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他和她的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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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的活潑好動和雷厲風(fēng)行只體現(xiàn)在季曉巖身上,她話說出口的五分鐘不到就帶著季曉巖出門買鮮花水果了,買完后直接騎車去了縣醫(yī)院。 季曉巖在路上問云安:“你怎么知道他在縣醫(yī)院的?” “我不知道啊,”云安回答,“我們這兒就縣醫(yī)院最大,我猜他就在那兒?!?/br> 季曉巖:“……” 云安的莫名自信讓季曉巖感覺這趟行程會以失敗告終,他一路上都在嚷嚷著想回去。但云安出乎意料的堅決,她理都不理落在身后的季曉巖,帶著一堆東西直沖縣醫(yī)院,季曉巖怕她一個人去不安全,只有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到了醫(yī)院以后云安挨個樓層的找護(hù)士問李望的名字,找了大概一刻鐘,就在季曉巖覺得李望不在這里的時候,云安終于在住院部的二樓找到了他。 李望住的病房是六人間,里面的家屬和病人你一言我一語便已經(jīng)非常熱鬧了,可哪怕是如此吵嚷,李望依舊沉睡。 他的身邊沒人照看,在這種環(huán)境下躺在那兒的李望顯得尤為孤單,云安和季曉巖一人站在床的一邊,兩個人目光均定定的看著這個過分瘦弱的男人。 半晌后,云安伸出自己的手腕和李望的做了個對比,而后輕呼:“他比我還瘦!” 季曉巖眼神復(fù)雜的看了眼周遭,說:“這兒也太吵了,他能好好的休息嗎?” 云安也挺無奈:“縣醫(yī)院條件就這樣?!?/br> “那好歹也得有個人照顧他吧?你看他就一個人孤零零的睡在這里,太可憐了?!?/br> “會不會是李君兒他爸太忙了?” “太忙不能找個人照看嗎?”季曉巖莫名其妙發(fā)起了火,“李君兒家那么有錢找個人照顧他能怎樣?還有這人的父母也是,把一個病人扔在鄉(xiāng)下直接不管了是嗎?指望他聞聞新鮮空氣就能自愈?” 云安聽到季曉巖的怒斥聲抿了抿嘴,隨后道:“我小姨媽在這里上班,或許我可以找她幫忙。” 云安的小姨媽是縣醫(yī)院的護(hù)士,不過她和云安家的關(guān)系不是很好,兩方因?yàn)椴疬w補(bǔ)償?shù)膯栴}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見面了。 季曉巖聽云安說過一些他媽和小姨媽的愛恨情仇,所以聽聞云安要去找她幫忙時有些擔(dān)心。 季曉巖憂心忡忡的問:“她會不會罵你?。俊?/br> 云安:“她好端端的干嘛要罵我?” 季曉巖:“你不是說她和你媽關(guān)系不好嗎?” “對呀,”云安點(diǎn)頭,“我跟我媽關(guān)系也不好,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我小姨媽應(yīng)該挺歡迎我的?!?/br> 云安的小姨媽如她所說的那樣答應(yīng)的很爽快,當(dāng)天就給李望換了個三人間。 現(xiàn)在與李望同病房的是兩位老人,他們同樣沒有親人陪伴,三個人搭伴還挺合適。 得到小姨媽如此幫助,云安和季曉巖都連聲道謝。云安的小姨媽點(diǎn)點(diǎn)頭收下了兩個小輩的謝謝,然后問云安:“家里還好吧?” 云安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具體的不清楚,我看他們一家三口是挺好的?!?/br> 小姨媽挑起一邊眉毛,換了個話題:“馬上高三了,打算考什么大學(xué)?” “美術(shù)類的?!痹瓢舱f。 小姨媽點(diǎn)點(diǎn)頭:“我記得你畫畫是挺好的,他們有沒有給你報個班正經(jīng)學(xué)一學(xué)?” “沒有,”季曉巖搶先回答,“不過云安跟我們學(xué)校的美術(shù)老師學(xué)過一點(diǎn)?!?/br> 小姨媽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想季曉巖是誰,幾秒后她望向云安:“你男朋友?” 云安冷漠臉:“這是季曉巖。” 小姨媽驚訝:“季曉巖?你臉上的胎記怎么又變大了?” 季曉巖抓了抓自己的臉:“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云安也不知道嗎?”小姨媽道,“好歹你也是女孩子,怎么不幫他把臉上的胎記遮一下?” “為什么要遮?”云安奇怪的瞅了眼里季曉巖,“我覺得他這樣很帥呀?!?/br> 小姨媽露出個嫌棄的表情,然后去換衣間拿來了錢包。 “我沒那么多錢給你報畫畫班,但是這錢應(yīng)該夠你找個好老師問問畫畫的技巧,”小姨媽說著又給季曉巖抽了兩百塊錢,“去商場買個粉遮一下,好好的一個小伙子不改變一下以后怎么找得到老婆喲。” . 雖然兩個人極力拒絕了小姨媽的好意,但小姨媽給了錢就走,沒給他們還錢的機(jī)會。 云安和季曉巖帶著錢回了李望的病房,季曉巖不禁感嘆道:“你小姨媽真好。” 云安不置可否,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對季曉巖道:“咱們回去吧?!?