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種田記(八)
顧橋離開村子去外面建功立業(yè)是在劇情之中,但李望和季曉巖的娃娃親不是。 李望在顧橋走的第二天去季家問季謹娃娃親這事兒是誰先提出的,季謹說是他。 “早前我便和你舅舅說了你和曉巖娃娃親的事情,當時你舅舅說你倆年紀太小打算等你大些再說?!?/br> 李望不明白他此舉的意義是什么:“你干嘛提這個事情?” 季謹顯然不想回答,他岔開話題道:“你問這么多作甚,是不愿意娶曉巖嗎?” 李望不悅的看著他:“娶曉巖我自然一萬個愿意,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和曉巖定下了,你和我舅舅之后就沒可能在一起了?!?/br> “沒可能便沒可能吧,”季謹?shù)?,“我原先就配不上他?!?/br> 李望注意到他說的是配不上,而不是不喜歡。他不知季謹因為什么而說出這句話,他皺皺眉,準備讓季曉巖旁敲側(cè)擊的問問看。 然而不等他讓季曉巖開口詢問,他便知道季謹說那段話的原因了。 顧橋離開的第三天,李望的祖父祖母以及外祖父外祖母一并來了。 四位老人長得慈眉善目,但說的話和做的事卻不慈祥。 他們先將女兒女婿訓斥一頓,迫令他們在家思過后叫來了村中幾位有名望的鄉(xiāng)紳和幾大姓氏的族長去了祠堂,而后當著所有來看熱鬧人的面判定李望和季曉巖的娃娃親不作數(shù)。 “娃娃親需要父母之命,這小哥兒的父母都沒有,娃娃親如何結(jié)成?”坐在主位的李望祖父提著腔調(diào)道,“其實有沒有父母這事兒我們家并不是那么在意,小哥兒只要身家清白、干凈,我指不定就替我孫兒做主收了他做個外室,之后要是生了個一兒半女的再給個名份也不打緊??蛇@小哥兒底子不干凈!我們家是萬萬容不下他的!” 李望祖父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季謹?shù)哪標⒌囊幌戮桶琢?,他趕緊捂住兒子的耳朵,以防他聽到些不該聽的,可圍在祠堂外看熱鬧人的討論聲太大,他們的話還是完完整整的季曉巖的耳朵里。 “他說巖哥兒是不是指巖哥兒是謹哥兒和外頭人生的?” “八成是,謹哥兒的丈夫陳祺早已亡故,巖哥兒的生父絕不是他?!?/br> “我覺得巖哥兒是謹哥兒在嫁給陳祺之前就有的了,不然在家門口找個漢子多好,若不是未婚先孕老家容不得他,他何苦大老遠的到這兒來。” “如此一來陳祺的死因也很值得說道說道了,早年他身子是不大好,但肯定能撐個三五載的,怎么會謹哥兒剛嫁過來沒多久,他便死了。” 話越說越離譜,越離譜就越有人信,眼看亂七八糟胡謅八扯什么的都有,季曉巖氣得不行,可季謹一直用力抱著他,否則絕對上前撕爛他們的嘴。 村中的村長和族長自然也聽到了那些人的話,他們互看了幾眼,又低聲商量了一番,隨后由村長出面調(diào)解:“那就依您的意思,這娃娃親就不作數(shù)了吧?!?/br> “我認為不僅要讓娃娃親作廢,連這人都不應在村里繼續(xù)住了。” 說這話的是李望的外祖母,也是陳祺三大姑的堂妹。 “留此人在村中丟的可是村里的臉,外人皆知我們村不排外,可放此等下九流在村中肆意妄為實在有辱,為防止其他村子將我等看輕,理應將他父子趕走!” 此話一出,季曉巖實在忍不了了,他將自己的鞋子脫下,而后對準那老太太的臉狠狠砸去。 季曉巖的鞋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對方的嘴上,在上面留下一道污跡。老太太哪料到他敢對自己動手,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了轉(zhuǎn),接著大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這一下可不得了了,季曉巖砸人的時候所有人都盯著,這邊老太太剛一暈,那頭就有人想把季曉巖提溜過來算賬。 察覺到他們想法的季謹哪會讓他們得逞,當即就用自己的身體死命的護住了季曉巖,并且在其中一人想要硬搶的時候抽了對方一巴掌。 來人見他們抓不到季曉巖,家中兄弟又被季謹打了更是惱火,幾人干脆也不糾結(jié)于季曉巖了,干脆直接拿季謹撒氣。 無數(shù)的拳腳往季謹身上襲去,使他因為慣性摔倒在地,可就算被打的再狠,季謹都沒有放開季曉巖。 由于場面太亂,季曉巖脫不開爹爹的保護又沒辦法用bb機,只有忍著疼挨了兩腳。 這兩下踹的是鉆心的疼,季曉巖想到季謹身上更多的拳腳憋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聽到兒子哭聲的季謹抱得他愈發(fā)的緊了,他想開口讓兒子別害怕,可拳腳來得太密他無法出聲。 