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種田記(十九)
這倆父子吵架的時候家里無一人去攔,原因是這二人上跳下竄的樣子太逗樂了,給枯燥乏味的農村生活增添了不少的樂趣。兩位老太醫(yī)甚至覺得他們沒事的時候這樣鬧一鬧也挺好的,能防止他倆過早的得癡呆癥。 季家父子吵完架的三日后才和好,季曉巖告訴李望他和他爹爹協(xié)商好了,只要季謹肯議親了,他立馬和李望成親。 “你就不怕他隨便找個人嫁出去?”李望問。 “怕啊,”季曉巖說,“但你舅舅不是回來了嗎?” . 其實季謹在答應了季曉巖的要求沒多久就后悔了,他當晚想了一宿決定小輩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他不管了??珊髞碛钟X得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不給兒子最好的實在有為人父,于是想了想,打算先找個人假議親,穩(wěn)住兒子再說其他的。 就在他尋思找周圍哪個信得過的人假議親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隔壁空置很久的院子里搬了人進來。 搬進來的是一對母子,兒子是個小哥兒,季謹瞧他小腹隆起,目測這個小哥兒已經有孕四五個月了。 這段日子盡管季謹和兒子已經和好,但父子倆還是有些別扭,撇去每日要說的話外基本都互不搭理,兩方都巴望著對方先低頭。 季謹作為季曉巖的爹,當然是不愿意給兒子求和的,所以百般無聊的他在機緣巧合之下和隔壁那家人搭上了話。 隔壁那婦人估摸這段時間也憋狠了,不用季謹問,她便拉著季謹把自家的情況說給了他聽。 季謹覺得這大姐挺好玩的,因而陪著她說了會兒話,隨即知道了這一家搬過來是因為小哥兒害喜害得厲害,母親心疼兒子,所以給他找了個景色不錯的安胎。 那婦人雖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可話里話外沒有提過自己夫家和兒子夫家的情況,季謹不是個多事的,她不說自己也沒問,等他和隔壁更熟悉了一些,季謹才聽她說小哥兒的相公在戰(zhàn)場上,可如今也有三四個月沒有聯(lián)系上了。 說起這個婦人就直抹眼淚,她說她很擔心兒婿是死在戰(zhàn)場上了,她怕萬一對方真死了,自己兒子還有那未出生的孩子會活不下去。 季謹聽完也陪她唉聲嘆氣了一會兒,隨后讓婦人有需求就找自己,自己會盡可能的幫助他們一家的。 回去以后他將這件事說給了季曉巖和李望聽,接著問他倆聽了這個事兒后有什么想法,他二人聞聲對視一眼,接著異口同聲的說:“有?!?/br> 李望:“我們以后不會要孩子的?!?/br> 季曉巖:“這樣的話不管誰死了都能重新找個下家過活?!?/br> 季謹:“……” 半個月后,季謹和隔壁的鄒姓母子關系越處越好,連帶著季曉巖和鄒小哥兒也認識了,季曉巖身邊從沒出現(xiàn)過和自己年紀相差不多的小哥兒,所以在爹爹的接觸下一來二去的成了朋友。 鄒小哥兒也很喜歡同季曉巖說話,覺得他的脾性可愛又風趣,還說等孩子生下來,要認季曉巖做干爹。 季曉巖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沒有做爹爹的可能了,聽到鄒小哥兒的話,也開始期盼他腹中的胎兒。 又過了半月,鄒母興高采烈的跑到季家告訴他們自己的兒婿回來了。 季謹聽完很為他們高興,而后被鄒母推著去隔壁見她的姑爺。 季謹進去時那姑爺正背對著大門陪著鄒小哥兒說話,鄒母笑著道:“顧橋,這就是我說過的總照顧我和玨兒的謹哥兒?!?/br> 季謹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驚,等顧橋轉過臉來,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僵硬了。 顧橋對他輕輕一笑,接著喚他的名字:“好久不見了謹哥兒?!?/br> . 季曉巖覺得他爹爹最近幾日不對勁,他生怕是因為自己調皮搗蛋造成的,所以這段時間乖得不得了,李望和太醫(yī)們瞧見了都夸他是懂事了。 可惜季曉巖的乖巧季謹沒有注意到,他這幾天滿腦子想的都是顧橋。 前日顧橋找他說了鄒家小哥兒的事情,原來鄒小哥兒的相公是真的在戰(zhàn)場上沒了,鄒大姐為了在這個村子里給兒子和他未出世的孩子留個名份,便腆著老臉求顧橋收了鄒哥兒。 而此時顧橋的地位和從前大有不同,鄒哥兒直接做他的正室怕是會被人非議,于是他想著讓鄒哥兒做他名義上的妾,正室另尋他人。 顧橋的原話是:“鄒哥兒眼看著就要生了,可是我又不能不娶正室就納妾,所以琢磨著趕緊找個人做正室?!?/br> 季謹混了這么多年,哪會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可他不能多說,以免落下個自作多情的話頭,因而他佯裝糊涂的問顧橋:“你想讓我替你找個門當戶對的正室?” 