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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旁邊的大媽在議論。 “是誰家的孩子?看上去那么小哦,從窗臺掉下來的吧。” “還不是那寡婦的,我前兩天還看到她媽帶她出去在這街上玩呢,這孩子脾氣怪得很,看到我也不叫一聲……”說這話的大媽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努努嘴。 “是她的???嘖嘖,我好幾次看到她在發(fā)廊里坐著,原來真是干那行的。這女的怎么當(dāng)媽的,女兒都看不住。” “誰知道……” 秦愈的視線落在這座居民樓上,斑駁的外墻掉了漆,紅色的墻皮掉了一大塊,露出來里面難看的水泥。 這么破敗的房子,居然能在虹溪市中心這么久不被推倒重建,本身就是件讓人津津樂道的事。 被血染紅了的地面上,還有一只玩偶,白色的兔子。只不過被血染紅了半個腦袋,兩顆圓圓的眼睛望著這邊。 死的是個小孩子? “不是說吸了毒?”秦愈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旁邊的大媽投過來一個奇怪的眼神,秦愈對上那些目光笑了笑,沒再說話。 小孩子吸什么毒?秦愈今天才感覺自己像是吸了毒一樣,整個人萎靡不振的,腦袋一陣一陣地發(fā)疼。 空氣中突然飄來一陣冷杉的味道,清冷特殊,帶著雪水一樣沁人。 這附近應(yīng)該沒有冷杉木,秦愈張望了一圈周圍,往地鐵站走去了。 他回到家中,黑暗的客廳里安靜非常,不知道為什么從心里冒出來一種悲傷,沉重得壓得他喘不過氣。 秦愈洗了一把臉,整個房子空蕩蕩的,沒有人氣。 隨便吃了點飯,秦愈看到了擺在桌案上父母的遺像。 看到這兩張遺像的時候,秦愈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一樣,他恭恭敬敬上了兩炷香。 他躺在沙發(fā)上回想著程丘北說的話,的確應(yīng)該有只貓在家里,橘貓就好,秦愈喜歡這種能吃的寵物。 電視機里放著一則新聞,入室殺人案,兇手是個高挑的女人。 “一個人背了十條人命?還不判死刑還等什么?”秦愈咂舌。 屏幕上鏡頭轉(zhuǎn)到女兇手的臉上,那是個長相英氣的女人,她的眼睛注視著這邊,露出一個充滿挑釁的笑來。 秦愈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走到書房里去整理資料了。 但是他越發(fā)覺得頹喪,這樣的日子好像不是屬于他的,但是種種跡象說明,秦愈已經(jīng)這么一個人過了四年了。 生活好像沒有前進的需要,秦愈不知道自己一天到晚在做什么,工作完成得很好,生活進行得也很正常,但是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 找不到希望,再完美的生活也沒有繼續(xù)的必要。 日子糊糊涂涂過了半個月后,他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 他站在衛(wèi)生間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里面的那個人瘦了很多,眉目間滿是疲倦。 秦愈突然沒由來的煩躁起來,一拳砸向了鏡子。 鏡面在他面前四分五裂,破碎的裂縫折射出無數(shù)個自己的臉,秦愈深呼吸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出了點問題。 電話接起來了。 他死死盯著鏡中的自己:“穗穗嗎?是我?!?/br> 碎片割破了掌心,鮮血滴滴答答流向下水道,打開水龍頭,漩渦像個黑洞,將一切卷了進去。 “我想請你把那個醫(yī)生的號碼給我,我最近不太舒服……”秦愈說著。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葉穗的聲音,而是一個被處理后的聲音。 緩慢。 “說出,那個單詞?!?/br> 第78章 重回路 “你是誰?” 秦愈摸出一根煙叼在嘴里,他不常抽,但是此時唯有一根煙才能平息他的焦慮。 吐出一個煙圈,秦愈發(fā)紅的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那顆痣落在下眼瞼以下兩指寬的地方,已經(jīng)有些淡了。 然而對面沒有回應(yīng),他想就此掛斷電話,但是一種沖動又讓他想要繼續(xù)發(fā)問,好像有種不問出所以然來就不罷休的感覺。 而且,這的確是葉穗的號碼,現(xiàn)在他更擔(dān)心的是她的安危。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meimei,他怎么也得上點心。 “什么單詞? “這是穗穗的號碼,為什么你會拿著她的手機? “她不在旁邊嗎?”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樣,秦愈只能靠著掌心跳動的血脈感受,這一切不是做夢或者別的什么幻覺。 過了幾秒后。 “或許我可以認為,你很在意她?這位女性是你什么人?” 換了一個聲音,是個年輕的男人,嗓音有些啞,但是有一種。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聲音讓他覺得熟悉,就好像能夠想象出說話者的樣貌。 很英俊的一個男人,皮膚出奇的白,身上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不知怎么他第一個聯(lián)想到的,是那天在校門口聞到的冷杉。 想到這兒秦愈都笑了,他什么時候還有這種本事? 那個人還在問:“你為什么要一直叫她的名字?” 秦愈看著手心那道深深的傷痕,聽著這個聲音,他覺得心慌。 “你們還是一個組織?穗穗怎么樣了,要錢還是要什么,你不要傷害她?!鼻赜X得這件事太不尋常了,他有必要小心一些。 里面的呼吸聲很清晰,有一種委曲求全的意思在里面,對面的男人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