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爹爹……” 夏焉一怔。 “爹爹,孩兒……聽話?!?/br> 許是夢到了小時候,大只的程大公子突然變得乖巧可憐,夏焉覺得有趣,決定再看守他一會兒,便坐在床邊,安撫地摸摸他的腦頂,不自覺地想起他另一次酒醉,也是他倆至今為止靠得最近、最為旖旎的一段經歷。 那是一個初春之夜,程熙外出應酬,回來晚了,還喝多了,滿面紅潤,走路搖搖晃晃,話都說不清楚。 他迎上去,如此刻般將人剝得只剩中衣,安置在床上打水擦臉。 程熙靠在床頭,尚有三分清醒,但更多的則是醉酒后的焦灼和大膽,趁著擦手突然反握住他的手,猛地一拉,將他拽到懷里,再穩(wěn)穩(wěn)摟住腰身,道:“夫人今日真好看?!?/br> 深夜,他穿著貼身的中衣和襯裙,心中緊張,微微掙扎。 往日,但凡他有一點不愿,哪怕只是遲疑,程熙都會寬容懂事地退開,但今日不同,酒醉的程熙逆著他的掙扎,額頭抵過來,在淡淡酒氣與馨香中含混道:“夫人,陪我一會兒好么?” 身體接觸,他感到了程熙的變化,登時一僵。 程熙立刻道:“夫人莫怕,我答應過夫人,只要夫人不愿,我絕不會……” 沉沉呼吸,程熙數次想要親吻,最終卻都拼命忍了下來,但仍是堅持不放手,漸漸便有些難耐得崩潰了。 他看在眼里,緊張的同時,更多的是羞愧:他憑什么讓程熙一邊忍受這樣的煎熬,一邊在平日里堅持著大度的微笑? “程熙……”他發(fā)著抖難過地說,“對不起……” 程熙伸手撫上他烏發(fā)厚實的后腦,貼著他的脖頸低喃:“夫人無需道歉,是我心甘情愿。如果、如果夫人覺得可以……” 酒意湮滅了殘存的理智,深夜臥房跳動的燈火撥動了二人的心弦,程熙牽著他的手輕輕按住自己,吸氣道:“只是這般,可以么?” 他的心狂跳,手不斷顫抖,但最終沒有挪開。 紅帳落下一半,鸞鳳翔云雕花床畔,他側趴在程熙懷里,感受著那強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與噴薄的熱情,聽著程熙在朦朧之中,貼著耳垂一遍遍地輕聲喚他。 翌日醒時程熙已經不見了,他穿好衣裳,欲傳人備水洗漱,不料剛一開門,就見程熙衣衫端整,單膝跪在院里。 “昨夜酒醉,胡作非為,驚嚇了夫人,請夫人重重罰我!我絕不再犯!” 他腰背挺直身條漂亮,微低的眼眸飽含著認真執(zhí)著與殷切愧色。夏焉還記得,當時庭院里,一叢迎春花開得正好。 別院臥房,夏焉瞧著老實睡去的程熙,終于如愿以償地點了兩下他的鼻尖,一邊心想以他這般嚴于律己,平時那種事大概根本不屑于做,一邊下意識問:“你那時究竟跪了多久?” 吹了燈,夏焉起身回房,孤男寡男的黑暗中,背后突然傳來風響,緊接著,熟悉的聲音冷冷道:“什么?什么跪了多久?” 第12章 你厭煩我嗎 夏焉想起程熙有這個動不動就突然醒來的毛病,拔腿就往門外跑,無奈程熙動作更快,“嘩”一下坐起來,長腿一伸挑起床邊圓凳,圓凳飛向門口,他跟著縱身而起越過夏焉,轉身,與圓凳同時落地,穩(wěn)穩(wěn)一坐,背靠房門雙臂抱起,兩腿分開下巴微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夏焉:“……” 會武功了不起啊。 對峙數息,程熙問:“你戳我鼻子做什么?” “我沒有?!毕难勺煊驳?。 程熙加重語氣:“我感覺到了?!?/br> “你感覺錯了?!毕难衫^續(xù)嘴硬。 程熙:“……” 緩了口氣,不依不饒再問:“那你問在院里跪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夏焉站在臥房圓桌前,沒聽見似地一扭頭。 “問你話呢?!背涛跷⒂胁荒蜔?。 二人都沒想著點燈,靜夜沉默略顯尷尬,但看不清表情動作又成了削減尷尬的利器。 片刻后,夏焉不答反問:“你酒醒了?” 程熙:“不要岔開話題?!?/br> 夏焉:“你先回答我?!?/br> 程熙:“是我先問你的?!?/br> 夏焉:“我后來居上?!?/br> 程熙:“我答了你就答?” 夏焉使勁兒搖搖頭:“不?!?/br> 程熙:“……” 程熙語氣里的煩躁加重:“不過一個問題罷了,有這么難答?” 夏焉晃晃腦袋:“不過一個問題罷了,干嘛非問不可?” “不要學我說話?!背涛醯?,“你在我睡著時問的,想來很是重要?!?/br> “就要學你說話?!毕难傻?,“我都在你睡著的時候才問,說明一點兒也不重要。” 程熙吸了口氣,“那你干嘛要問?!” 夏焉理直氣壯:“那你干嘛也要問?!” 程熙那口剛吸起來氣猛然一滯,行吧,又繞回去了。 夏焉趁勢跟上一句:“而且你不是睡著,是醉酒昏迷,酒量那么差還逞能,還要別人收拾殘局,哼?!?/br> 程熙一怔,黑暗中,他的臉有點羞愧的紅,聲音約略微弱,問:“是你扛我回來的?” “還有脫衣裳、蓋被子、擦臉擦手擦藥膏?!毕难刹环薜匕馄鹬割^,一一數過去。 程熙頓時心頭一軟,停了片刻,道:“抱歉……多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