說著他不等顧橋否認先點了點頭:“我們這兒雖是小縣城,但離京城也算近,與你門當戶對的怕是找不出多少,可性情溫和、知書達理的官家小姐、小哥兒我也是認識幾個的,不知你什么時候想見見,我可以為你們撮合撮合?!?/br> 顧橋聽了他的話沉默了半晌,隨后道:“我一個粗漢子,配那些個嬌柔的小姐小哥兒怕是委屈了他們。” 季謹笑了笑:“原來將軍喜歡粗獷一些的,那我認識的多,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幫你找來……” “我不要他們,”顧橋打斷他的話,“我要你?!?/br> 季謹沒想到幾年不見顧橋竟變得如此直接,他愣了愣,在顧橋說出更越矩的話前隨意找了個理由跑了。 自那天以后季謹總是躲著顧橋,直到鄒大姐過來告訴他顧橋回京述職了才敢出門。 可他出門以后又被鄒小哥攔住了,鄒小哥挺著個肚子求季謹答應顧橋的議親。 季謹看他哭的那般慘心里也不得勁,他正想敷衍著答應了,卻被兒子拖進了院里。 季曉巖雙手抱胸,鼻孔朝天的對季謹?shù)溃骸拔也煌饽銈z的婚事!” 季謹無語凝噎:“我和誰的婚事?” “顧橋啊,”季曉巖指著門口不高興的說,“這是□□裸的道德綁架,鄒哥兒做妾跟你有什么關系?現(xiàn)如今顧橋的名聲那么響亮,不論是小家碧玉,還是大家閨秀他想娶不是都能娶了?為什么非要找你做他的正室?” 季謹聞言愣了愣。 瞧見爹爹的表情,季曉巖咳嗽一聲繼續(xù)道:“我看他就是覬覦我們家的銀子!” 此話一出,季謹忍不住替顧橋分辯:“我們家的銀子怕是敵不過朝廷給他一次的封賞?!?/br> “那他就是看上我們家山上的丑花了!”季曉巖篤定道,“那花丑是丑,可都是靠靈泉水長大的,它的價值和別的花肯定是不能比的?!?/br> 季謹想說顧橋那個大老粗怕是不懂得山上花卉的珍貴,可在說出口前猛地發(fā)覺自己心里一直在為顧橋說話。 季曉巖見爹爹表情嚴肅,先看了看門口,見沒人,他給季謹下了劑猛藥:“再說顧橋那家伙這么多年都沒有消息,陡然回來就要和你成親,那我是不是可以懷疑鄒哥兒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他過來就是要讓你喜當?shù) ?/br> 季曉巖話剛說完,季謹抬手就給了他一下,季曉巖癟著嘴看他,季謹又揉揉他被自己打疼的地方。 “鄒哥兒他不容易,”季謹說,“這次打你是輕的,以后若是再聽你說他什么,我定不饒你?!?/br> 季曉巖點點頭,而后委屈巴巴的盯著爹爹,季謹嘆了嘆氣,寬慰他:“你讓爹爹再想想?!?/br> 季謹想了兩天,第三日他讓李望找來了顧橋,隨后在家中幾個人的見證下同意了顧橋的婚事請求。 顧橋見他簽婚書前臉上面無表情,心中難免感到失落,他覺得自己用別人逼婚的做法很是齷齪,以至于起了算了的念頭。 于是在季謹簽字時,他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手,接著命令眾人離開。 等人散開,季謹偏頭看他,面露不解:“怎么了?” “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鳖櫂蛘f。 季謹皺眉:“你什么意思?” “用不相干的人逼你同意是我錯了,”顧橋道,“今日都是自家人,你要是拒絕我相信他們也不會說出去的,往后你想怎樣都可以?!?/br> 季謹聽完他的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無名火,他哪里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想通了,可最后前怕狼后怕虎的成了顧橋。 他用力掙開顧橋的手,隨即在婚書上簽上自己的大名。 簽完他將毛筆遞給顧橋,而后挑釁的看向他。 顧橋遲疑了一秒,接著接過筆在婚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后兩個人看著紅彤彤的婚書頭腦都有些熱,季謹扭過臉看顧橋,覺得自己還是得把話問清楚了。 “你離開這么多年,就沒有遇到過合適的人嗎?” 顧橋瞅著季謹?shù)哪抗鉁厝崛缢?,他輕聲道:“自是遇到過的?!?/br> “那為何要回來娶我這個鄉(xiāng)野村夫?” 顧橋咧嘴一笑:“我樂意?!?/br> 季謹?shù)伤骸澳憔筒慌挛以谀慊貋碇熬图藿o別人了?” “怕,”顧橋說,“但你不是沒嫁給別人嗎?你嫁給我了?!?/br> 季謹覺得這人在耍無賴,他惱火的往外走,隨后被顧橋拉住了胳膊。 “我只要你,”顧橋抱住他的腰慢條斯理地道,“這么多年,始終如一?!?/br> ※※※※※※※※※※※※※※※※※※※※ 還有一章和一個番外完結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