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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感覺往前一步,誰知居然會有人在墓地里布陷阱,天色太暗,秦愈根本就沒注意到腳下的不對勁。落葉松軟,往下就是一個深坑。 而這時,他好巧不巧,一頭栽了進去。 太缺德了。 躺在坑底,秦愈不斷在心里詛咒那個下套的人,他實在沒想明白,小女孩為什么要故意引他道這鬼地方來。 仰望星空,后腦勺接觸到柔軟的泥土?xí)r就起不來了。秦愈告訴自己不能在這里睡著,但是眼皮就好像被人強行閉起來似的,他感覺意識在漸漸消散,身體自作主張,對大腦作出的指令不給予響應(yīng)。 就睡五分鐘,他想,五分鐘我一定起來。 然而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穿梭時空的最好時機就是關(guān)掉鬧鐘后的五分鐘,等秦愈再次睜開眼時,天都亮了。 天色蒙蒙亮,他打了個噴嚏,像是著涼了。他就這么睡了一晚上。 潮濕的坑底生活了許多小動物,活著的小動物還有以前活著的小動物。 秦愈松了一口氣,幸虧這具動物尸體已經(jīng)死去多時,只剩下白骨,否則秦愈恐怕會被憋死在這里。 他又往旁邊摸了摸,這個坑不算特別深,要是能夠找到合適的踩腳處,爬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誰知這一摸,還叫他摸出來點東西來。 掌心一沉,某一處的泥土居然是松散的。秦愈心里緊張不已,這么摸過去,該不會是正好旁邊那位墓主人的家吧? 秦愈深呼吸,強行擠出來一個笑,往深處鉆去。 “不請自來,還請見諒。” —————— 此時的貨車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經(jīng)不知道開了幾個小時的白人大叫著,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濕漉漉的。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油門就沒有松開過,碼數(shù)一直在增加,70、80、90…… 每碾過一塊石子,車子都騰空起來,落地時的心驚在慢慢擊潰他的心理。 吼叫到最后他的聲音弱下去,已經(jīng)叫不出來了,白人哭得涕泗橫流。 “有沒有人聽得見???我求求你,放過我吧!喂,喂,你們醒一醒啊,我在和你們說話——” 他的吼叫是無聲的,只有他自己聽得見。哪怕用了最大的力氣去嘶吼,也沒有人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一想到這兒,白人更加恐懼害怕,他用盡最大的力氣大喊,但是沒人能夠聽見。 “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從警署出來,事情就變得十分可怖,這一天一夜,他簡直快被逼瘋了。 那個藍帽子稻草人把刀抵在他面前的時候,白人幾乎嚇得失禁,他呼吸困難,渾身僵硬不能動,鼻涕掛在鼻尖上,跟著他的顫抖甩動。 防空警報叫人恐慌,主婦和他走散,其他人不知蹤影。白人孤身一人在空蕩蕩的街道上亂走,這個稻草人出現(xiàn)的時候,他幾乎一頭撞在電線桿上。 “跟我來,如果你還想保住你的小命的話,回答我?guī)讉€問題?!钡静萑擞玫都廨p輕刮著他的臉,用最和氣的聲音說出最冰冷的話語?!跋矚g兔子嗎?” 白人兩腿發(fā)軟,不敢違抗,點點頭。 “魚呢?” 白人不知如何作答了。 “兔子還是魚?選一個吧,”藍帽子語氣輕松,說?!皼]事,就是一個小問題,不用顧忌,暢所欲言?!?/br> 白人猶豫了一會,最終選擇了魚。 “很好,很好。現(xiàn)在開始,按照我說的做,第一件事——” “你要我做什么?” “來,”藍帽子輕笑:“不要緊張,我只是想借用一下的身體,一天就夠了。畢竟行走在日光下是我的愿望。” 根本沒有給白人拒絕的機會,藍帽子鉆入了他的身體。 一種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從白人的身體散發(fā)出來,“他”從容不迫地?fù)崞揭路系鸟薨?,將原身稻草人拆散,這么一轉(zhuǎn)化,木棍就在“他”手里就成了一把漂亮的黑傘。 傘被撐開,貼在傘骨上的鋼刀也隨之展開,而那頂藍色的帽子則化作了一枚別致的胸針別在衣服上。 藍帽子得到了一個完整的身體,臉上有些嫌棄:“雖然不如我之前那個……不過總算能夠站在她面前了?!?/br> 黑傘抵地,他向前走去,火花在地面和刀刃之間迸現(xiàn)。 “不用擔(dān)心孩子,明天晚上,你就能夠明白我的苦心了。我選擇你,正是因為你選擇了我,我們現(xiàn)在是一體的?!彼{帽子眼中浮現(xiàn)一種快意,“只要聽從我的要求,我會給你嘉獎的。” 然后?就是渾渾噩噩,他追隨著藍帽子來到湖邊。 他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總之那個高大漂亮的長發(fā)男人抱著另外一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先生!先生!” 藍帽子在晚上就把身體歸還給他,他站在車外,沖著駕駛座上的那個專心聽著電臺的男人大喊。 但是那人無動于衷,好像根本看不見他這個人似的。唯一的反應(yīng)就是突然的開門翻滾到地上,他看上去很疲憊,疼痛都無法讓他清醒。藍帽子的刀擋在他面前,男人也絲毫沒有猶豫就這么迎上去。 在藍帽子的威逼下,白人流著淚打開車門,坐到了駕駛座上。 他已經(jīng)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了,身體失去主動權(quán),只有自己的哭嚎讓白人覺得,他沒有死。但是死了還是活著,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