/br> 季曉巖聞言看了看李望:“現(xiàn)在就回去?” “不早了,我還得畫畫呢,”云安拉著他出了門,“你放心,明天給你買完粉底我再陪你來看他。” 季曉巖聽了這話死鴨子嘴硬的反駁:“我放心什么,他又不是我的誰,我才不要管他呢?!?/br> 云安好笑的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這家伙也正轉(zhuǎn)頭盯著床上躺著的人。 . 云安的小姨媽今天是夜班,肩負(fù)著通知李望家屬使命的她在晚上九點(diǎn)多終于看到了李希。 李希得知是她幫忙換的房間是一萬個感謝,同時也對沒及時守在李望身邊表達(dá)了懊悔。 小姨媽看他還挺誠懇的安慰了他幾句,順便把醫(yī)院的幾個護(hù)工電話給了他。 李希接過說了好幾聲謝謝,表示明天就會找人過來,但第二天李望都醒了,床邊依舊沒人看護(hù)。 李望暈倒的這幾天斷斷續(xù)續(xù)的醒過幾次,所以他的清醒對于醫(yī)院來說不是什么新奇事情。但對季曉巖就不一樣了,他昨晚好好的反思了一番,反思結(jié)束以后心心念念只有讓李望快些醒來這一個念頭。 在他得知李望已經(jīng)醒的時候,那跑起來的速度直逼短跑選手。 李望一早知道他會來,在季曉巖到之前他還想著要不要賣個慘博個同情,可真正看到季曉巖后,他只記得盯著他不撒眼了。 季曉巖進(jìn)門的時候正好和看向門口的李望撞了個對眼,他腳步猛地停住,隨即發(fā)覺自己心臟正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劇烈的跳動著。 李望并不知道自己看向季曉巖的目光是什么樣的,他見季曉巖不進(jìn)來對他招了招手,結(jié)果醒過神來的季曉巖往旁邊一挪,不見了。 李望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正要下床看看怎么回事,就見云安拎著季曉巖的衣領(lǐng)進(jìn)來了。 云安對李望笑了笑,然后主動介紹道:“我叫云安,是季曉巖的好朋友?!?/br> 李望沖她頷頷首:“我是李望,住在曉巖家隔壁。” 他對季曉巖稱呼很親昵,云安的第六感突然出來營業(yè),她瞅了瞅兩個人,察覺哪里怪怪的。 . 在云安看來,他們和李望并不熟悉,所以說了幾句關(guān)心的話以后場面就冷了不少。 云安在一邊坐著,由于心存疑慮,所以她的視線始終在季曉巖和李望身上徘徊,不曾想這一看,還看出了點(diǎn)東西。 不過她看出來的是季曉巖,而非李望。 季曉巖在病房里僅跟李望說了幾句話,可他從頭到尾一點(diǎn)兒也沒閑著,幫李望去開水房接了開水不說還跑去外面買了粥,李望吃飯的時候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吃完了以后他還麻利的把垃圾扔了出去,回來就開始削蘋果。 云安看得是瞠目結(jié)舌,她之前生病季曉巖只顧著嘲笑她體質(zhì)弱,哪里見過他用這幅樣子對待過自己? 趁著季曉巖第二次去開水房的工夫,云安追了出去,她拽住季曉巖問他:“你對他是不是太過殷勤了?” “殷勤什么?”季曉巖沒懂他的意思,“我要去倒水給他擦臉,你別礙我事?!?/br> 說完季曉巖擠開她,朝著開水房的方向而去。 云安:“……” . 李望和季曉巖走過那么多世界還是第一次被他如此對待,剛剛清醒的他沒弄清楚季曉巖是因?yàn)槭裁炊械淖兓?,但李望直覺這是好事,于是聽話的讓季曉巖幫自己擦臉、擦手。 然而季曉巖伺候人的活兒做得不太好,第一次洗臉的水太燙,等他用冷水中和過后又太涼,就這么簡單的一件事他弄得手忙腳亂,把云安逗得直樂。 李希和楚桂到病房的時候季曉巖與云安剛要離開,兩方人在門口遇上,場面有些許尷尬。 “你們這是來看我弟弟的?”李希問。 季曉巖瞅了眼楚桂,點(diǎn)頭道:“我聽說沒人管他,想著他好歹給我家送了一個多星期的菜,就過來看一看他?!?/br> “謝謝你們還記掛著他,來來來,這是今天參加婚禮的喜糖,你們帶點(diǎn)兒回去沾沾喜氣,”李希聞言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糖來,“我是不知道我弟醒了,知道的話就不……” 李希的手才伸到季曉巖面前,他身邊楚桂忽然抬手把他手心里花花綠綠的糖拍到了地上。 “還給他吃糖!你沒聽他罵我們不管你弟弟嘛!”楚桂用眼睛斜著季曉巖,臉上的表情在旁人看來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季曉巖,我原以為你是癩□□想吃天鵝rou,沒想到你是個有爹生沒娘教的小兔崽子!” 她聲音尖尖細(xì)細(xì)的,聽在耳朵里令人感到十分的不適,季曉巖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他惡狠狠的瞪著楚桂,像是下一秒就要撲過去咬她一口一樣。 李希明白自己已經(jīng)管不了自家老婆的賤嘴了,可在外面不好把事情鬧得太難看,他輕咳一聲正要打個圓場,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嫂子,我還沒死呢,你差不多就適合而止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