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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御風說完也反應(yīng)過來,笑著道:“差點忘了,你已非吳下阿蒙,不是當年那個連點xue都不會的小矮子了。” 這家伙到底會不會說話! 我撇下他繼續(xù)往前走,離打斗聲越來越近。 臨近柵欄盡頭,隔著一扇石門,寧千重陰冷扭曲的聲音直直灌入了我耳朵里。 “謝陵,你再跳腳也無用,你那小師弟恐怕已經(jīng)在我們教主身下扭腰擺臀,軟了兩條腿,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推門的動作頓住了。 江御風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我身側(cè),聽到此言下意識往我雙腿望去。 我抿緊了唇,他似乎打算哄我兩句,但我并不準備給他這個機會,一腳踢開石門,沖正在揮掌的寧千重怒道:“小爺我兩條腿都好好的,打你一個不成問題!” 謝陵驚喜道:“阿雪!” 寧千重只驚訝一瞬,便重新聚起掌風,我連忙朝謝陵喊道:“陵哥,回擋左側(cè)!” 謝陵聞聲騰空而起,反手劈出雪鴻劍,他無心戀戰(zhàn),以劍勢生生接住寧千重一掌,借力打力,猛地退回平地。 石橋下水流湍急,夜風裹挾出陣陣腥臭。他腳下踉蹌幾步,多少受到寧千重內(nèi)力影響,勉強抓住鐵鏈借以站穩(wěn)。 黑燈瞎火,謝陵匆忙抱住我,左右仔細看看,確定沒受甚么傷,才堪堪松了一口氣。 另一邊寧千重得了江御風眼神示意,退回了他身后,畢恭畢敬喚了一聲教主。 江御風向謝陵投來一瞥,我心中登時不免一緊,橫身擋在謝陵面前,隔開這兄弟二人交流的可能。 “我沒事,陵哥,你怎么一個人就追過來了?” 謝陵方才經(jīng)歷一番激烈打斗,手上沒輕沒重,幾乎是將我鎖在了懷里。他后知后覺地松開手,抹了把臉上的汗,解釋道:“李雁行也來了,他聽見林青師兄的呼救聲,去救人了?!?/br> 我接過他帶來的佩劍,沉默了一瞬,低聲道:“我們先去同三師兄會合?!?/br> 他朝后方氣定神閑的江御風二人剜了一眼,遲疑道:“那魔頭就在后頭?!?/br> 我更不想說話了。 只含糊同他說:“不用管他們,我們只管去我們的?!?/br> 謝陵雖有疑慮,可事態(tài)緊急,只得領(lǐng)著我去尋三師兄。 145. 總算離開汩汩翻涌的水牢,愈往前走,我越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來。 直至走到洞口,我的腦袋忽地打通了關(guān)竅,認出了這究竟是何地。 原來白日里困住我與三師兄的洞xue,竟還有第三個出口! 或者說當我們被困在石xue內(nèi)時,林青便關(guān)押在相隔不到兩扇門的地方。 昏暗的洞xue里藏著三個人,靠在石壁上痛得呲牙咧嘴的林青,竭力替他封xue止痛的三師兄,以及許久未見,雙目放空的閔晉。 林青此刻的模樣很不體面。 他平日里也算得上一表人才,現(xiàn)下卻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讓他整張臉上的五官都錯了位。他如同一尾在灘邊垂死掙扎的游魚,拼命張大了嘴,反而讓我看見了他缺了半截的舌頭。 驀地進來兩個人,閔晉眼睛眨也不眨,反倒摸出了腰后的匕首,一步一步往林青的方向爬去。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腿腳似乎出了毛病。 面色蠟黃,形銷骨立,像是也沒幾日好活的模樣。 怪不得找到了寧千重頭上。 我揮劍攔住閔晉,半跪下身,撐在他面前問道:“你告訴我,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姓程?” 閔晉渾濁的眼珠子有了動靜,在幽幽火光下顯得格外可怖。他伸手抓住我的小臂,細細辨認出我是誰,苦笑道:“你怎么會認識小若?” 我呼吸一滯,不死心般繼續(xù)問道:“她左邊眉梢是不是生了一顆黑色的小痣?” 閔晉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兩行濁淚隨之淌下。 猜測是一回事,親耳聽到結(jié)局又是一回事。我差點又要掉下淚來,重重吸了吸鼻子,持劍起身,對閔晉說:“天道不公,但事在人為。你已經(jīng)替她報仇了,剩下的事便交給我吧?!?/br> 他既不問我為何知曉,也不問我是怎么識得程惜若的,只靜靜地倚著石壁,再不說一句話。 寧千重與江御風閑庭信步而來,步至洞口時,閔晉卻忽然睜開了眼。 我俯下去聽他說話,閔晉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在我耳邊說了一個地名。 說完后,他那張急劇衰老的臉頰上竟綻出了一個笑,念起了程jiejie的小名:“小若,小若?!?/br> 寧千重臉色驟變,一把將我推開。 可惜已經(jīng)晚了。 第24章 京城行(十二) 146. 閔晉掌中那把沾血的匕首,最終插進了自己的心口。 我叫他周身的煞氣擊退了好幾步,若非三師兄反應(yīng)及時接住了我,我恐怕得在這幾人面前出丑了。 寧千重迅即拔出閔晉胸口的匕首,試圖挽救一二,可閔晉已然斷氣,大羅神仙來了也是回天乏術(shù)。 他怒極攻心,臉上受騙的神色一覽無遺,連聲音都粗重了幾分。 “死了便死了,你發(fā)這么大火做什么。”江御風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 這話若是從旁人口里說出來的,寧千重準得出手了,可偏偏是他的半個主子說的,他只有將怒氣咽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