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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霧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危險的邊緣反復橫跳,在餐桌邊停了下來,仿佛坐在了椅子上似的,道:“哎呀,我循著你的味兒就找過來了。不請自來,還請多多包涵?!?/br> 林皓仁直覺“循著味兒”不是什么好話,聰明地沒多問,示意蛋哥別理它,道:“你不去學校守著嗎?” “如果真有人故意設這個法陣,我一個誰也看不見摸不著的生魂,拿他沒轍啊?!卑嘴F理所當然道,“捉賊要捉臟,得現(xiàn)場抓才有用啊。再說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醒,生魂時期的記憶會變得模糊……” “還有這種事?”林皓仁差點沒忍住鼓個掌,“所以你不會記得今天發(fā)生的事?” 可真是太好了!最好一直不記得,咱們就不必再見了! “也不是不記得,是記不清?!卑嘴F道,“生魂離體,對于普通人來說猶如夢魘了一場。夢魘你知道吧?” 蛋哥還是第一次能和“靈魂”溝通,不由自主被對方的話吸引了,將惱火拋到腦后,一拍桌子:“我知道!鬼壓床嘛!” 林皓仁狐疑地看白霧:“若沒遇見我,你打算怎么辦?” 白霧飄飄忽忽,不說話了,仿佛突然凝固了似的。 蛋哥左看看,右看看——看向白霧時,目光無焦距地四下亂晃了一圈,假裝自己看見了。 “這位……先生。”蛋哥咬著筷子,翹了個二郎腿,“你要是沒遇見我家阿仁,你一個……什么來著?生魂?你就沒想過怎么辦?這不對吧?” 林皓仁警惕地看他:“我不會再上當了?!?/br> 白霧輕笑了一聲,聲音十分悅耳清朗,慢悠悠道:“之前試探你是我的錯。好吧,我發(fā)誓,以后絕不會騙你,若是違背誓言,就叫我……家徒四壁、一貧如洗,怎么樣?” 蛋哥代入了自己一天直播幾個小時,一分錢都賺不到的景象,哆嗦了一下:“好狠!我信你了!” 林皓仁:“……” 其他的他不知道,但至少在錢這件事上這坨白霧和簫丹一樣,都是鉆錢眼兒里的主。 白霧的輪廓兩邊,顫巍巍地探出點白毛邊來,像手似的,對著簫丹做了個“抱拳”的動作。 林皓仁無語道:“那你之前是怎么打算的?” “沒怎么打算?!卑嘴F道,“本來只是想看是誰在弄法陣,沒打算抓人。不過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所以臨時改了主意?!?/br> 林皓仁皺眉:“什么意思?” “聚陰陣變了。”白霧聲音凝重了幾分,“我和你分開之后回了學校,發(fā)現(xiàn)聚陰陣換了地點。說明在我們離開的時間里,有人去過倉庫。法陣換到了學校東南西北四角,整個學校都在法陣中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林皓仁也感到了不妥,他腦子里有很多疑問:為什么選學校?為什么弄法陣?想達到什么目的?昨天那小姑娘遭遇的會是場意外嗎? 林皓仁將疑問說出了口:“我們假設是厲鬼索命,那它針對的目標是隨機的嗎?如果不是隨機,昨晚出事的小姑娘在醫(yī)院,它沒有必要改變學校的法陣,應該直接去醫(yī)院;那我們假設它是隨機的,它打算做什么?為什么非得選學校不可?” 白霧豎起手指搖了搖,隨即發(fā)現(xiàn)別人并看不見它的“手”,道:“第一,厲鬼很難形成,需要很大的執(zhí)念和怨氣,還要有天時地利人和。簡單點說,死去的人當時怨恨難消,執(zhí)念很強,并且他死的那天正是當月陰氣最重的一天,他死的地點也是個陰氣很重的地點,白日陽氣難入,無法沖散聚陰而起的煞氣,如此持續(xù)一段時間后,才有一定可能形成厲鬼?!?/br> “第二,”白霧晃了晃白毛邊,軟乎乎的一坨,看著還怪可愛的,“人鬼殊途,大部分人是看不到鬼的,鬼也很難凝成實體接觸什么東西。類似昨晚的事故,一來因為學校有聚陰陣,沖淡了陽氣;二來小孩敏感,尤其小女孩,陽氣不足,所以才誤打誤撞地看見了。若是換個成年人來,未必還能看見?!?/br> “所以?!卑嘴F抑揚頓挫地落下結(jié)論,“若真是什么厲鬼索命,它不可能親手做法陣,因為它碰不到,除非是附身某人。但鬼魂附身并不容易,人的陽氣反而容易反噬它。我更傾向這是人為?!?/br> 簫丹聽得津津有味,被林皓仁在桌下踩了一腳回過神來,問:“要不,你們先去醫(yī)院看看當事人?” “明天白天去吧?!绷逐┤氏铝藳Q定,幾口吃完飯站起來,“我跟它去學??纯??!?/br> “現(xiàn)在?”簫丹一個激靈,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你、你確定?” 晚上是聚陰陣能力最強的時候,昨晚已經(jīng)發(fā)生了意外,說不好今晚又會如何。 不知情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扔下不管。 “我去把陣破壞掉就回來,不會冒險的?!绷逐┤首灾约簬捉飵變?,跟小鬼談心還行,遇上厲害的,只能自求多福。他穿上外套,將餐桌收拾了,又去廚房洗了碗筷,收拾了垃圾。這體貼又習以為常的行為,引得白霧在旁邊嘖嘖贊嘆。 “學長倒是賢惠?!卑嘴F道,“我若有你這樣細心的朋友就好了?!?/br> 蛋哥十分擔憂,看了眼時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在外面把風,出了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绷逐┤逝牧讼潞糜鸭绨颍瑢⑺苹仉姼傄紊?,“你開播時間要到了,忙你的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