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弱，其實不該叫他們西方種，應該叫退行種。為了縮起牙齒而放棄了獨自生存的能力，”兒子咂咂嘴，舔了一下自己的虎牙，“還是我們厲害嘶……”

    活動的牙齒根部勾連著血rou，舔一下，又酸又疼。

    “別舔，”夏渝州隨手把口腔燈扯過來，掰開兒子的嘴巴看看，“你這兩顆牙還沒掉呢？”

    “嗯，”兒子乖乖給看，“給它拔了吧，這兩天一直晃來晃去的?！?/br>
    戴上醫(yī)用手套，夏渝州索性給他好好檢查一下。兩顆小尖牙確實都活動了，左邊那顆更嚴重些，將斷未斷的只剩一點皮rou相連了。

    新生的血牙很脆弱，要等著新牙把舊牙頂出去，可能會產(chǎn)生疼痛感，早點拔了也好。夏渝州拿過工具來捏著左邊那顆晃晃，再晃晃：“其實還能等兩天，你確定要拔嗎？”

    “確定……嗷！”一句話還沒說話，陳默就看到了自己的那顆牙。

    夏渝州給他沖洗消毒，繼續(xù)沒說完的話：“拔了之后，你說話就會漏風了。明天開學，你怎么見同學？”

    兒子：“你怎么不早縮?！?/br>
    兒子：“縮……”

    兒子：“……”

    果然漏風了，立竿見影。

    夏渝州時刻謹記自己是個父親，不能隨便取笑孩子，慈祥地安慰道：“沒事，你是天才，就做出高冷的樣子不與凡人說話就行了。你說是不是呀？”

    兒子：“也素?！?/br>
    夏渝州：“你知道明天去哪里報道嗎？”

    兒子：“滋道?！?/br>
    夏渝州：“午飯吃刀削面吧，你吃蒜不？”

    兒子：“次……”

    好像哪里不對。陳默終于反應過來，看向一直逗他說話的夏渝州。

    夏渝州一臉無辜地給那顆小牙鉆了個孔，用繩子串起來：“呀，漏風挺嚴重啊，你看你這zhichishi都說不清了?！?/br>
    兒子面無表情地看他。

    夏渝州吭哧吭哧地憋笑，最后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叮咚！歡迎光臨！”有人進了院子，門口那個謝老板送他的迎客玩偶自動發(fā)聲。

    “還沒開業(yè)呢，這就有生意上門了？”夏渝州把串好的牙交給兒子，自己走出去查看，“今天要是開張賺到錢了，爸爸帶你去吃火鍋?！?/br>
    一名打著太陽傘、背著背包的少年，正艱難地往上墻貼東西。

    “干什么呢？”夏渝州走過去，拽住這明目張膽貼小廣告的家伙。

    少年白白嫩嫩的嬰兒肥臉上，露出個軟乎乎的笑：“夏騎士！”

    “白星望，你這是？”來人正是還在懲罰期的白少爺，夏渝州很是驚奇。這人不是應該在ABO商場的電玩城里干活的嗎，怎么跑來發(fā)小廣告了？

    “發(fā)通緝令?！卑仔峭麚P了揚手中的一厚疊彩頁紙。

    昨天晚上司君確實說過，今天要發(fā)通緝令抓那只厄犬的。夏渝州以為是在app里推送或者微信群里通知，沒想到還真出來張貼了：“你們能隨便發(fā)布通緝令？這不合法吧?！?/br>
    本來就是個非法組織，平時自己搞個app自娛自樂也就算了，真把自己當統(tǒng)治者發(fā)通緝令，那就不合適了。

    “還好吧?！卑仔峭f了一張給他看。

    A4大小的彩頁紙，紅底黑字異常醒目。

    【家中哈士奇不甚走丟，如圖，若找到請立即歸還，酬金5千元。聯(lián)系電話：139XXXXXXXX】

    配圖是一張手機拍的圖片，背景就是70度酒吧后院，看樣子是從酒吧老板的手機里找出來的。

    夏渝州：“……你們管尋狗啟示叫通緝令？”

    白星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們要通緝的是一條狗，只能發(fā)尋狗啟示了。那只完全種狼人非常危險，到處制造瘋狗，必須盡快找到。發(fā)動普通市民幫著找，效率會高很多。

    “行吧，”夏渝州把彩紙還給他，“你這要貼到什么時候？”

    “主要的幾條街我都貼完了，特意拐到你這里來的，”白少爺呲牙，“我馬上就開學了，懲罰期過去就得走，恐怕沒時間過來貼膜。剛好今天是外出任務，嘿嘿?！?/br>
    夏渝州挑眉：“小小年紀，就學會上班摸魚?！?/br>
    “適者生存，”白星望拍拍綠色T恤上的重瓣薔薇，“這是我們青羊氏的信條?！?/br>
    夏渝州樂了，請白星望進去。

    兒子還在牙科椅上紀念他剛剛逝去的牙，見有人進來便立即起身，以免影響生意。待看清是個血族，頓時失去了熱情，自顧自去角落里繼續(xù)觀察他這死于今日的牙齒。

    “你是什么？”白星望好奇地湊過去看。

    “這素血族與人類的分界線，”陳默認真答道，“掉了這顆牙，我就不再素一名普通的十六歲sao年了?！?/br>
    “好厲害，”白星望十分捧場，“你說話漏風誒！好酷！”

    夏渝州及時把兩個小朋友分開：“星望是來看牙的，你去給人登記一下?！?/br>
    看牙？火鍋！陳默立時收起精準計算過能把對方絆倒的小板凳，請客人坐到牙科椅上去，并貼心地倒了一杯溫水放在旁邊，以便過會兒漱口用。

    夏渝州看看那杯溫度剛好的漱口水，很是意外，這小子顯然是做過功課的，真是個貼心的小棉褲。

    穿上診療服、戴上藍色口罩，夏渝州坐到醫(yī)師椅上，拉過冷光燈觀察病人的牙齒。說是要給人貼膜，其實他連西方種血牙的具體構(gòu)造都不清楚，裝模作樣地拿出沖洗設備清潔一下周圍，隔著橡膠手套輕輕觸碰：“這顆牙伸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