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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薩的回答沒有絲毫疑慮:“當(dāng)然,先生。耶穌降世,即為了拯救苦難中的人民。” “從我了解的一小部分的、片面的經(jīng)文里,或者就從身邊說起。災(zāi)難發(fā)生的時候,耶穌并沒有降下他的恩典,倘若是因為信徒的禱告不夠真誠,這是否說明耶穌施以恩澤只是為了得到信徒們的信仰與追隨。當(dāng)然,僅僅代表我個人觀點?!?/br> “上帝是用來感恩的,不是用來乞求的。神愛世人,是為了給他們指引正確的方向,而不是一昧地縱容。倘若人們想要什么就給什么,神不加以正確的福音傳播,從而引發(fā)人們的貪欲,這是神的罪過;如果人們不犯錯,又如何能夠彰顯神的仁愛,給他們一個教訓(xùn)?先生,您還有什么問題嗎?” 秦愈語塞,差點被繞進麗薩的話里,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的確,我并不否認(rèn)這個觀點。我鮮有閱讀你們的經(jīng)文,不過那日不經(jīng)意看到一則故事?!?/br> “這個故事,是講述一群無賴匪徒在夜晚要求一家主人讓他把男客人帶出交給他們凌/辱,主人沒有答應(yīng)。然而接下來他選擇了讓自己的未曾婚嫁的女兒和客人的妾去侍奉盜賊?!鼻赜J(rèn)真地發(fā)問, “如果耶穌的愛是平等的,為什么會允許主人犧牲自己的女兒和男客人的妾去受到侮辱;如果神是不帶任何歧視色彩看待所有子民,為什么在各種經(jīng)文中多次提出,同性是憎惡的?” 葛鄞站了起來,他背過身去面向書架。 書架很高,在燭光照不到的頂部有個什么東西在反光。 麗薩并沒有如之前回答的時候那么迅速做出應(yīng)答。 “您還在嗎?”秦愈輕聲發(fā)問。 “是的先生。請由我為您作出解釋,我想您陷入了一個輿論者的圈套?!卑敕昼姾?,麗薩的聲音傳上來:“首先這個故事里的盜賊罪無可赦,主人為了保全男人們的信譽,的確讓女人們做出來莫大的犧牲,然而您要相信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所作的惡很快就得到了回復(fù)。耶穌是不會任由惡人逍遙的,他們的報應(yīng)將會在某一天得到實現(xiàn)。其次,愿上帝赦免您的這個失禮的發(fā)問?!?/br> 像是提到了什么不能說的禁忌,麗薩聲調(diào)降低了半個度:“無論男男女女,逆反天性作出yin/亂之事就是有罪,情愛欲望是可羞恥的,彼此貪戀,就必然獲得來自著妄為應(yīng)得的后果?!?/br> 麗薩的聲音很柔,但是被揭開她柔弱面具背后的偏激一面,虛偽的表象?!皩τ谀岢鲞@個的問題,” 秦愈嗤笑一聲,他的話落入葛鄞的耳里。 “看來您對耶穌的了解也不過如此?!?/br> 因為知道再多的爭辯都是沒有意義的,秦愈便再沒有和麗薩過多交流??駸岬淖诮绦磐降膮柡χ幘驮谟?,無論你說什么,她總能以她的見解去扭曲含義。 麗薩并不惱怒:“愿上帝寬恕無知者的罪過。” 秦愈表示沒有問題了。 “在離開之前,請允許我們?yōu)槟皇醉灨?。”麗薩語氣松快起來,像是在笑,“雖然圣誕日還很遠(yuǎn)。謹(jǐn)以表示祝福?!?/br> “你們?” 秦愈有一瞬間失神,接著他聽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吟唱。 那些聲音不僅是從地下傳來,而是從頭頂和四周往中心包圍,將兩人圍在音樂聲中。 一首古老的圣誕頌歌,他在上個星期還在手機上聽過。 《God rest ye merry gentlemen》——天賜福音。 秦愈沒想過這首歌聽起來這么洗腦,每一個音節(jié)都好像打在他的太陽xue,一陣一陣地向著大腦施壓。 他抬抬手,示意葛鄞提前動手。 “God rest ye merry, gentlemen.(上帝賜予你快樂,先生們,) Let nothing you dis/may (讓萬事充滿希望,無事令你驚慌)——” 頭開始疼起來,他的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所有物體出現(xiàn)重影。捂住耳朵,但還是有聲音傳導(dǎo),他想他的確是不信教的,可為什么還是受到了影響? 一個身影晃了過去。 葛鄞手里提著一柄斧頭,銀亮的斧刃在燭火下反射出耀眼的光,砸向地板的時候,飛起的木屑將視線模糊,然而他居然能看清葛鄞的每一個動作細(xì)節(jié)。 葛鄞在張著嘴說什么,但是他聽不到,天賜福音的旋律就像是考試時那樣,想不起來知識點只想的起來歌詞,不間斷循環(huán)侵占了他的頭腦。 “A blessed angel came. (一位被祝福的天使來了). And unto certain shepherds(降臨至牧羊人們之中)——” 耳釘在燭火下發(fā)出星星一樣的光,軌跡是一條醒目的線。秦愈覺得自己肯定是被引入歧途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伸向葛鄞的方向。 如果真的有上帝,能不能原諒他此時的罪過? 吟唱還在繼續(xù),木板被劈開得七零八落,滿地的碎屑發(fā)出原木的香味。 他一把握在了葛鄞還要劈下去的手腕。 行動被打亂,斧刃劈歪了位置,秦愈止住他動作時似乎是有目的的,結(jié)果導(dǎo)致葛鄞手一松,斧頭飛出去,牢牢地卡在了地上。 葛鄞明顯愣住了,他先是驚訝然后有些憤怒地看向秦愈:“你干什——” 耳垂一涼,葛鄞隨之呼吸一緊。 “All you within this place, (所有在這個地方的人) And with true love and brotherhood (因真誠的愛與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