,妻兒滿懷,一心人間煙火。 二徒弟暫且按下不提。 素日里最為出色的三徒弟,如今更是自斷后路,只差明晃晃地告訴我爹:“師父,對不起,您還是另選他人罷。” 四徒弟身世凄苦,難得生了個樂天自在的性子,正如他自己所言,肩負重責(zé)如同戴上枷鎖,他做不到。 還剩下誰呢? 天選的倒霉鬼,不是,天選的幸運兒,常小師弟是也。 207. 人人似乎都對這無情劍望而生畏,好歹是無情劍宗的傳世劍招,能不能給它一些尊重! 旁人越是避之不及,就越能勾起我的好奇。 我找上了我爹,同他說,我想見識見識無情訣。 語氣如同在說今晚吃什么。 我爹往我腦門糊了一巴掌。 我被打了。 “你腦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很誠懇:“試試而已,若是不成,我就立刻放棄唄,您難道還擔(dān)心我會鉆牛角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