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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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凌丞相這么一指認(rèn),腦中霎時一片空白,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玉澤……公主? 小王爺叫我公主,為什么連他也……說我是那個公主呢? 偏偏那個男孩子還像看到救星一般偏滾帶爬朝我撲過來,用西綦話不停對我說:“愛丹!公主請救我,你也看見了,你快跟他們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滿心滿眼都是恐懼,求救一般看向了哥哥。哥哥猛地站起來,一不小心扯到傷口,一個踉蹌帶了茶杯摔下去,碎瓷聲引來了眾臣側(cè)目。 哥哥眉頭緊蹙,因?yàn)槿掏绰曇粢沧兊玫痛伲骸斑@是御前,你小心著說話,再胡言亂語,當(dāng)心性命不保!” 凌丞相見哥哥著急,一步上前盯緊我,那灼灼的目光像是火眼金睛一般,即刻就要逼我現(xiàn)出原形:“我想起來了,愛丹,什么多謝,愛丹分明就是公主的意思!你說,你到底和那小王爺密謀過什么?!你混進(jìn)宮里是想干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齊齊集中在了我身上,我躲無可躲,藏?zé)o可藏,被他逼得緊了,竟覺得頭皮都隱隱作痛。他越是盯著我,我越覺得頭痛欲裂,精神恍惚。 哥哥勉力走出幾步,終是因?yàn)閭責(zé)o法上前,只能如困獸一般沉沉道:“早聞凌丞相雷霆手段,今日親眼目睹,果真名不虛傳,御前奏言,是對是錯,自有皇上定奪,何須你越俎代庖?她不過小小一個宮女,你這般咄咄逼人,是想當(dāng)著皇上的面屈打成招嗎?一手遮天慣了,凌丞相眼里怕是連皇上都沒有了,這就是你所謂的赤膽忠心嗎?!” 凌丞相聽哥哥這么說,雙目中的鋒芒終于收斂了一些。我如一只上案待宰的雞一般瑟瑟發(fā)抖,求救般地四處環(huán)視,可所有人都低下頭去不發(fā)一語,唯有哥哥一直倔強(qiáng)地看著凌丞相,用威脅和仇視強(qiáng)壓眼底的恐懼和緊張。 良久,終于聽到皇上的聲音響起: “丞相,你魔怔了?;厝ズ煤眯菹⒁欢螘r日吧。” 緊接著,不容凌丞相分辯,又道:“凌莽有失,既已身故,此事便到此為止。都散了吧?!?/br> 凌丞相看著我還欲說什么,突然聽到哥哥身側(cè)傳來驚叫: “殿下!殿下吐血了!” “殿下暈過去了!” 皇上聞言便匆匆下來查看,所有人都圍了上去,只留下我跟凌丞相對峙。我看一眼哥哥的方向,又怯怯地看一眼凌丞相,終究是不敢湊上前去。凌丞相瞥了我一眼,冷哼一聲,眼中瞬時疲態(tài)竟現(xiàn),也不管皇上,自顧自朝門口走去。邁出門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他高大的身形頹縮了不少,而且我竟未注意過,不知何時他已是兩鬢斑白的老人了。 我默默看著太醫(yī)為哥哥醫(yī)治,又看著所有人手忙腳亂地把瀕臨昏迷的哥哥送回昭明殿。我說不清是什么感受,一顆心就像這太極宮一樣,先是嘈雜,隨后漸漸平靜,直至空無一物。我默默退出宮殿,走出幾步,一個侍衛(wèi)攔住了我。 我看他面生,也不想過多搭理他,只當(dāng)沒看見要走,他卻追了上來,“是冰兒姑娘吧?” “嗯。”我胡亂應(yīng)了一聲,腳步卻沒停。 “定王殿下讓我把這個給您。” 我聞言回頭,眼前是一個小小的素色香囊。我伸手接過來,卻聽他道: “冰兒姑娘,這是殿下在身陷絕境之時交給我的,他以為自己會回不來,所以言明一定要親手交給您。殿下心意萬分深重,我自不必多言。姑娘也受了許多委屈,還請姑娘再等等,殿下挺過了這一關(guān),往后會越來越好的?!?/br> 我聽他這么說,心中更是一沉,看著那個小小的香囊,百感交集,半晌才道: “多謝你……你叫……” 他壓低了聲音,“我不便多說,日后有機(jī)會再和姑娘解釋?!?/br> 我見他不愿說,也就點(diǎn)點(diǎn)頭。剛要走,卻聽他又道:“殿下傷得很重,今日不過強(qiáng)撐著來跟凌丞相爭這口氣。如果可能,請姑娘去看看殿下吧,他會很開心的?!?/br> 我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無眠,好多事壓在心頭,一幕幕輪番浮現(xiàn),使我難以平靜。我摸出那個香囊,剛一解開,一顆小小的東西掉在了我手心,玲瓏剔透,像是一個骰子,中間安了一枚紅豆。 我知紅豆是傳情之物,心中的猜測得到了印證,一時五味雜陳。 我怕是這樣。 走到如今,我寧愿哥哥與我形同陌路,也不愿知曉他這份心意。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我還在梁府做舞姬那些年,我從不敢想離了哥哥會怎樣。也不是貪慕他什么,只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在我身邊,習(xí)慣了有他可依靠,就好像與生俱來的家人一樣,只要有他,我就不會是一個人。