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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 佇立了十來秒鐘后她走了進來,先是在畫堆前停留片刻,她低下頭,用手杖掀起黑布一角,看了看這些擁有她的兒子——理查德署名的畫。 她抬起手杖虛點著那些暴露出來的畫,一邊念著。 “《圣子之死》、《耶穌受刑》……《猶大的親吻》。” 數到第十三幅時,伊麗莎白停了下來,似是陷入了沉思。 面對面擠在一起的后果就是空氣不流通,人有點缺氧。 沒過多久葛鄞的臉就開始發(fā)燙,這個地方塞兩個成年人實在是有些勉強,脊梁骨被硌得發(fā)疼,他想要挪一下支撐點,但是又擔心發(fā)出聲響被外面的人發(fā)現,于是忍了下來。 然后,伊麗莎白轉過頭看向了兩人藏身的柜子。 帶著紅寶石戒指的手緊緊握在手杖上,伊麗莎白沖著柜子走近幾步,矮跟的鞋子在地面踩出聲響,她走到縫隙前就停了下來。 看樣子就是發(fā)現了他們的存在,然而二人沒有一個動的,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 “耶穌可以重生,我的瑪姬自然也能。因此她聽從了我的呼喚,回到人間?!?/br> 伊麗莎白說著,取下了那枚戒指,舉到胸前。 “一個家族的衰敗是注定的,但是無端的冤屈,無法平息安葬在地下的靈魂,也無法——平息我的憤怒。” 秦愈眨了眨眼睛,睫毛蹭著了葛鄞的臉。 “猶大的親吻可以致命,不管他是否會因出賣耶穌懊悔?!币聋惿缀翢o感情的聲音撞在羊骨上,略顯空洞的聲線與昨日之前的她截然不同。 “我很感謝當日你們的盡力阻攔,雖然——”她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我希望你們能夠為我找出那個叛徒,不計任何代價。而這枚戒指,是為我的條件?!?/br> 然后她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拿著這枚戒指,世界之門將為你們開啟?!?/br> 秦愈睜大了眼睛。 緊接著,她就離開了秦愈的視野,但是他知道伊麗莎白并沒有走,因為接下來她聽到了來自柜門的聲音。 金屬碰撞在一起,落鎖的輕響,一個堅硬的物體墜地,這幾樣聲音交雜在一起,不由得讓秦愈呼吸一緊。 伊麗莎白這次是真的離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被重新倒置系上,她握著它,走出房間。 從此,這個莊園里沒有人會以異樣的眼光注視她,因為她已然帶領著他們投入撒旦門下。 血祭給了她極大的幫助,撒旦的子女正在逐漸侵蝕比斯特的土地,只需三天,它們就會把這個地方占為巢xue。 現在只需期待夜晚降臨,她將迎接她的瑪格麗特回到莊園。 **** 秦愈有些費勁地吸氣,伸展不開雙手,他連鎖在哪兒都摸不到。 “她從外面鎖上了?!?/br> 葛鄞有些站立不住,大腦缺氧讓他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腳,意識變得模糊起來。只是憑著感覺去摸自己腰上的刀。 幸虧剛才撬完地板后,他放在了腰帶上,不然現在這個姿勢,抬個手都做不到的情況,他們就真得被困死在這里。 他不太明白為什么自己會變成這樣,太陽xue突突跳著,在軍盟里他的體能測試全是S。怎么現在在這里不過十分鐘就開始頭昏眼花? “你先別亂動?!彼麑η赜馈?/br> 但是摸半天也沒摸到,葛鄞穩(wěn)了穩(wěn)身體,嘖了一聲,擴大了搜尋的范圍。 空氣越來越稀薄,秦愈突然回想起那日在沙發(fā)上時麻繩束頸的窒息,而此時的感覺更加難受。他一手撐在葛鄞身后,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葛鄞的樣子似乎快要暈過去了。 一只手猝不及防覆在他側腰,還在到處摸。 秦愈清醒了半秒鐘:“這次可是你占我便宜?!?/br> 只聽見葛鄞含糊不清地說“刀”,只道是葛鄞意識開始混亂了,他抓住那只摸到了他腰上的手放回去。 可是總是充滿力量的那只手此刻再沒有抬起來,秦愈叫了他一聲,葛鄞沒有回應,而且他正在慢慢下滑。 秦愈吃驚道:“怎么你還先暈過去了……” 年輕人身體素質不應該很好嗎? 肺里的空氣快要耗盡,他咬咬牙一把摟住葛鄞,然后將葛鄞腰上的刀抽了出來。 刀尖穿透了木板層。 秦愈拼著最后一口氣,他調動全身的肌rou,將短刀橫向一剌,他則用肩膀抵住那里,用力一頂,木板應聲劈裂,兩人摔出了柜子。 木刺扎進了兩人的小腿,痛感還沒來得及傳達大腦皮層,秦愈意識消失前想的是昨晚葛鄞問的那個問題。 怕死嗎? 怕。 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活著真他媽好。 第38章 第二夜:念念 秦愈悠悠醒過來的時候,葛鄞還沒醒,不過好在氣息平穩(wěn),沒出什么事。 地上的戒指被撿了起來,他搜遍全身,居然找不到一個口袋裝下它。 秦愈嘗試將戒指和自己的手指套上去,結果果然塞不下,不是太松就是太緊。 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旁葛鄞身上。 葛鄞平時有意無意就會去摸自己的手,那個無意識轉戒指的動作便刻在了他的腦海里,再加上葛鄞還打了耳釘,挺講究的一個人。 秦愈便想給他拿著也不錯。 試了一下剛好合適。秦愈抬起他的左手,將這枚男戒戴在了葛鄞左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