也不知道被打了多久,季曉巖只感覺爹爹的胳膊漸漸松開了,他一喜,正要打開bb機讓這些人好看,抬手卻摸到滿手的血。 看到血的幾人也停了手,他們面面相覷,不知為何用拳腳打人會出血。 . 李望和父母聽聞出事了趕過來時祠堂里的混亂已經(jīng)消停了不少,圍觀的人繼續(xù)圍觀,被砸的老太太那邊站了兩個大夫,而她周圍有很多虎視眈眈盯著季家父子的家眷。 李望第一眼便看到了癱坐在祠堂角落的季謹和季曉巖,他想跑過去查看二人的情況,但被父親拽住了。 “還嫌不夠亂嗎?”李父怒道,“早知就不該答應顧橋的話,現(xiàn)在鬧成這樣如何收得了場!” 李望奮力甩開他的手:“今天你們想收得了場,我都不會讓你們收!” 說完他幾步到了季家父子的身前。 季曉巖見李望終于來了眼淚流得更兇了,他死死抓住李望的手,用一種從沒有的顫抖語調(diào)說:“怎么辦?怎么辦?爹爹他沒有呼吸了!我治療卡也沒有用!怎么辦!” 李望大驚,他急忙用自己的bb機給季謹進行檢查,后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兩處刀傷,顯然季謹是因為刀傷而斃得命。 季曉巖沒錯過李望臉上的驚愕,他帶著一絲希冀問李望:“怎么樣?爹爹他怎么樣了?” 李望輕輕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季曉巖心底最后一點盼望也落了空,豆大的淚珠從他眼眶滾落,他難以置信的問:“他不是主角嗎?為什么主角這么容易死?” 李望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他想勸季曉巖冷靜,但他張了張口,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來。 聽聞季謹死了,一直閉眼的老太太醒了過來,圍觀的群眾們也愈來愈多,打人的幾個開始推卸責任。 季曉巖無心聽他們廢話,他抱著季謹癱軟的身子,期間沒有開過口。 后來許是討論出了個章程,由李望的父親出面打算帶季謹?shù)氖黼x開,季曉巖不肯放,李父道:“孩子,你爹爹既然走了,那你以后就跟著我們過吧,我們會帶你視如己出,之后再給你尋個好人家的。” “爹!你在說什么!”李望詫異,“不應該報官嗎?” “報什么官!小孩子家家你懂個什么!”李父將李望推到一邊,“謹哥兒是跌入光明河中過世的,報官有何意義?” 聽到這話,始終低著頭的季曉巖抬眼看他:“你是想將我爹爹丟入河中?” “怎是丟呢?”李父道,“村中光明河是我們的父親河,你爹爹說不定碰一碰河中的水就又活過來了。” 李望覺得父親的話簡直詭異至極:“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李父沒有理會兒子的問題,他把季謹?shù)氖w從季曉巖懷中搶過,接著大踏步的往光明河方向走。 見他走了,祠堂里的很多人都跟了上去,李望察覺出古怪,他想告訴季曉巖其中的問題,但季曉巖早已追著李父而去。 此時的光明河邊圍了大半個村子的人,他們之中沒有人大聲說話,只有少個別人在低聲交談,李望以為他們在說季謹?shù)谋?,可細細一聽發(fā)現(xiàn)他們在念叨光明河的事情。 “提早了吧?” “是提早了。” “那死人丟進去還有用嗎?” “有用的,前兩年那家不就是……” 李望聽到這幾句話心中古怪更甚,他看向說話的兩人,見這二人面目熟悉,原是本村土生土長的村民,李望再看周圍的其他人,驚訝的發(fā)現(xiàn)在場的竟都是村中幾大家族的村民,除站在最前端的季曉巖以外,一個外姓的村民都沒有。 李父將季謹?shù)氖w帶到河邊以后李母立刻送上了喪葬用品,他二人熟練的將壽衣套在季謹?shù)纳砩?,而后對著光明河跪下了?/br> 李望的父母一跪,后面跟著的人都跪了下來,隨后他們各自挖了一小塊河邊的泥土,在自己的頭頂畫了個半圈的符號。 季曉巖面無表情的掃視了跪在地上的人一圈,接著和站著的李望看了個對眼。 兩個小孩四目相對,李望正要走過去與他匯合,身邊的一個同姓的大嬸將他拽跪到地上,而后用一坨泥也在他頭上畫了個半圈的符號。 季曉巖見李望過不來也不著急,他將目光投向光明河,然后似有若悟的點點頭:“原來是你?!?/br> 只見,被陽光照射的河面下藏有一頭龐然大物,它有著魚的形狀,但頭頂有一顆人一樣大的rou瘤,這rou瘤五官清晰,像是接下來就會吐出人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