每次梁公子說要把我送出去,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我都會不自覺地抵觸,因?yàn)槿藭槲粗氖露只?,我不知道天底下還會不會有哥哥這樣的好人,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命運(yùn),在那些不知所措的日子里,我心中甚至有過一絲不該有的期盼,期盼哥哥能從此收留我在身邊,我就這樣服侍他一輩子,就這樣依靠著他也很好??晌耶吘怪牢覀兩矸萦袆e,也皇后從一開始也警告過我不要存不該有的心思,于是我自小到大謹(jǐn)守著我們之間的那條無形的界線,只當(dāng)他是親兄長那樣相處,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直至遇到城宥,我終于明白了,離開哥哥,這個世界或許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城宥的堅定給了我前所未有的勇氣和希望,讓我終于不再惶惶度日,讓我發(fā)自內(nèi)心不再感覺到孤獨(dú),而哥哥帶給我的,除了從前的溫暖,更有強(qiáng)加在我身上的無邊仇恨。我離城宥越近,就越憎恨無故背負(fù)的仇恨,久而久之,就離對立面的哥哥越遠(yuǎn)。 若非恩重如山,我可能早已經(jīng)倒戈卸甲。我心中已描畫過許多種結(jié)局,只不過是喜是悲,都與哥哥無關(guān)。我必然會對不起他,這份心意越深重,最后虧欠的就會越多。 可他真的……從來都不知道嗎? 我披衣起身,也容不得多想,徑直就去了昭明殿。殿內(nèi)燭火若隱若現(xiàn),這么晚了,哥哥還沒有睡。我抬手輕輕扣門,無人應(yīng)答,我又敲了敲,屋里的光竟然一下暗了。 是我看花了眼嗎? “哥哥?” 我試探著朝門縫里輕輕喚了一聲,良久仍無人應(yīng)聲。 應(yīng)該是睡了吧,重傷未愈,又勞神一天,要好好休息才是。 我不再遲疑,轉(zhuǎn)身便往回走。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竟有些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走回住處附近,我隱隱約約看到有兩個人朝我這邊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說話,我凝神一看,其中一人發(fā)髻高挽,似乎是李貴妃,我心下一慌便閃身躲到一邊,直聽李貴妃的聲音越來越近: “若初啊,我看meimei那樣,真的在想,你說這生兒子有什么好?連年在外,難得見上一面,終于回來了,竟然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怎么受得住啊。自打凌莽出了事,我就每天心驚rou跳的,飯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就怕有人來繁漪宮報信,一下覺得自己老了許多。還是生個女兒好,像你,小棉襖一樣,一直在身邊,少cao多少心,唉?!?/br> 若初? 我不自覺探頭看了一眼,這一下就被眼尖的若初抓住了。 “冰兒,我們正找你呢?!?/br> 我只得硬著頭皮出來,果然李貴妃一見我,臉上的愁容一掃而光,整個人都不自然了起來。我恭恭敬敬地請安道:“貴妃娘娘安好,不知娘娘深夜駕臨,有何賜教?” 李貴妃面上雖冷淡,語氣確實(shí)比從前緩和了不少,“我也不跟你繞圈子,我這么晚來找你,是要你幫忙的?!?/br> 若初補(bǔ)充道:“娘娘想讓你寫一封信?!?/br> “寫信?”我大惑不解,就我的水平,李貴妃是知道的,她怎么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幾句話就成?!比舫蹩创┪业男乃及悖锨耙徊?,對我耳語道:“是寫給城宥的?!?/br> “城……”我差點(diǎn)出聲,難以置信地看著若初,不知她們葫蘆里賣什么藥。 若初解釋道:“他一走就是半年多,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娘娘實(shí)在惦記他,就去求皇上準(zhǔn)他回京過年?;噬险f,只要他想,什么時候回來都行。娘娘去信問他,他只說國事要緊,絕口不提回來,娘娘怕他真不回來了,就想讓你寫封信,勸勸他。” 我轉(zhuǎn)頭看看李貴妃,果然李貴妃別了目光,一邊裝作不在意,一邊又偷偷聽若初和我說話。我自嘲般笑笑,“娘娘抬舉我了,我哪有那么大面子。” 若初掐我一下,“娘娘大半夜來找你這趟,你別不給面子呀?!?/br> 我垂眸,“不是我不給娘娘面子,是……是我擔(dān)心……辜負(fù)娘娘的期待,我哪里值得,殿下或許早已經(jīng)不記得我是誰了?!?/br> 若初輕聲勸我道:“記得!他哪有那么容易忘記,要是輕易就忘了,何必跟娘娘軸著呢?他跟娘娘開過口的,也只有你一個而已,他其實(shí)不是什么都會和娘娘說的,但只要說了,就是真的上心。娘娘也知道,所以才來找你呀。” 我聽若初這么說,心中一動,衣袖絞了又絞,終于鼓起了勇氣,“……我試試吧。” 只是一口答應(yīng)容易,寫起來卻真的費(fèi)勁。我從來沒寫過信,哪里知道信該怎么寫。鋪開信紙,咬著筆桿,一坐就是一個時辰,卻全然不知從何下手。直坐到窗外月隱星沒,天邊泛起微光,嘆口氣,把我苦思冥想擠出來的兩句話寫了上去。 “月亮睡了星星睡了 風(fēng)兒靜了樹葉落了” 希望你知道……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