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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表情嚴肅,一根手指抵在唇上。 “不要說話?!鼻赜p聲道。 地板下面好像有什么東西。 離地三寸之下,“咔噠”一聲輕響,僅僅只有半秒不到。 麗薩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這個聲音耳熟得不能再耳熟,老式獵/槍上膛,葛鄞前不久才近距離地聽到過。 “別動!”葛鄞道,然而來不及了。 槍響。 “砰” 一顆子彈粗暴地穿過了木質(zhì)地板,把地面炸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口,秦愈還沒來得及碰到麗薩的肩膀,就被另一個力量從身側(cè)壓倒。 葛鄞在開槍的一刻就沖了過來,要不是他反應急速,被打中的就是秦愈。子彈刺入麗薩撐起的身體,她慘叫一聲,重重地倒在地上。 理查德愣在原地,先是一怔,隨后像是發(fā)現(xiàn)了那個人的靠近,他臉色瞬變,消失在黑暗的角落中。 秦愈驚愕間推開葛鄞,他瞥了一眼麗薩,然后掄起拳頭狠狠砸開了那個洞。破壞了結(jié)構(gòu)的地板十分脆弱,他并沒有砸多少下,長條木板就松了。 “葛鄞,去看看麗薩怎么樣了?!彼~頭上嚇出一層薄汗,腦中除了開槍者想要殺死麗薩的意圖外,更多的是另外一種可能,還沒把木板拆下,他又忙道:“快點帶她出去,不要留在這里!” “你呢?”葛鄞問,麗薩并沒有傷到要害,但出血量很大,估計撐不了多久。 木板被生生掰斷的斷裂聲聽得人心里發(fā)慌,秦愈跪在地上,往底下看去。空洞的回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頭也不抬,他說:“我馬上就出來,你們?nèi)ネ饷娴任??!?/br> 話畢,他就雙手一撐,跳了下去。 葛鄞最后望了一眼秦愈離開的地方,暗自咬牙,隨后將麗薩抱起來朝著莊園外奔去。 這個房間下面也是一條被挖出來的地道,一躍入黑暗,頭頂?shù)墓饩€迅速消失。 即使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秦愈也不敢多停留,之前感受到的那陣輕微晃動,若沒有猜錯,應該是支撐房子的柱子斷裂的聲音。 腳下的路凹凸不平,秦愈往前后各自望了一眼,無邊的黑暗中一道突兀的白色站在遠處。他微瞇眼,朝著那邊走去。 “夫人?!彼暗?。 然而那個身影好似永遠也走不到,秦愈加快了腳步,白色身影依舊不遠不近。 秦愈走了一段,心里有些發(fā)慌。周圍是徹底看不到一絲光線了,回頭也找不到剛剛是從什么地方下來的,沒有退路,只能該硬著頭皮往前走。 “你開的那一槍沒那么準,子彈飛出的方向,是對準的理查德。” 秦愈如是說著,順便為自己減輕了對前路未知的壓力。 扶著兩邊的墻壁,泥土表面十分濕潤,應該是最近才動過。 “你知道你無法再一次殺死他,而麗薩卻可以。但是她沒有,這也在你的計劃里?我不太懂了?!狈凑裁匆部床灰?,秦愈索性閉上了眼睛:“我很期待最后一刻的來臨,您到底為什么這么恨您的兒子,以至于現(xiàn)在也不放過他的靈魂。僅僅是因為他畫畫?不繼承家業(yè)?夫人,我們都明白,這些不足以成為理由?!?/br> 無人應答。 不知過了多久。 安靜是被打破的,頭頂有了說話的聲音。 秦愈睜開眼,木板縫隙中的光灑下,他得以看到自己的存在。 灰塵在光線下飛舞著,他往頭頂看去。 并看不到什么,只是那道光線時有時無,有人在上面踱步。 “晚會上子爵請我跳了第一支舞,我很害怕,麗薩,你知道他的眼神有多可怕嗎?” 瑪格麗特的聲音。 這是一則過去的片段。 “不過我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夸我跳得好?!?/br> 麗薩也在旁邊。 “祝賀您,小姐,您今晚一定是舞池里最閃耀的星星?!?/br> “不,麗薩,你不知道,mama不會滿意的。她希望我做到更好,然而我不知道‘更好’應該是多好……”瑪格麗特的聲音帶著沮喪,隨后又揚起來:“要是,我可以像哥哥那樣,就好了——項鏈刻好了嗎?你幫我戴上。” “小姐好像很喜歡少爺?” “哥哥雖然生來就不是我們家的人,但他卻是最好的?!?/br> 瑪格麗特說這話時,秦愈仿佛看到她的眼里。 滿是星星在流淌。 再往前走,就有更多的關(guān)于瑪格麗特的生活片段。大多都是關(guān)于理查德的,她對他的贊美,憧憬與似乎有些超出一般親情的愛。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最后就像是做噩夢時,在耳邊極大分貝的吼叫,秦愈眼前有些模糊,他越走越慢,最后停在了這一條走不到盡頭的某個中間。 接著他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人。 “咔噠” 令人心生寒意的上膛聲再一次響起,這次的聲音與之前略有不同,清脆響亮,沒有猶豫,甚至帶著一絲狠決。 他的額頭觸及到了一絲冰涼。 槍口迫使他不能抬頭,卻看到了那人慢慢屈下的膝。秦愈的話堵在喉嚨,那只手撫上他的臉時,他就說不出話來了。 那只左手上的戒指發(fā)出溫柔的紅光。 第48章 痛 伸過來的這只手冰冷,先是用大拇指輕輕地拂過他眼下那顆痣,然后食指沿著下頜線捺下,最后在他下顎停留了幾秒,手收了回去。那從指腹傳來的溫度,還殘留在秦愈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