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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離!”簫丹不客氣地喊道,“你給我滾出來!” 窗外陰風陣陣,小鬼被掛在刀尖上鬼嚎不斷,那黑風的主人卻始終沒有現身。 二樓的窗戶被打開,邢瑜探頭看了一眼,蹙眉又將窗戶關上了。 “外頭怎么樣?”林皓仁氣喘吁吁地半撐起身體,被邢瑜一把扶住了。 “有其他人在,你別急?!毙翔退谏砗髩|上枕頭,惱火道,“真是一刻也不讓人休息,你現在情況不好……” “若對方真是齊離,又怎會好心給我們時間休息?”林皓仁哭笑不得,但他此時渾身無力,還發(fā)著低燒,說一句話都得喘半天,是真切感受到了邢瑜曾經有過的煎熬,只得順從地靠在床頭不再亂動。 外面亂成一鍋粥,邢家大宅的傭人卻依然很淡定。 他們端來夜宵,蓮子粥配了兩碟精致的小點心,還有一盅剛熬好的烏雞湯。 邢瑜關上窗戶拉上窗簾,眼不見心不煩,只一心照顧自家學長,端起碗來耐心地喂林皓仁吃。他臉色溫柔,眼底藏著濃到化不開的情意,仿佛世間一切對他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仿佛只這一刻、這一瞬,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 邢家隔音的窗戶質量相當好,一關上窗戶幾乎聽不到太多動靜。 中央空調嗡嗡地運轉著,暖意隨著粥下肚一點點涌上身體,邢瑜怕他靠得不舒服,又用毯子將他裹住,整個人將他擁在懷里,下顎蹭了蹭學長的臉頰,慢慢給他喂雞湯。 “味道怎么樣?”邢瑜小聲問,聲音溫柔又低沉。 林皓仁分明知道外面亂得不行,可此時幫不上忙,困意被一點點帶出,懶懶地靠在邢瑜懷里,享受著這片刻溫存,道:“嗯,好喝?!?/br> “困了?”邢瑜將薄毯在他下巴處掖了掖,“睡吧,我陪著你?!?/br> 林皓仁莫名覺得有些想笑,然后他竟真的就笑出了聲來。 邢瑜放下碗幫他擦了擦嘴角:“還有力氣笑?” “你不覺得好笑嗎?”林皓仁虛虛地咳嗽兩聲,“外面亂成那樣,咱們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管他的?!毙翔ぬ裘?,按捺不住地在學長嘴角的痣上親了一下,又似食髓知味,一手捏著對方下顎,輕輕抬起,舌尖不斷在那小痣上卷過,隨后慢慢挪到那淡色唇瓣上,輾轉吸吮,啄吻著嘆道,“現在誰也別想打擾我,我就是下一刻死了,也要死在你懷里。” “胡說八道。”林皓仁皺眉,一手捂了他的嘴,“呸呸呸?!?/br> 邢瑜抓著他的手背,輕輕摩挲,眼里透出笑意來:“呸呸呸?!?/br> 兩人就這么溫情對視,一眼也舍不得眨,前世記憶的影響尚在,令他們的靈魂不斷互相回應著震顫著,只想讓時間將這一刻拉得長一些,再長一些。 邢瑜輕輕拉開林皓仁的手,微微低頭找到了對方的唇瓣,他卻沒急著親下去,只隔著極近的距離輕緩呼吸。鼻息掃過林皓仁的臉頰,溫熱的呼吸仿佛隱形的手,描摹過他的輪廓,親吻著他的唇,這樣似遠似近地引誘令人心癢難耐。 林皓仁終是先忍不住,一手勾了邢瑜的脖頸,主動吻了上去。 邢瑜眼里透出狡黠的笑意,心滿意足地擁住自家學長,一手扣住林皓仁的后腦勺,強勢地加深了這個吻。 那些狼狽不堪的記憶從他們腦海中一一閃過:瘋狂的嫉妒、狼狽的閃躲、逃避的情意、強迫的親吻以及之后種種痛苦煎熬,到底是哪里出了錯,他們到底是錯過了什么? 林皓仁睫毛顫抖,一時竟心酸地想要落淚。 邢瑜手指揉過他微揚的鳳目,舌尖勾著對方的不放,氣息逐漸紊亂了,將人壓進了被褥里。 熱烈的情欲混合著空氣里彌漫的甜粥味道,香濃得仿佛要將人溺死在里頭。 林皓仁低吟出聲,被屬狗的學弟咬了一口脖頸,留下整齊的牙印。 情意正濃時,房間門被敲響了,簫丹在外頭道:“齊離現身了!快出來看啊!” 林皓仁:“……” 邢瑜:“……” 冷靜,那是師父,不能打。 * 齊離在黑風里露出一張模糊猙獰的臉來,張狂道:“把游今戈交出來,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邢天虎腳下開滿了粉紫色的荷花,在黑風里閃出金光,將齊離牢牢抵擋在外,肅穆道:“休想?!?/br> 齊離冷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br> 它的身形驟然拔高,尖利的鬼嚎從黑風里傳出,隨即以黑風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激蕩開來,書房里的陣法陡然被震碎了,還有花園地窖里古老的封印也挨個碎裂,nongnong的煞氣沖開地窖形成黑柱,同齊離的煞氣互相呼應,纏繞在一起。 書房里封印的老A和顏禎直接穿墻而出,被那黑風吸引徑直撞了進去。 顏禎發(fā)出凄厲鬼嚎:“不——放開我——不——!” 老A被強烈的煞氣一激,終于清醒過來,認出了面前的齊離:“是你!”隨即他看清了推著輪椅過來的邢瑜等人,驀然睜大了眼睛。 “師兄!” 它雜草般的長發(fā)被黑風吹開,露出了憔悴變形的臉,林皓仁終于把他認了出來——正是當年被游今戈斬殺在門前的阿秋。 “阿秋!”林皓仁大驚,萬萬沒想到阿秋居然一直在融魂鼎里,大概因為時間太久遠,傷得太重的緣故,它竟是失去了記憶,直到此刻才終于徹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