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頁
時舟把手中的書扣在他的臉上,起身,賴著不走的腦袋就掉到了床面上。 “唔,”傅城拿開書本,摸了摸后腦勺,終于舍得起身,坐好。 時舟正在倒水,傅城望著他的背影,兀自笑了一會兒。 他問道:“孟光醒了嗎?!?/br> 時舟將水杯一放:“沒。” “他傷得太重了,就算醒來……也會殘疾?!彼f道,“他身上的罪孽太重,這是他罪有應得?!?/br> 傅城說道:“那你為什么還要救他。” “他至少還是孟冉的哥哥,在之前,也是我的親人。”時舟給傅城遞上一杯水,說道,“我會讓他死的,但我不想讓他作為一個感染者,以行尸走rou的姿態(tài)死去?!?/br> 傅城接過水杯,看著他。 他也并不是完全冰冷無情的。 這時候有人敲門,得到同意后,親衛(wèi)走了進來。他的神色有些許匆忙,說道:“抱歉領(lǐng)主……打擾到您休息了?!?/br> 時舟:“什么事?!?/br> 親衛(wèi):“唐隊長剛才過來找您,帶著衣疏?!彼吐曊f道,“兩人在辦公室等您?!?/br> …… 時舟和傅城走到辦公室的時候,正當凌晨,天邊還是一片漆黑。 總務院走廊中的聲控燈似乎不是很靈敏,腳步聲踏過去之后,只是堪堪地亮了幾盞。 他的辦公室并沒有開燈,他開門走進去,看到黑暗中坐著兩個人。時舟伸手將開關(guān)摁開。衣疏好像一直懼光的小蟲,身體向后縮了一下。 唐棗起身,說道:“時舟!” 時舟走進去,瞥了衣疏一眼,問道:“怎么了?!?/br> 唐棗搖頭:“他說想讓我?guī)е麃硪娔恪!?/br> 時舟:“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唐棗:“夜巡的路上?!?/br> 時舟轉(zhuǎn)頭看著衣疏,冷道:“你為什么會在那里出現(xiàn)?!?/br> 衣疏低頭不語。 時舟在他面前俯身,雙手撐著轉(zhuǎn)椅的兩個扶手,椅子微微扭動了一下,然后被時舟穩(wěn)固住。 衣疏面對時舟時的表情是冷淡的,和唐棗對話時的神態(tài)完全不一樣,但是他被時舟突然的舉動嚇到,慌亂地眨了一下眼睛,緊緊地后靠到了椅背上。 “徐盡歡正在絞盡腦汁地給你贖罪,”時舟嚴厲道,“你要是再做出什么事來,我和他都救不了你?!?/br> 唐棗在旁邊看著兩個人,沒法插手,擔憂地鎖起了眉。 “我再問你一遍,”時舟道,“你為什么要晚上獨自出去。你是不是去見秦苛了?!?/br> 聽到秦苛的名字,衣疏突然瞪大眼睛,瞳孔中的平靜碎開。 他顫抖道:“我……” 時舟也只是推測,不過看到他慌不及掩的神色便已了然:“你去找他做什么。” 衣疏抬起眼眸,看到了他身后的傅城。 對視的一瞬間,傅城的大腦里仿佛過了一通電流,未及衣疏開口,腦海里就回蕩著一個聲音。 “救我?!?/br> 傅城一愣,果真,衣疏下一句話,就是“求你們了,救我?!?/br> 時舟回頭望了傅城一眼。 心中預感強烈的傅城快步走上前去,拽開了衣疏一直捂著手背的手。 一片變異的黑色鱗片兀然闖入視線。 在場的三人同時瞳孔一縮。 傅城一把將衣疏的椅子拽到旁邊,遠離時舟和唐棗。 衣疏的變異征兆已經(jīng)非常的明顯,甚至已經(jīng)能與尸王傅城進行隔空的情感互通。 傅城片刻的波動影響到了他,就像神經(jīng)被暴虐的君主下了一個命令,使他的身體不得不從。 衣疏看著傅城,本能地開始害怕,他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身體開始發(fā)抖。 “秦苛……他給我注射了變異病毒……” 第80章 之前,傅城身體里一直沉寂的“尸王”的生理機能夠激活,契機就是,他感染了蟲類人的變異病毒。 如果秦苛單純地是想報復衣疏,那么在與孟光僵持的一年里,徐氏家族勢力式微,他完全可以動手。 而他卻挑在得知傅城這個實驗體成功了的時候給衣疏注射了病毒。 一定是想在他身上看到什么效果。 時舟嚴肅道:“你究竟,是什么人?!?/br> 衣疏走投無路,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在之前,我是他‘造主計劃’中的一個實驗體……從胚胎到成人,一直接受他各種各樣的藥劑注射?!?/br> “他說……他說,我曾經(jīng)注射過成功實驗體——也就是傅先生,所使用過的藥劑,”衣疏顫抖道,“他認為我會出現(xiàn)和尸王一樣的性狀,只是沒有被激活?!?/br> 衣疏抬頭,目光在三個人的身上徘徊,他在每個人的臉上找不到平靜,只有肅殺的冷漠,或者無奈的憐憫。于是眼淚止不住地大滴掉落。 他想去抓時舟的手,說道:“時舟……我之前對你不敬,是我不對。我錯了,我……” 他來之前,本來在腦海中演好了一出戲。他想用一種從容不迫的態(tài)度去威脅時舟,因為他知道,威脅比哀求更能讓這位聯(lián)盟領(lǐng)主讓步。 至于籌碼,那就是徐盡歡。徐盡歡對時舟有很大的用處,如果自己死在時舟這里,他不會善罷甘休的,甚至會與時舟反目成仇……本來導演好了這一切,卻在傷勢暴露的瞬間,偽裝的冷淡全部瓦解了。他掩不住心中本能的慌亂,他的隨機應變能力太差。