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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愈緊張了一小會,發(fā)現(xiàn)這些模型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就不再搭理。反觀葛鄞冷靜得很,他四處查看,似乎在找導(dǎo)致羅月死亡的原因。 他拔下冰柜的插頭,又看了看其他幾個冰柜的插頭:“只有這一個插上去了?!?/br> “這么小的孩子一個人進到這里不太現(xiàn)實,那么就是有人帶著她。我猜測,那個人叫她玩捉迷藏,羅月不知情,就鉆進了這個冰柜。” 葛鄞道:“如果是她自己進去的,那當時冰柜就沒有通電。沒有人會笨到進通電的冰柜里?!?/br> 秦愈心道我小時候為了乘涼,還真干過這種事。 “然后來找她的人悄悄將插頭插上去了?!鼻赜囍_了開冰柜門,門框早已與冰凍結(jié)成一體,根本打不開。 然后他看到了連接的門軸;“這兒也有問題?!?/br> 他指著嚴重變形的門軸合頁道:“這種程度的變形,只有外部施力才能造成?!?/br> 葛鄞抬頭看了一眼:“有人在外面將羅月堵住,不讓她出來?!?/br> 秦愈皺眉:“謀殺?!?/br> 一場有預(yù)謀的謀殺在死亡了無數(shù)人的療養(yǎng)院被提起,似乎變得無足輕重,但每一個生命都是不應(yīng)該被遺忘的。 一個小東西悄悄摸摸進來,站在了秦愈腳邊。秦愈一低頭看到的時候,差點沒把它踢飛。 小模型撲在玻璃門上,看著里面的羅月。 秦愈知道小東西沒有危害,葛鄞一腳把之前的小插曲簡述給他聽了,但他還是能想象出來那幅畫面有多有趣。 他一下興致就上來了,蹲下來摸了摸小模型的頭頂:“你和羅月,你們認識嗎?” 然后小模型動了動,他期待地像開蓋一樣把小模型頭頂掀開,拿出里面的紙條。 秦愈嘴角僵了僵。 那個葛鄞疊出來的紙折蛤/蟆被點上兩顆眼珠,一對斗雞眼一愣一愣看著秦愈,然后張開嘴“呱”了一聲。 還沒回過神,蛤/蟆已經(jīng)腿一伸,三兩下跳到了秦愈頭上。 葛鄞放下手邊的事,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個畫面,嘴角不經(jīng)意彎了一個極小的弧度。 秦愈一眼就看見他表情的變化,暗暗磨了磨牙,簡直氣笑了:“真是有樣學樣?!?/br> 明明看起來不茍言笑,誰知道內(nèi)里是多幼稚的一個人啊。 秦愈眼睜睜看著小模型笨拙地動了動,向旁邊幾步,然后趴到了葛鄞的膝蓋上。 “你還挺招喜歡的?!鼻赜恢骱伪砬?,但自己也著實生不起氣來,最后不甚在意笑著:“我就只有招蛤/蟆的份。” 葛鄞只覺得腿上一個東西挨過來,小模型似乎變小了一圈,也變沉了。 “你的身體在那兒?!备疔粗噶酥副话撞忌w住的,將小模型輕輕推開:“不要粘著我?!?/br> 小模型歡歡喜喜地跑過去,似乎認出來了自己,然后又跑回來,雀躍著四肢張開沖著葛鄞撲上去。 秦愈簡直沒眼看這一幕,他把小蛤/蟆放進兜里,問葛鄞:“咱們這就走了?” 收獲不是沒有,但人都凍成了一個大冰坨子,帶也帶不走。這也許是任務(wù)的一部分,他們找到了卻無法將她解放出來,就不算完成,看來今晚那個生日宴會是非參加不可了。 葛鄞將積灰不知道多久的插頭拔/出來,扔到了旁邊。他站起來,手撐在冰柜上,盯著里面的羅月:“不走,難道你能把她撬出來?” 那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費時間。 “要是讓別人搶了,那豈不是咱們吃虧?!?/br> 葛鄞不知哪里來的感覺,說道:“不會?!?/br> 秦愈想著另一個問題:“最開始的時候,謝評也說你會選擇一個人走完這個世界,怎么后來又改變主意找上我了?” 葛鄞:“我沒有說過這種話。” “那為什么不愿意有個同伴什么的,就像現(xiàn)在,各自分工解決一點問題,不是要順利很多嗎?” 葛鄞的眼睛是深海的藍,他專心一件事的時候睫毛還會輕輕的抖動,就像現(xiàn)在他凝視著羅月的遺體:“日日相處,人類的感情不可避免是會被培養(yǎng)出來的。” 秦愈不可否認這個觀點,無論是仇人、愛人還是陌生人,要是天天見著,感情都會上升。具體是更加憎惡還是更加親密,都是不能避免的趨勢。 而且世間真正絕情的人少之又少。 葛鄞的聲音似乎滄桑了許多:“我失去過很多戰(zhàn)友。” 秦愈沉默了下來,他明白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意味著什么,是寄托,是孤獨時的陪伴,是和親人等同的存在。 但葛鄞不像再繼續(xù)說下去的樣子,他胸口起伏著,把頭偏向一邊。 十幾秒后,他轉(zhuǎn)過頭,直視秦愈:“所以,我不需要無用的感情絆住我?!?/br> 秦愈聳肩,說著:“倒也是,這個地方每一個世界都不相連,誰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有機會再見。咱們也就是臨時聯(lián)手。” 他頓了頓,走到葛鄞面前,他的個子要比葛鄞高出那么一點,就像是長輩對晚輩勸告一樣,認真說道:“但是,人若沒有情感來豐富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那會很孤獨的。僅僅是萍水相逢的話,哪怕只是一段回憶,也能讓人孤身一人的時候,不那么寂寞不是嗎?” “就算是死后也沒有人記住你,這樣會真的會更好嗎?” 秦愈微微低頭看著他,葛鄞挑眉垂眼,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