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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析走出研究所的時候,外面又在下雨,迷迷蒙蒙的水汽籠罩成霧,潮濕得令人心情煩躁。 幾天前楊析就想和部長請假,那個禿頭的老摳門義正詞嚴再三拒絕,說他最近病假傷假實在放得太多,堆積的工作也不許他離開研究所。 楊析也是有正當理由的,在這兒,今天不過是個普通的周三,可在國內,今兒個是除夕。 他想回家。 楊析心情煩悶,又想起今天喬根本沒在研究所里出現,不免更加郁卒起來。 巴士一如既往慢得像八九十歲的老頭,圣誕節(jié)他在喬家里養(yǎng)傷,后來磨蹭幾次也沒順利搬走,之后干脆就長住了下來,到家時是七點十一分,楊析推開門,一瞬險些被眼前的詭異景象嚇倒。 家里非常熱鬧。 艾琳娜捏著一個剪得歪歪扭扭的“?!弊职櫰鸨亲?,雪萊夫人穿著牡丹旗袍正努力把她家那個仿佛打了雞血滿客廳亂跳的小混蛋從沙發(fā)上揪下來,朗伯先生踩著梯子搖搖晃晃往天花板上掛一串小燈籠,原本歐式裝修的客廳硬生生插進了一溜中國元素,滿屋子的中國紅讓楊析驚得說不出話來。 艾琳娜看見他,自然也看見他滿眼的疑惑,朝他眨眨眼,說:“喬在樓上?!?/br> 楊析放下手里的東西蹬蹬蹬跑上樓,在書房里看見喬正對著一副春聯(lián)癟嘴比劃。 楊析喚:“喬?” 喬如釋重負,拉著楊析走到桌邊,指著春聯(lián)道:“親愛的,我實在分不清正反左右?!?/br> 楊析問:“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今天不是你們中國人的平安夜嗎?”喬說,“我聽你說你不能回家?!?/br> 楊析恍然大悟,驚喜之余有些感動。 喬順勢攬過他的腰,又說:“我在附近的中餐館里定了餐——” 楊析一愣:“你們應該早點告訴我,除夕夜得自己下廚才對。” 喬笑了笑:“你每天都這么晚回來,太忙了。” 楊析湊上前,在喬唇畔迅速一吻,低下頭喃喃:“謝謝。” 喬怔了片刻,笑容浮上嘴角,卻故意作弄他一般,忍住笑,反而皺起眉,委屈道:“就這樣?” 楊析不明所以,抬頭看他,猝不及防被喬逮了個正著,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驚得他一下攥緊對方的袖子,臉上正微有些發(fā)燙,喬又把他朝懷中帶得更緊了一些,深吻下來,他的舌頭靈巧劃過齒畔,輕輕撬開楊析牙關,灼人的情意彌漫在兩人摩挲求索的唇齒之間緩緩纏綿。楊析腦中一片空白,竟覺得對方的舌頭軟得像是牛奶布丁。好在這個古怪的念頭只持續(xù)了短短一瞬,腦中又復歸空白,換了他自己的腿腳發(fā)軟,幾近整個人都倚進喬的懷里,原本緊攥著衣袖的手也摟上了他的腰。 兩人愈吻愈深,早忘了今夕何年,呼吸逐漸粗重,吻也從輕柔纏綿變得如同攻城掠地,喬摸索著抽出楊析扎進西裝褲里的襯衫,手正滑進楊析的襯衫里,忽然聽見有人敲門,朗伯那略顯粗豪的嗓音在門外響起:“吃飯啦!” 兩人動作一頓,楊析幾乎是立刻回過神來,毫不留情把喬往邊上一推,面紅耳赤。他還有點兒腿軟,一下站立不穩(wěn),喬急忙把人往懷中一攬,防著楊析不小心摔倒,他此刻嗓音略顯沙啞,看著楊析,滿眼笑意,打趣般低聲說道:“不管從什么意義上來說,朗伯這家伙都特別惹人討厭。” 楊析瞪他一眼,覺得這人委實沒羞沒臊。 朗伯沒聽到回應,又喊:“吃飯啦!” 喬細心幫楊析整理好衣物,再搶先一步替他拉開`房門,一面不忘斜睨朗伯一眼:“除了吃你還知道什么?!?/br> 朗伯:“???” …… 吃完飯后,大家陸續(xù)回了家。 楊析原本還在沙發(fā)上正襟危坐盯著電視熬著要守夜,可不到半小時就已經昏昏欲睡,等到十二點,喬扭頭發(fā)現楊析早就睡著了,好容易把人叫醒,本來想和他說聲“春節(jié)快樂”,可看楊析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樣,心中一動,湊前吻了上去,楊析腦子里一團迷糊,甚至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張著嘴,這一下再無法閉上,唇舌交纏間無法吞咽的唾液從嘴角溢出,幾乎將襯衫衣領弄濕了一塊。 客廳的壁爐里還燃著火,燈卻不知何時滅了,昏黃的火光映照在喬的側臉,深邃五官之下的陰影鍍上一層曖昧不清的線條,舔舐吮`吸所發(fā)出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內顯得格外響亮,楊析漸漸清醒過來,恍然明白,咦,這不是夢,卻也覺得沒必要推開對方,伸手回攬住喬,稍稍回吻過去。 楊析綁架被救回后就一直住在喬家里,彼時兩人正確定關系,喬卻因為楊析在養(yǎng)傷而不敢有更進一步的表示。等楊析的傷養(yǎng)好了,喬原以為自己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最后發(fā)覺楊析就是個守舊的性子,說不好聽點兒,實在是個老學究。他苦熬了一個月也沒取得司什么實質性進展,此刻楊析的回吻自然被滿腦子熱情奔放的喬當作是來自"sex"的主動邀請,這一下主動足以撩撥起喬早已不堪壓抑的欲`火。 吻逐漸轉下,舌尖舔舐從下巴緩緩吻向裸露在外的一截脖頸,細膩的皮膚上留下明顯濡濕的水跡。楊析工作時習慣把襯衫領子扣得很高,再規(guī)規(guī)矩矩的系上一條領帶,給人留下一個拘謹固執(zhí)的印象,可配上他時不時露出的靦腆神色,拘謹就變成了撓人心肝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